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壁咚影后
電影正式開拍，第一段戲，文于白選擇了劉北山壁咚陳念的那個片段。
一般來說，電影開拍的第一條，導演都會選擇比較容易的戲段來拍，為了減少NG，討個好意頭。
但文于白選擇這一段，一是想要看看余風的演技水平到哪個程度，二來是想讓余風立威。
因為余風是個純新人，哪怕他是編劇，又是個原創(chuàng)歌手。但跟他搭戲的可是影后，而配角黃玨又是文藝片的無冕之王。
如果余風不能在演技上立住腳，后面的拍攝就很困難了。
文于白檢查了一下機位，以及布景，又叮囑了余風和秋雨幾句，然后回到導演位置喊道：“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昏暗破舊的房子里，一張破木桌上，雜亂地擺放著許多東西，低速的舊風扇剛把房間的溫度降低那么一絲，兩碗熱氣騰騰的泡面，又把熱量瞬間補了回來。
劉北山和陳念面對面坐著，都認真而急切地吃著面前的泡面，
也許是真餓，也許是泡面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美食，兩人都埋頭一頓吃，沒有說話的欲望。
忽然，陳念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微信群的消息，有人將她母親賣假貨、借債還不上的消息，發(fā)在了班群里，引來了一頓嘲笑和謾罵。
秋雨的表情，在一瞬間經(jīng)歷了平靜到憤怒到絕望再到平靜的轉(zhuǎn)變，快速地放下手機，裝作沒事發(fā)生一樣，但依然無法平復劇烈起伏的情緒，默默地坐著，抽著鼻子。
文于白從鏡頭里清晰看到了秋雨的表演，自然流暢毫無表演的痕跡，顯然是把文本吃透了，并且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陳念的角色里。
“不愧是影后，內(nèi)娛影視小花的扛把子，看來余風有壓力了。”文于白心里默念道。
劉北山從陳念拿起手機時就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好奇地看向陳念。敏銳地捕捉到了陳念情緒上的變化，但為了不顯得刻意，劉北山一邊繼續(xù)吃泡面，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跟男朋友吵架了？”
陳念沒有理他，聽著手機不斷響起的提示音，又煩躁地把手機關(guān)機了。
劉北山眼神閃爍間，不無醋意地說道：“有男朋友還來我們家啊?！?p> 劉北山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不敢看陳念，借著嚼泡面的動作來掩蓋內(nèi)心的忐忑。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終還是劉北山打破了寧靜。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p> “我喜歡你什么？”
劉北山鼓足勇氣以玩笑的語氣說的一句真心話，恰恰刺中了陳念內(nèi)心的敏感，條件反射般地反問回來。
此時的劉北山，臉色變幻不停，從一開始的篤定到被拒絕后的愕然，再到失落，以及自我猜測后的怨懟。
不只是文于白，現(xiàn)場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余風的情緒變化，他們都是跟著文于白拍過不少戲的片場老人了，怎么看不出余風的水平？個個心里都對這個從沒拍過戲的男一號高看了一眼。
在外圍圍觀的黃玨、尹方等人，更是低頭議論著余風和秋雨的對戲，黃玨對尹方說了一句話：“這個年輕人，有實力，將來可了不得?！?p> 尹方深以為然地點頭，同時也不得不接受，為什么他出道幾年還是一個不知名的配角，而余風卻可以直接擔綱男主。
有些事既要講努力，也要講天賦的。
與余風對戲中的秋雨，更是能清晰感知到余風演技的張力，心里默默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升起了一股好奇心，這個男人，他的上限在哪里？
陳念看到自己那句話的語氣傷了劉北山，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沒想過喜不喜歡你?！?p> 說完陳念繼續(xù)吃面，劉北山卻夾起一叉面，久久吃不下去。
“不喜歡還跟我回家啊？”
“沒想到過你會帶我來這里?！?p> 劉北山直勾勾地盯著陳念，陳念卻低著頭不敢看他的樣子，兩人的氣場瞬間來了個調(diào)換。
“是看我們家破吧?！?p> 劉北山淡淡地說著，語氣的那種輕蔑，很好地偽裝了人物內(nèi)心的自卑和脆弱。
陳念的沉默不語，更加證實了劉北山的猜測，輕輕咬了咬嘴唇，平復了一下自己難過的心情。
“放心?！?p> “帶你回來不是為了睡你?！?p> 劉北山略帶嘲諷的話語，也刺激到了陳念。
“沒想過干嘛要說出來？”
劉北山原本已經(jīng)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被這句話激怒了，氣極反笑。
“說真的，不是沒想過?！?p> 劉北山看著陳念，陳念也惱羞成怒地盯著他，目光卻逐漸冰冷。
“你確定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嗎？”
“我隨便聊個天而已嘛?！?p> 面對陳念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劉北山不耐煩地解釋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有沒有人教過你怎么說話?！?p> 陳念的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抖，顯示她極不平靜的心情，本來遭到校園暴力的她就充滿了不安和委屈，原以為是保護她的英雄的小北，如今卻發(fā)現(xiàn)似乎也帶著不單純的目的，最終還是想要“欺負”自己，看錯人的感覺，悲傷和委屈更甚。
面對陳念質(zhì)問的眼神和責備的語氣，劉北山沉默地盯著她，一股怨氣卻在心里淤積著。幾秒后達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他一下子拍案而起，向著陳念這邊走來，一直戒備著的陳念嚇得連忙起身，連連后退，不安和恐懼瞬間涌上心頭。
然而逼仄的破房間沒給陳念太多躲避的余地，后退了幾步就被劉北山追上，抓著她的雙手逼到了墻角。
被一個男人抓住雙手頂在墻上，因為身材嬌小，秋雨的雙腳甚至不能夠著地，只能踮著腳尖，勉強有個支持的點，她的心里，恐懼和絕望達到了頂點。
劉北山把陳念壓在墻上，近距離地看著這個明明很恐懼卻倔強地保持著冷漠臉的少女，內(nèi)心百感交集。
“你怕了?！?p> 陳念低垂眼眸不敢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語氣中，并沒有那種要侵害她的暴戾，稍微平緩了些。
“我就是個小混混，沒必要裝什么教養(yǎng)?！?p> 說完劉北山就松開了陳念，兀自坐回到沙發(fā)上，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臉上難以掩飾的挫敗和失落。
陳念知道自己誤解了劉北山，但也被他剛剛的動作嚇得夠嗆，此時也是百感交集，泫然欲泣又欲哭無淚。
一股無力感壓得她直不起身來。
“咔！”
文于白喊了停，興奮地看向余風和秋雨。
“好，好啊，沒想到居然能一條過！”
文于白又回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還真的沒什么明顯的瑕疵，無論是秋雨的狀態(tài)還是余風的演技，都超過了他的預期。
“謝謝文導夸獎，還是秋雨帶得好，”余風淡然微笑道，又看向秋雨，帶著歉意說道：“秋雨老師，抱歉，我剛剛有點用力，有沒有弄傷你？”
余風擔心自己收不住力，捏傷了她的手。
“哈，余風，你還真的是挺大力的，剛剛那一瞬間，我都懷疑會不會被你捏斷了?！?p> 秋雨笑道，揉了揉有些微紅的手腕，文導等人連忙上前查看，慌得秋雨急忙擺手。
“沒事，真沒事，我開玩笑的?！?p> 見她的手真沒事，大家才散開，秋雨也哭笑不得，大家也太過緊張了吧……
余風心里也松了口氣，能不緊張嗎，要是第一天就弄傷了女主，后面還怎么拍？
他放松了，卻沒看到蘇婉瑩在不遠處看著他，嘴里碎碎念著什么。
只有靠近她的陳雪依稀聽到一些內(nèi)容：“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哼……壁咚那么熟練……哼……大豬蹄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