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郁完全愣住了,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同意嗎?雖然宋時郁對徐珩有些心動,但她并不認為徐珩是認真的。
“不好意思,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徐珩自嘲似的笑了:
“是不想談戀愛,還是討厭我啊。”
“不不不,不是討厭你?!?p> 宋時郁吸了下鼻子。
“那就是我還有機會咯?!?p> 徐珩的眼睛在鏡片后閃著光芒。
“我不知道。”
宋時郁小聲囁嚅。
“我知道了,快上去吧?!?p> 徐珩反而笑了,伸手摸了摸宋時郁的頭頂。
“噢,那你也快回家吧?!?p> “好,我現(xiàn)在回家?!?p> 說著,徐珩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宋時郁叫住了:
“哎,你……”
“怎么了?”
“注意安全?!?p> 徐珩推了下眼鏡:
“會的,快回家吧。”
宋時郁看著徐珩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上樓。
他……
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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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春節(jié)還有一個多月,宋時郁在家附近的奶茶店找了份臨時工,工作清閑,薪水不低,宋時郁沒有寒假作業(yè),正好去掙些零花錢。
她快過生日了,想著自己掙些錢可以請?zhí)祈嵆灶D飯。
去年這時候,宋時郁都是在親戚的店里打雜,那些工作無一例外,全都是又臟又累的體力活,酬勞卻并不高。余秀蕓還不允許她去別的地方,宋時郁一度累的癱在床上哭,第二天卻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繼續(xù)工作,只因為余秀蕓和宋國峰從不給她零花錢。
她想要更好的,只能靠自己爭取。
今年宋時郁堅持要去這家奶茶店,余秀蕓和她大吵一架,最終以冷戰(zhàn)結(jié)尾。
宋時郁比誰都清楚,余秀蕓什么心思,她只不過是想讓宋時郁無條件順從她,從而滿足她扭曲的控制欲。
余秀蕓就是這樣,她和宋國峰吵架,宋國峰打她,她不反抗,反而把重心轉(zhuǎn)向宋時郁,她控制宋時郁的一切,控制她交友,不讓她和同學一起玩;不給她手機,她覺得手機會教壞她的孩子,在宋國峰擅自賣掉宋時郁的第一臺手機時,她也表示支持。余秀蕓在宋時郁身上找滿足感,宋國峰也如此。
類似的事情在宋時郁初二的時候發(fā)生過一次,那時的宋時郁隨口提了一句她想剪短發(fā),得到的是余秀蕓劈頭蓋臉的一頓咒罵。
宋時郁問她為什么不能剪,余秀蕓說沒有為什么。
宋時郁不明白。
她體內(nèi)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動,它們嘶吼著,叫囂著,要她做出反抗。
那天她站在鏡子前,拿著剪刀,沒有一絲猶豫,剪掉了及腰的長發(fā)。
如她所料,余秀蕓回家后看到宋時郁的發(fā)型,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戰(zhàn)了。她勃然大怒,拉扯著宋時郁,把她推到樓道里,罵她是不要臉的東西,然后重重關(guān)上了門。
這場鬧劇以宋時郁道歉收尾,盡管如此,余秀蕓還是好幾天沒有搭理宋時郁,宋時郁無所謂,那樣她反而更自在。
工作第一天,宋時郁早早起了床,簡單吃了口飯就去了店里。
店長是一個很溫柔的大姐姐,宋時郁叫她欣姐。
欣姐給宋時郁拿了張配料表和圍裙,讓她先熟悉熟悉,接著又給她講解各種注意事項,還有收銀臺的操作。
宋時郁的第一位顧客是欣姐,她上手很快,利落地做好了一杯半糖珍珠奶茶。
欣姐嘗了一口,投去贊許的目光:
“可以小宋,姐看你很有天賦,你好好干,姐這一般沒什么人,你把店看好就行,有事給姐打電話,姐回家睡覺了,干得好姐給你漲工資?!?p> 姐,你挺草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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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郁兢兢業(yè)業(yè),沒人的時候也不敢歇著,反復地看那張配料表,生怕出一點錯。
兩個個星期以后,由于宋時郁工作認真,沒出任何問題,欣姐給她評了個最佳員工獎。
上一個員工不務(wù)正業(yè),上班時間開小差被欣姐發(fā)現(xiàn),直接就被開除了。
這樣一對比,欣姐對宋時郁贊不絕口,還給她發(fā)了個紅包,美其名曰獎金。
宋時郁覺得欣姐很可愛。
臨近打烊,宋時郁正在整理操作臺,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句罵聲,驚得她手里的杯子都掉進了水池里。
人類的本質(zhì)是看熱鬧,宋時郁透過玻璃門向門外張望,只見一群少年推搡著往奶茶店旁邊的巷子里走。
那條巷子是個死胡同,里面沒有路燈,更沒有監(jiān)控,此時天色已暗,這群人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絕不可能是來聊天。
宋時郁有些害怕這種場面,只想著早些收拾好就回家,沒想到又聽到一個聲音喊:
“徐珩,你他媽快點,這兩步走的累死你了?!?p> 聲音有點耳熟,宋時郁抬頭看,魏冬陽正雙手插進口袋里,站在原地吸煙,他面前一個少年正懶懶散散地向他走來:
“你他媽急什么?”
少年穿了件黑色棒球服,右手夾著煙,左手拎了根棒球棍,球棍頂端隨著他的腳步在地上拖著,慢慢消失在宋時郁眼前。
徐珩?
他又要去打架?
他好像每天都在打架。
跨年夜那天以后,徐珩每天堅持不懈地給宋時郁發(fā)信息,即使宋時郁只回復一句早安晚安他也能找各種話題自己和自己聊上半天。
宋時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雖然她對徐珩有一點好感,但不足以讓她接受徐珩的表白。
她也不知道徐珩對她莫名其妙的興趣是哪來的。
不理解……
有了心事,宋時郁也沒心思收拾了,上次徐珩打架被強制休學,聽說對方在醫(yī)院里躺了半個月。徐珩這人打架下手極重,也不知道這次……
宋時郁匆匆解下圍裙就跑了出去,她悄悄向著巷子走去,一陣風吹過,她把手縮進了毛衣袖子里。
她走得越近,聽到的叫罵聲越清晰,到最后,竟然出奇的安靜。
彼時的徐珩一只腳踩在孟宇背上,嘴里銜著根將燃盡的煙,將原本在手中拎著的棒球棍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向蜷縮在地上的孟宇砸去。
“徐珩!”
一道帶了些哭腔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徐珩的手停在半空中,瞇起眸子向巷口看去。
少女單薄的身影在燈光中模糊著,徐珩看不清她的臉,卻因她的出現(xiàn),散去了眉眼間的冷意。
宋時郁在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畏怯。
她只在學校門口看到過一次徐珩打架,那次沒有武器,也沒有這么多人。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識就喊了出來,等到反應(yīng)過來,巷子里的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徐珩手中的球棍應(yīng)聲而落,他捋了把頭發(fā):
“不打了?!?p> “讓他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