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如意小館,選了熟悉的東南雅間,二人叫上一只燒雞,熱上一壺好茶,適才正式寒暄。
奚音向時(shí)芥問詢了這三年發(fā)生的事情,倒是無甚異常。她記得當(dāng)年盛傳永寧要打大金,后來也未開戰(zhàn),似乎一切在池青死后,都回歸平靜。
只是池家從這世上消失了。僅此而已。
“你既已重生,不如好好享受一番。我父親前兒還向皇上特請(qǐng)圣命,許我回封地,我?guī)闳ツ恰N覀兠咳战猩蠋讉€(gè)小娘子小公子聚上一聚,豈不快哉?”
時(shí)芥從腰間摸出一把玉骨扇,裝模作樣地?fù)u啊搖。
分明是大冬天,他竟也不怕冷。
這或許就是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
奚音剛要拿起杯盞,又放下了。
她抿了抿唇,道:“池家父母畢竟養(yǎng)了我六年,待我甚為親近,我不能看著池家就這么蒙冤而去,尤其是池霖將軍,這一生為了永寧拋頭顱灑熱血,臨終卻背了個(gè)叛國通敵的冤名,我怎么能咽得下這個(gè)口氣?”
時(shí)芥替奚音斟了杯茶,好聲好氣地勸道:“可事已至此,你便是為他們平了冤,他們也回不來了。奚音,你我都是通透之人,何必被這些俗事情感所羈絆?”
未喝那茶,奚音冷笑,斜眼瞧他:“你若是不愿幫我就算了,又何必讓我聽這些道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睍r(shí)芥嘆氣。
他素來拿這個(gè)朋友沒辦法,奚音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每回都只能是他讓步。
好在奚音也未提出過任何無理要求。
池家的事,是永寧的一道疤。
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將折扇一攏一攏合上,時(shí)芥狠狠心,道:“你若真要去做,那我就姑且支持你一下?!?p> “如何支持?”
“我時(shí)家素來遠(yuǎn)離朝堂,你若是想讓我?guī)湍闶柰P(guān)系,怕是有些困難,但你若是需要錢,我這可有大把,你盡管開口!”時(shí)芥挺起胸膛,滿臉的驕傲,就差在胸脯上猛拍幾掌來充場面。
他這個(gè)人不愛從政,但也并非一無是處,有些賺錢的心眼子,從成衣鋪到茶坊,產(chǎn)業(yè)頗多。
“你剛不還說要回封地?”雖是要承他的恩情,但奚音還是忍不住回懟一句。
二人的相處,素來是唇槍舌劍。
見奚音怒氣有所緩和,時(shí)芥趕緊哄道:“剛剛是剛剛,眼下是眼下,剛剛是我犯渾,眼下覺著你說得對(duì),你說得才是人間大義,而且……上一世讓你落得那般下場,我也有錯(cuò),嗐!”
時(shí)芥埋頭直擺手,“不說了!不說了!你只管說說你的計(jì)劃……”
不等奚音開口,他再道:“你該是有計(jì)劃的罷?我一瞧你這蠟黃的臉色,通紅的眼,就曉得你昨晚定是想鬼主意了?!?p> 奚音:……你是在夸我嗎?
此時(shí),她才捏住杯盞,如同把玩一般地端起。
溫?zé)犴樦父沽魈?,從手至心?!俺蒙系馁Y源我們無法利用,那就利用朝堂之外的?!?p> “資源?何為資源?”
“人脈,一切可利用之物。”
時(shí)芥仍舊不解,“朝堂之外,我們有什么資源可以利用?”
盯著杯壁上細(xì)微的紋路,奚音微微一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可以利用群眾的支持。”
“何為群眾?”
“老百姓?!?p> “那要如何才能獲得群眾的支持?”
“把林梧捧成頂流!”
“何為頂流?等等!林梧?為何是林梧?”時(shí)芥難以置信。
燕白墨
時(shí)芥:怎么不捧我?是我站得不夠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