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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主同人:起床了,隱者

第五十六章 選擇陣營

  一段隱秘的對話隨后發(fā)生在黑夜女神的夜之國度。

  “太危險了?!?p>  “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p>  阿曼尼西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我很擔(dān)心祂一時興起殺了你,祂可是個天生的神話生物,你不應(yīng)該輕易用人類的情感邏輯衡量祂?!彼坪跏怯X得自己的強(qiáng)調(diào)還不能引起重視,祂又加了一句,“哪怕祂是你親手帶大的。”

  “可我想告訴祂真相。我想讓祂知道,除開背叛和陰謀,世上仍有忠誠和堅守,我想讓祂知道,現(xiàn)存于世的文明是祂父親不惜用自殺換來的……如果知道了這些,祂在揣摩人性的時候或許會少一分惡意,在面對秩序的時候或許會少一分戲謔。”末了,透特自嘲道,“你大可當(dāng)我有職業(yè)病,老是想把別人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帶。”

  盡管被寄生,被撥開血肉,被戳到骨骼的感覺不算好,可在提及從小帶大的神子時,祂的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輕下來,即便是阿曼尼西斯也不忍驚擾這份靜謐。

  見阿曼尼西斯不再說什么,透特就換了個話題:“話說,在我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有沒有什么新的動靜?”

  “第二塊褻瀆石板現(xiàn)世,雖然出現(xiàn)的時間很短,有不少人窺見了上面的內(nèi)容?!?p>  透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是祂的尸骸所化嗎?”

  “不錯,這塊石板似乎被亞當(dāng)掌握了,知識的泄露應(yīng)該是祂安排的一環(huán)?!币勒屉[秘的權(quán)柄,阿曼尼西斯若無其事地說出那個名字。

  “原來如此……在神戰(zhàn)后亟需修整的情況下,培養(yǎng)新神確實是制衡舊神的絕佳方法?!蓖柑爻烈鞯?,“不需要過多安排,亞當(dāng)干脆利落地下了一步好棋?!?p>  “總之,北大陸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籠罩在紛爭之中?!卑⒙嵛魉灌嵵仄涫碌匕l(fā)出邀請,“為了更好地應(yīng)對,我希望能同你成為盟友?!?p>  “暗地里的還是……”

  “明面上?!卑⒙嵛魉谷岷偷纳ひ糇兊脠远?,“同一個城邦中將同時塑起你和我的像,我們兩個的教派會互相尊重,互通有無?!?p>  “但你要知道,我前不久和那三個同時起了沖突——我是說,同時?!蓖柑卦囂叫缘貑?,“如果和我結(jié)盟,你可能也會成為眾矢之的?!?p>  “但你和祂們并無根本上的矛盾,反而是烈陽,風(fēng)暴和智慧因為途徑相鄰必須對彼此嚴(yán)防死守——我們有很大的周旋空間?!?p>  “很抱歉……我拒絕?!?p>  “我明白了?!卑⒙嵛魉共⑽蠢^續(xù)勸說,“但為了我自身的生存,我將會從那三位當(dāng)中選擇盟友,以便和巨人母子抗衡?!?p>  “我能理解。”透特自嘲地笑了一下,“畢竟我沒理由要求別人也留在過去?!?p>  “感謝你的善解人意。”阿曼尼西斯嘆了口氣,“孟,你應(yīng)該切身體會過,祂已經(jīng)不是那個帶來光輝和秩序的造物主了。祂現(xiàn)在——”

  “我明白,瘋狂,混亂,歇斯底里……但正因如此,我才要去往祂的身邊,我不能讓祂在無法自控的情況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彪[匿賢者回以女神堅定的凝望,“不然祂清醒后會恨自己?!?p>  就像過去的我一樣。透特在心底暗嘆,那是祂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的愧與悔,在遇到造物主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祂都以聚合為唯一宗旨,祂吞噬了很多同途徑的存在,里面甚至包括人類……更多的人僅僅只因為直視祂就失去了生命。

  “你認(rèn)為祂能清醒過來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而且你忘了嗎,我當(dāng)初也是個瘋狂的怪物?!?p>  阿曼尼西斯想說的話有很多,比如“可你又不是心理醫(yī)生”,比如“你不是舊日,沒有那樣的力量”,比如“被分食的怨恨是沒那么容易化解的”,又比如“你會傷及自身,得不償失”,可最后祂只是問道:“如果有一天祂對世間造成無可挽回的災(zāi)禍,你會怎么辦?”

  “那我會站在祂的對立面,哪怕被打上背叛者的烙印?!?p>  “記住你說的話。”

  黑夜女神在心里對自己許下一個祝福,愿這來自東方的青年眼中永遠(yuǎn)有清澈而堅毅的光。

  神隕帶來恐慌,知識催生欲望,欲望的沖突造就紛爭。

  “所羅門,圖鐸,奧古斯都,雅各,索倫……即便倒退一百年,也是些相當(dāng)顯赫的姓氏啊?!?p>  “當(dāng)年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由主親自賜姓,一同賞賜的還是土地,圣器,魔藥配方,非凡特性,真金白銀,只要繼承人不是智障,想沒落都難。”

  “所以這些出身顯赫的人是怎么齊聚一堂的?還偏偏看到了褻瀆石板?”

  “他們代表各自的城邦出席聯(lián)合大會,議題是神戰(zhàn)帶來的異動和今后的方針?!?p>  “好吧,我懂了?!?p>  “然后這些本來想宣揚一下‘互幫互助,共渡難關(guān)’的精英們各懷鬼胎地回了家,然后不到四十八小時,圖鐸就襲擊了所羅門轄下的子邦?!?p>  “你聽上去還真幸災(zāi)樂禍,祂不是叫你協(xié)助所羅門么?”

  “哈,主確實這么說過,但如果連這點風(fēng)浪都經(jīng)不起,就說明所羅門不過是個只會夸夸其談的蠢貨。對了,還有一件事——”

  “怎么?”

  “有關(guān)所羅門的啟示是大蛇聽出來的,但祂因此消耗了太多靈性,不得不提前重啟。我最近不太方便,你介意幫忙照看一下么?”

  “小事一樁,間海北岸有幾個信仰我的城邦,還算安穩(wěn)富庶,祂可以去那兒?!?p>  紛爭已至,有人結(jié)為盟友,為求生,為信仰,為舊怨,為新仇。

  “好吧,我收回前言。所羅門那家伙還挺有一手的,列奧德羅的信徒被打得連陸都不敢登,在海里拼命游了幾百米。當(dāng)然,這也不能使他們避免被做成烤魚的命運?!?p>  “干得漂亮,話說我之前送來的那批附魔武器還順手嗎?”

  “太順手了!下個月十號之前能再送三百支冰霜箭矢和三百柄攻城矛過來嗎?”

  “沒問題,看在你經(jīng)?;蓊櫸业纳獾姆萆?,這次可以給你打個八折,但記得提醒所羅門注意分寸?!?p>  “放心,祂之前還是用你的武器攻下了特倫索斯特的防線,但如果祂真的敢打間海北岸的主意,我第一個削了祂?!?p>  “話說,所羅門最近是不是招攬了一位天使?”

  “除去那個一直跟在祂身邊的查拉圖,索羅亞斯德也歸順祂了,我猜祂是被小烏鴉嚇的——你最近有見到祂嗎?”

  透特沉默了,老實說,祂不是很想談起阿蒙。祂們曾經(jīng)有多親密無間,有多無話不談,現(xiàn)在就有多難以忍受對方。

  舉個例子,在光輝年代,就算祂經(jīng)常念叨“不能隨便偷走他人的壽命/命運/財物/非凡能力”,阿蒙也頂多嚷兩句“你好煩這些話我都能背下來了”,然后隨便扯個由頭開啟下一個話題;但在紛爭年代,祂們稍微說兩句話就會發(fā)生激烈的爭辯,甚至演變?yōu)榧饪痰某爸S,最終以不歡而散作為結(jié)尾。

  導(dǎo)火索便是倒吊人。

  阿蒙將倒吊人視作從祂父親血肉中誕生的畸形生命體,將一個扭曲的殘片視為完整的遠(yuǎn)古太陽神來崇拜是愚蠢而荒謬的行徑,將父親的榮光披掛在這個怪物身上更是一種褻瀆;與之相反的,透特更愿意相信倒吊人就是Alex,只是巨大的變故摧殘了友人的心智,只要建立了足夠的錨點,確立了正確的認(rèn)知,祂就會擺脫這種瘋狂的狀態(tài)。

  “嘖,梅迪奇和烏洛琉斯不清醒也就算了,你的腦子也被倒吊人的囈語搞壞了嗎?”

  在第N次試圖說服透特未果后,阿蒙如是諷刺道。

  “嗯,你就當(dāng)我腦子被搞壞了吧。”

  在第N次試圖說服阿蒙未果后,透特心平氣和……或者說心如死灰地放棄了爭辯,祂甚至連罵回去的力氣都擠不出來了(主要是祂的良心也不允許祂對失去父親的人說重話),整個北大陸亂的像一鍋粥,祂要處理的事務(wù),要接洽的勢力,要參加的戰(zhàn)役堪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相當(dāng)一部分事情的解決都充斥著鮮血與暴力……祂當(dāng)然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和和氣氣地擺上談判桌解決,但還是有些不適和疲憊。

  這種疲憊甚至比第二紀(jì)末和惡魔鏖戰(zhàn)更甚,比第三紀(jì)前期在北境拓荒更甚,因為那時祂雖然勞累,但無比堅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確有益的。

  現(xiàn)在,祂更愿意把精力拿來改造自己,以更好地順應(yīng)時代,而不是去打贏一場漫長的辯論,畢竟對方辯手和祂一樣頑固得要死。

  最后一次爭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簡短。

  阿蒙說:“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可真叫人失望。”

  透特說:“我也一樣?!?p>  從那以后,祂們便再沒有見過面。

  借著心靈溝通,梅迪奇感受到了透特明顯低落下來的情緒,于是決定換一個話題。

  “除了新晉的‘時之蟲’,所羅門身邊還多了一位‘詭秘侍者’?!?p>  “我知道。”透特點點頭,從低落的情緒中抽出身來,“毀滅魔狼之子下山了。本來仗著部分‘隱秘’的權(quán)柄,我要看破祂的身份有些難度,但永恒之槍的異常鳴響讓我更早意識到這點——這把槍曾經(jīng)取走祂一條性命,但祂依然活著,祂的姐妹也是?!?p>  “現(xiàn)在還活著的魔狼多半對黑夜又恨又怕,估計是想找個能庇佑自己的存在?!?p>  紛爭已至,有的人撕破臉皮,為領(lǐng)土,為財帛,為權(quán)力,為信眾。

  星界之中,隱者和黃昏正在對峙。雖然祂們并無聚合之爭,但教義的差異和傳教的競爭足以讓祂們的矛盾越積越多,最終一發(fā)不可收拾。

  “怎么,你的信徒是太窮了吃不上飯,還是手腳斷了蓋不起房,非要到我庇佑的城邦來溜達(dá)?”透特的語氣波動不大,但吐出來的言辭極為輕慢。

  巴德海爾冷哼了一聲,“領(lǐng)地和信眾都只配強(qiáng)者擁有,而你,一個跌落神位的落魄者,只配退到那些貧瘠的土地上!”

  “強(qiáng)者……”透特歪了歪頭,故作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把肌肉當(dāng)作衡量強(qiáng)弱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了吧?話說,作為男人,你的肌肉可比黑夜發(fā)達(dá)太多了,怎么還不見你把祂的特性收入囊中?”

  污辱一個“大男子主義”的最好方法就是把祂拿來和女人比較,巴德海爾果不其然被激怒了,祂提著一柄閃耀著橘紅光芒的巨劍,以撼天動地的氣勢朝透特攻來——這并非魯莽草率,而是因為“黃昏巨人”本來就是一條極其擅長正面作戰(zhàn)的途徑!在尚未成神前,巴德海爾就斬殺過體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巨龍,在祂看來,把這個瘦小的家伙一分為二比屠龍簡單多了——興許祂要敏捷一些,但隨著斬?fù)魩淼乃庀⒖芍^鋪天蓋地!

  時間在能將一切非凡洞悉的窺秘之眼中被拉得極長。

  黃昏巨劍凝出,一面水鏡從透特背后騰起。

  巴德海爾踏出第一步,一個黑發(fā)紫眼的女人一閃而逝。

  夕陽悲壯綺麗,仿若諸神將隕的那日;魔火恣意囂張,將名為勝利的寶劍淬煉。

  兩把兵刃撞在一起,火花與余暉如開閘之水般迸濺開來!

  “怎么會……?!”巴德海爾的獨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震驚,“這是梅迪奇的……”

  像是讀到了巴德海爾的想法,透特微微一笑,“歷史上可不止有梅迪奇一個火焰巨人?!?p>  “哼,不過是一把劍而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巴德海爾很快恢復(fù)了冷靜,見一擊不成,祂有很快錯開劍刃,進(jìn)行下一道斬?fù)?,“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對抗巨人的力量!”而透特的右手皮膚也瞬間變得赤紅,指甲變得烏黑,一道道青筋猙獰地凸起——在鬼手的加持下,祂扛過了巴德海爾的近身攻擊,但作為一個合格的“近戰(zhàn)法師”,比起一味硬碰硬,祂也要發(fā)揮自己在法術(shù)方面的優(yōu)勢!

  拉開距離!

  但巴德海爾并不打算給透特喘息的時間,足以把骨骼碾碎的光之風(fēng)暴旋轉(zhuǎn)著逼近,透特深吸了一口氣,夾雜著冰棱和雪花的狂風(fēng)從祂口中吐出——兩者撞在一起,炸成了一片炫目的白光!透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而這片刻的失明足以被一個老練的獵魔人放大為致命的破綻!盡管看上去粗枝大葉,但合格的戰(zhàn)士在戰(zhàn)斗中理應(yīng)粗中有細(xì)——在使出光之風(fēng)暴的那刻,祂就預(yù)備好“借光隱藏”一招,此刻祂已經(jīng)借助尚未散去的光暈悄然來到透特身后,再起舉起了黃昏巨劍!

  結(jié)束了!

  一個木雕在劍下變成碎片,仔細(xì)一看還能分辨出山羊的輪廓。

  “你以為我只有一雙眼睛嗎?”

  透特出現(xiàn)在更遠(yuǎn)的地方,永恒之槍自祂的掌心凝出,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襲來,巴德海爾將巨劍插在身前,一層晨曦般的光芒在祂身側(cè)鑄就牢不可破的壁壘——要知道,祂也曾是一名“守護(hù)者”!

  “呼……果然?!泵苣叩男蜗笥坝熬b綽地和透特重合在一起,“祂們”暗自想道:“即便只是短暫地融合,也還是比真神差了一點兒,如果要追求更徹底的融合,就只能踐行成神儀式了?!?p>  “永恒之槍應(yīng)該也到極限了……嗯?”

  永恒之槍并沒有消失,而晨曦屏障出現(xiàn)了一線裂痕,如蛛網(wǎng)一般蔓延開來,最后轟然破碎,黃昏巨人不得不急速閃避,但槍尖還是沒入了祂的肩膀,在鮮血四濺中化為光燼。窺秘之眼將整個過程收入眼底,逐一分解:在某一個時刻,永恒之槍力量流逝,形體消散的速度被延緩了,與此同時它的威力得到了增幅,所以才堪堪破開了晨曦屏障。

  延續(xù)某種狀態(tài)對應(yīng)“利用”,增強(qiáng)某種效果對應(yīng)“放大”。

  秩序的陰影在這片戰(zhàn)場蔓延開來,鋼鐵手腕將規(guī)則撥弄,讓它朝著對己方有利的方向傾斜。

  “您來了,所羅門陛下?!?p>  “透特卿,做的不錯,但從此刻起,你無需孤軍奮戰(zhàn)?!?p>  森嚴(yán)的烏云封鎖了漫天霞光,空間之門自虛空敞開,戰(zhàn)爭之紅魚貫而出,直捅敵人缺乏防御的后心,轉(zhuǎn)守為攻的號角就此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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