太可愛了。
平日里的林梧雖然也是聽話,但那是溫柔的聽話,現(xiàn)下的林梧,全然是懵懵的。
奚音掀起蓋頭,見到了那張熠熠生輝的面龐。
她抿著笑意,俯身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個(gè)吻,隨后道:“喝交杯酒吧。”
“嗯。”
胳膊交錯(cuò),唇貼上杯壁,眸光相對(duì)。
燭火搖曳,映著一室的喜氣。
喝了合巹酒,如愿拆了沉重的頭飾,奚音頓覺輕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梧喝多了,并不能干洞房花燭夜該干的事。
伺候他脫去繁縟的喜服,奚音扶著他躺了下去,隨后吹滅了喜燭。
黑暗中,林梧用力睜著眼睛,喚道:“奚音?!?p> 奚音一面摸索著爬上床躺下,一面耐心應(yīng)道:“我在。”
“奚音?!?p> “我在。”
“奚音?!?p> 奚音:……以后可不能讓他喝酒了。酒喝多了,耳就背了。
“我、在。”
不等林梧再喚,她故作兇狠道:“閉嘴,睡覺。”
“好。”林梧應(yīng)道。
沉默了不過一瞬,他又發(fā)出聲響,“嗯嗯嗯嗯嗯……”
奚音:……
深深嘆了口氣,她問:“你又怎么啦?”
林梧咕噥:“你不讓我說話。”
奚音:“現(xiàn)在可以說?!?p> “我難受?!笨蓱z兮兮。
奚音這才想到,他喝了那么多酒,定是胃里燒得慌。
她心疼道:“我去給你倒些茶水?!?p> “不用。”林梧拉住她。
奚音望著他,眼前是一片漆黑,隱約有光從紙窗透進(jìn)來,但那光太過暗淡,什么也瞧不清楚。
饒是如此,她竟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她仿佛看見林梧在偷笑。
她試探著問:“那你想作何?”
林梧毫不猶豫地回答:“你親親我就好了?!?p> 多么熟悉的說法。
這不是她一貫?zāi)脕砗逅脑捫g(shù)嗎?
這個(gè)小狐貍啊。
見奚音靜默,林梧又怯怯地問:“可以嗎?”
說完,他迅速補(bǔ)上一句:“我現(xiàn)下很難受?!?p> 奚音忍俊不禁。
“好好好?!彼o緊地?fù)ё∷?p> 林梧身上的酒氣散去不少,和著他原本的清香,讓奚音也有些沉醉。
她緩緩靠近,貼上他柔軟的唇,繼而愈加深刻地探索。
月輝籠罩著整座宅邸,為夜添了幾筆柔美與寫意。
——
翌日。
林梧睜眼時(shí),奚音已經(jīng)起來了,正對(duì)著梳妝鏡描眉。
透過鏡子,她瞧見床上的人有了動(dòng)彈,便問:“醒啦?”
昨晚的糗樣登時(shí)涌現(xiàn),林梧快速閉上眼,裝死。
如果可以,他不想面對(duì)。
丟人,太丟人。
奚音擱了描眉的筆,走至床邊,“怎么?不愿起來?”
她再補(bǔ)一句:“是不是還在回味昨晚???”
林梧:……
他不得不睜開眼,坐起來。
不愿面對(duì)昨晚的失態(tài),他求饒似的喚道:“夫人?!?p> 這稀疏平常的兩個(gè)字給了他一股道不明的力量,好似喚出這個(gè)稱呼,不論她怎樣嘲笑他,他都無所畏懼。
聽了,奚音老臉一紅。
“好了,不鬧了,起來吧,還要進(jìn)宮去請(qǐng)安呢?!鞭梢舸叽俚馈?p> 林梧:“好。”
二人休整一番,坐上馬車,啟程入宮。
剛急著要出發(fā),奚音不想耽擱,現(xiàn)下坐在馬車上,她有大把時(shí)間調(diào)侃林梧。
昨夜里的一樁樁一件件,她可都想拿來說一說。
“你昨兒喝了多少?”奚音問道。
林梧赧然報(bào)出:“三杯?!?p> “多大的杯?”
“同喝合巹酒的杯一般大?!?p> 三杯挨著放都沒奚音手掌寬。
奚音:……那么小的杯。
“不算合巹酒三杯?”
“算了合巹酒三杯?!?p> 奚音:……
林梧垂眼,心虛道:“我是有些不勝酒力?!?p> 有些?
奚音又問:“你可記得你昨晚如何折騰我的?”
“折騰”一詞,甚有歧義。
“咳咳。”
簾外,荊南咳嗽一聲,以示還有他這個(gè)外人在。
奚音不管,再問林梧:“你可知道你昨晚喊了多少聲?”
荊南:“咳咳!”
林梧默然片刻,隨即用他那雙無辜的眸子望著奚音,“我不記得了?!?p> 這招奚音早就看透了。
他這叫賣萌!
“是嗎?那我?guī)湍慊貞浕貞??”奚音不懷好意地問?p> 林梧搖手:“不必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罷?!?p> 奚音上下打量著他,“我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竟是這般黏人?!?p> 荊南:“咳、咳、咳!”
林梧抿著唇,羞于言語。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值不值千金他不曉得,他能確定的是,不值得回憶。
奚音夸張地?fù)u頭嘆息:“唉,果然是個(gè)弟弟。”
一聽這,林梧臉色一沉。
“平素那么寡言的一個(gè)人,喝了酒就成了個(gè)話癆……”
奚音又說了好一會(huì),才驀然發(fā)現(xiàn)林梧的不對(duì)勁。
無論她說什么,林梧都只有“嗯”“好”“哦”,答話也沒什么神采,極為冷淡。
奚音不確定地問:“當(dāng)真生氣了?”
林梧沒應(yīng)。
馬車停下,荊南在外喚道:“殿下,皇子妃,到了?!?p> 不等奚音應(yīng)答,林梧徑直躬身走在前頭,爾后掀了簾子就出了馬車。
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奚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她懊悔道:唉。明知道他面皮薄兒,就不該絮絮叨叨反復(fù)說的。
待她跟著出來時(shí),赫然發(fā)現(xiàn)林梧站在馬車外,正沖著她遞過手來。
他還是氣鼓鼓的,但牽著她時(shí),依然堅(jiān)定。
奚音笑笑。
一行入了宮門。
他們倆走在前頭,荊南走在一步之后。
探頭探腦地瞧了瞧林梧,奚音哄道:“我親親你,你就不生氣了好嗎?”
荊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非禮勿聽。
林梧沒答應(yīng),但他止了步,側(cè)過身來。
奚音當(dāng)下明白:這筆交易達(dá)成。
她拉著他的兩只手,抬臉在他的唇上蜻蜓點(diǎn)水地親了一下。
荊南在毫無預(yù)料之下見證了這一幕,嗯,大受震撼。
他內(nèi)心狂吼:求求二位主子把我當(dāng)做外人吧!
“不生氣了?”奚音問。
林梧:“嗯?!?p> 為表誠意,奚音承諾:“我日后不說昨晚的事了?!?p> 林梧側(cè)目,認(rèn)真道:“不是因?yàn)檫@個(gè)。”
“那是因?yàn)槭裁??”奚音不解?p> 林梧蹙眉,努了努下巴,爾后道:“我不是弟弟,我是你的夫君?!?p> 奚音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兔子還有幾分大男子主義。
她彎起眉眼,翹起唇角,“遵命,夫君?!?
燕白墨
荊南:我應(yīng)該在車底,不應(yīng)該在車?yán)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