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罷?!辈贿h處,白涇招呼道,面上亦是淡然。
這件事他本就沒寄予厚望,此前生氣,也只惱的是白棠倔脾氣,連應付都不愿應付,完全不顧及白家顏面?,F(xiàn)下得了這結(jié)果,他反倒松了口氣。他心里明白,入皇室,非良姻。
經(jīng)得一場夜宴,一家三口隔閡已解,親昵如常,相互挽著走在前頭。
奚音跟了兩步,忽而駐足,回首相望。
梅枝交錯,暗影重重,徒剩一片寂寥月色。
“白櫟,快些來!”白棠在前頭喚她。
她連忙應道:“來了!”
四人行回百樂宮,宴罷人散,宮女太監(jiān)們在忙碌撤桌。
照常走著,至水榭方臺,白棠突然一頓,然后中了邪似的撇下三人,往前猛地躥了出去。
她身姿異常矯捷,腳步異常歡快,裙袂翩飛如粉蝶戲逐,周身籠著濃郁的欣喜激動之意。
這……這分明是見到了情郎啊。
奚音倒要瞧瞧對方是何許人也。
燭火映著少女明媚側(cè)顏,那雙眸子如同盛滿璀璨星光,整個人熠熠生輝。
順著白棠的去向,奚音瞧見了剛匆匆碰了一面的時芥。
什么?居然是時芥!
白棠停在時芥面前,仰脖望著他,面上巧笑倩兮,纖纖柔荑似是無處安放,攪動衣帶,別有兒女情趣,她嬌俏啟唇:“芥哥哥?!?p> 這一聲,令奚音如五雷轟頂。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有好端端的女兒家瞧得上時芥那個憨憨!真真是世風日下!
“白小姐?!睙艋鹬?,時芥拱手,半躬身,向著面前的白棠道:“剛宴上匆匆一面,還想著日后找機會再敘,沒想到機會這就來了!”
奚音:“……”
這時芥也沒變,見到誰都要勾搭兩句,仿佛少說一句都會渾身難受。
白棠雙手交疊,扭了扭身子。
奚音:“……”
以白棠之行為,任誰都能咂摸出二三緣由。秦氏臉色大變,疾步跟去,停在與時芥相距幾步遠的地方,一探手就將白棠拉回身邊。顯然,她不喜時芥。
白涇從旁繞上前,拱手與時芥寒暄了兩句。
時芥之父本有從龍之功,可皇上登基后,他說什么都要衣錦還鄉(xiāng),皇上不允,到底是將他留在了京都,封了個南湘侯,不必日日上早朝,也無實權(quán),閑散安逸。
老子愜意,兒子更甚。
時芥不喜官場,從小逍遙自在。以前池青在時,二人走街串巷地瞎混,后來池青沒了,他依舊游手好閑,處處湊熱鬧,但不入任何皇子陣營,對當今盛寵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更是避而遠之。
也許,這正是秦氏看不上他的原因。
“娘……”白棠嗔怪低喚。
秦氏未理會,只生硬地同時芥道:“小侯爺,著實不早了,恕不能久陪?!?p> 對上秦氏那張陰沉的臉,時芥摸不著頭腦,他哪里惹著這位丞相夫人啦?
鑒于秦氏黑臉的模樣委實兇惡,他只敢膽戰(zhàn)心驚地拱拱手:“確實不早了,大家都趕緊回家歇下罷?!?p> “芥哥哥,我們趕巧可以走上一路。”一面對時芥,白棠就眉眼彎彎似新月。少女嗓音軟糯,恍若春風過境,令人只肖瞧著她的笑靨,就仿若能嗅到桃花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