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北大學堂上
央視廣告的威力無與倫比!
元旦后的一周里,啟航電子科技的辦公室電話幾乎就沒停過,來自全國各地的經(jīng)銷商都在致電詢問代理狀元郎的事宜,有些性子急的已經(jīng)坐上了進京的火車。
相比其他地市,狀元郎在京城的影響力才是最大的。經(jīng)過了幾輪電臺、紙媒的推廣,又有王府百貨專柜專美于前,京城有影響力的大型百貨都遣人來啟航電子商議開設專柜的可能性,條件自然是給到最好。
由于楊帆從開始就設計好了兩條腿走路,代理和自營并重的策略,所以合作的方式非常的靈活,基本都能滿足各家經(jīng)銷商的要求。
而元旦之后最忙碌的,還要數(shù)高小川。他幾乎是在以一天一家的速度考察電子廠,尋找下一個合適的代工企業(yè)。由于考察做的細致,劉全基本只需要審核合同,沒問題就可以簽約。
紅星電子三廠新一年的代工合同全部淘汰了e100型號。由于他家的質量過硬,準備新推出的e200型帶朗讀功能的電子詞典訂單都交給了他們。元旦一過啟航電子就下了五萬臺的訂單,直接把紅星電子三廠的產能要撐爆了!
李廣義這邊請楊帆吃飯,拍著胸脯說沒問題,保質保量按時交貨。那邊剛回廠子就找上級部門哭窮,要錢要糧要女人。
啊呸呸!不對不對!是要錢要地要編制!
王露露這邊的面試一直就沒有停止過,他手底下已經(jīng)有三個人事助理了,還是覺得忙不過來。目前的辦公場地也快要不夠用了,在金遠寫字樓再租一層場地的計劃已經(jīng)被劉全提上了日程。
都忙起來了就好,員工們都忙起來,老板就可以優(yōu)哉了。楊帆美滋滋的一覺睡到了九點,難得清閑一天,上午又沒課,那真的是相當愜意。
拉開了窗簾,感受一下冬日暖陽的魅力,他今天要去北大聽一節(jié)文學課。
他聽宿舍的兄弟說,元旦時有個沒見過的大美女找他,楊帆想著大概是關可欣??上г┤焖蛣⑷际窃诠緩脑缍⒌酵?,一刻都不能離開。
楊帆從北大東門進入學校,信步游庭的走在大道上,聽說北大今年的大一新生文科生在石家莊陸軍學院,理科生在信陽陸軍學院。為期一年的軍訓生活真夠勁,反正楊帆覺得如果華清也是這個政策,他一定會去選人大。
89年開始北大為期一年軍訓政策讓現(xiàn)在校園里的這些莘莘學子們多了一種彪悍的氣息。想著關可欣去年也是這么訓過來了,楊帆心中竟然升起一種佩服的感覺,那是別人做了你做不到的事情時的自然反應。
文學系并不難找,走過體育館就到。楊帆是懷著瞻仰的心情來到這座文學的圣地。
北大的課程是可以隨便旁聽的,中文系、歷史系、哲學系都是楊帆希望來靜心聆聽的精華所在。漢學是民族的傳承,歷史是前人的鏡子,而哲學是世界觀是方法論是一切的開始和終結。
如果不是有更多的抱負想要去實現(xiàn),楊帆覺得這輩子學一學哲學,然后徜徉在過去和未來的時間長河里,探討唯心和唯物的思想閃光點,也是一件蠻愜意的事情。
古色古香的的二層小樓內,楊帆找到了教室,占了一個窗邊的位置。學生們陸續(xù)的到來,楊帆并不認識,故而只是安靜的坐在窗前,看窗外的一棵矮松。
這應該是他給劉全設想的生活,雖然未成考入這里,但也可以來聆聽大師們的熏陶,做一個學富五車的書童。
可是這半年來,感覺劉全的技能樹都點歪了,怎么看都像是在朝著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方向在突飛猛進。
還是缺人才??!
關可欣是與幾個女生結伴進入教室的,她進門像往常一樣抬頭掃視一圈,忽然一個身影印入她的眼簾。
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此時的楊帆正在斜視窗外45度,側臉的輪廓硬朗有型。同來的好幾個女生都看到了窗邊這個未曾見過的帥哥,于是擠眉弄眼的低聲議論著這是那一位?
關可欣的心中泛起甜蜜,他是來找我的!
在一眾小伙伴驚訝的目光中,關女神居然就那么大方的走在楊帆的旁桌坐了下來。楊帆回頭看到是關可欣,便是會心的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節(jié)詩歌鑒賞課的教授是一位穿著高雅的中年女老師,一身碎花旗袍相當有民國風味。說話的聲音細膩柔和,聽這樣老師的課簡直是一種聽覺的享受。
這節(jié)課講的是一位北大畢業(yè)的當代年輕詩人海子,這是一位和自己同一時代的人,也這是一位真正的才子。很多人浪漫的認為,海子是為詩歌而死的,若是不能再寫出詩歌了,那么對他來說,死是最好的解脫。
可惜事情并不都像人們幻象的那樣唯美,生命也不應該就那樣無謂的凋零。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p> “這是海子的抒情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很多人都是從這首詩開始認識海子,這是海子諸多詩歌里最樸實明朗而又雋永清新的一首。我想請同學們聊一聊讀過這首詩歌的感受?!?p> 有美相伴在側,大師講座在前,楊帆正沉浸在滿足和快樂之中時,就看到女教師的目光掃過全場看向了自己。
我去!
這是關女神在側拉仇恨了?還是哥哥我這張臉被動開嘲諷了?
果不其然,就聽女教授柔聲細語的說:“這位同學好像是第一次來聽我的課,不知道可否請你談一談觀點?”
教室里一陣嗡嗡聲,其實同學們早就開始竊竊私語這個坐在他們文學系系花身邊的男生。太遭恨了,擺明是來采花的吧!
幸虧大家不知道他還是華清跑過來的漢子,否則以兩所的大學的“世仇”屬性,楊帆怕是不太容易走出這間教室了。
“羅教授您好,我叫楊帆,聽聞先生今日講課,慕名闖入學堂,只為安靜聆聽先生講課便是得償心愿。既然先生問考,那我就勉強獻丑,請先生指正。”
楊帆覺得在這樣的氛圍里,面對這樣的大師,他就是想這樣的交流。而此刻,他也恰好被勾起了談性。
“海子這首詩看是溫暖和希望,我感受到的卻是淡淡的悲涼和隱痛。為何要從明天起要開始追求幸福?那說明今天的他是不幸福的。為何不幸福?或許是因為海子漂泊的性格導致愛情的悲劇所帶給他的創(chuàng)傷;又或許是他親身經(jīng)歷了從六七十年代的扼殺物欲只講精神,到八十年代末的摒棄精神物欲橫流。在這樣劇烈的社會轉型過程中,心思細膩而敏感的他無法接受,看不慣也不適應。
因為這首詩是海子臥軌前作的,所以有人認為他是在殉道。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這么講。海子是屬于那種“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的一代人。面對現(xiàn)實,理想破滅,他會覺得既然不能詩意地棲居于世,那便把天空和大地打掃的干干凈凈,歸還給一個陌生相識的人。
我喜歡體會這首詩中的那種仿佛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悲涼,卻不認可海子對生活所持的態(tài)度。他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他不愿意走出自己的世界來接納新時代。如果是這樣,即便明天真的是一束光,在他的詩歌中也是如閃電般逝去,不能溫暖這個世界,不能溫暖陌生人,也不能照亮前行的道路?;蛟S堅持的人生本身便是一種浪漫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態(tài)度,所以我雖然不認可,但卻會喜歡他的詩?!?p> 這一番超越了二十年時空的解讀,不但驚呆了一群北大文學系的才子才女們,連講臺上的羅教授對楊帆都是刮目相看。
尤其是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