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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離殤

第十三章丶烏泰

百年離殤 竹林三閑 6343 2022-09-08 18: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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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洮兒河東岸,隱蔽在森林里的扎薩克圖郡王府晨霧繚繞,霧靄中王府內(nèi)的樓閣廳臺只露出隱約的輪廓。

  沿著綠蔭遮蔽的王府大道向前,穿過王府側(cè)門,第一重院落有一座大蒙古包。大蒙古包外面圍繞一圈厚厚的羊毛氈。

  走進蒙古包里面,墻壁上圍了一圈整條的狐貍皮,足有上千條。梁柱雕花刻龍,桌椅都是楠木的。

  正面太師椅上鋪一張虎皮,前面地上鋪一張熊皮。這座蒙古包也是王府的議事大廳。

  王府議事大廳里,烏泰坐在正面太師椅上,臉色陰沉。旁邊協(xié)理臺吉丶管旗章京丶梅林丶參領(lǐng)丶佐領(lǐng)站了一圈。

  盛京將軍依克唐阿開復了烏泰札薩克印務(wù),烏泰重掌了扎薩克印信。復任后馬上召集扎薩克圖王旗屬官商量對付圖哈莫。雖然恢復了權(quán)勢,也看不見烏泰臉上有一絲笑容。

  烏泰滿臉憂慮,憂心忡忡的說:"各王公府的王爺把旗兵都聯(lián)合起來,出兵攻打圖合莫,也被剛布丶桑布兄弟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F(xiàn)在旗兵都潰散了,再也召集不上來。我現(xiàn)在手下連一支隊伍都沒有。只有我親自去圖合莫招撫剛布丶桑布兄弟,賞以扎蘭丶梅林頂戴,籠絡(luò)剛布丶桑布兄弟不再攻打搶掠扎薩克圖王旗。"

  臺吉色楞汪保擔心的說:"王爺親自去圖合莫狼窩虎穴之地,剛布丶桑布兄弟若圖謀不軌,王爺恐有不測?還是不要去了。我替王爺走一趟。"

  烏泰說:"我不親自去不能顯示足夠的誠意,我能說服他們。你讓府丁們準備十車糧草,帶上送給剛布丶桑布兄弟,以示誠意。"

  協(xié)理臺吉巴圖濟爾噶勒和前幾年被革的協(xié)理臺吉朋蘇克巴勒珠爾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烏泰向?qū)俟賯儼l(fā)號施令,一臉不屑。他們倆懷疑烏泰是不是有別的企圖。

  清晨,天剛剛蒙蒙亮,烏泰率隊出發(fā)了,烏泰騎上心愛的烏騅馬,色楞汪保騎黃驄馬緊跟在身邊,管旗章京達瓦桑保騎上青鬃馬,軍務(wù)梅林崔木丕勒騎上紅鬃馬,緊緊跟在后面。

  跟隨的屬下侍從有一百多人,后面又跟隨了裝滿糧草的十掛馬車,隊伍拖拖拉拉,排出有一里地。

  烏泰,權(quán)腮濃眉,凸額頜長,目光陰冷。桀驁不馴,倔犟兇狠,練達聰敏,奸猾不過。

  這個人膽識過人,富于計謀,野心勃勃。此時騎在馬上,心里盤算著怎么樣去穩(wěn)定住剛布丶桑布兄弟,讓他們不再劫掠扎薩克圖王旗。

  剛布丶桑布兄弟起事以來,扎薩克圖王旗道路梗堵,全旗幾無人跡,烏泰連旗兵都招集不齊,稅賦更無著落。王府原本債務(wù)沉重,現(xiàn)在收不上來稅賦,王府的日子更加拮據(jù)。

  沒有旗民繳納稅賦,王府的王爺官宦貴婦們也被迫緊衣縮食。王爺官宦貴婦們奢靡慣了,紛紛叫苦連天。烏泰迫切想恢復扎薩克圖王旗秩序,讓旗民回到家鄉(xiāng)種地放牧,王府才有稅賦地租收入。

  烏泰一行沿著洮兒河向下游走,走了兩天,烏泰下令在洮兒河河岸上扎上蒙古包,他要好好歇上一宿,第二天早晨精力充沛的進圖哈莫。

  夜晚,侍從們在洮兒河河岸上點燃了篝火,搭起了蒙古包,挖出土灶,吊上紫銅奶鍋煮奶茶。草地上放了一張桌子,烏泰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桌子椅子都是從專門拉供給的馬車上取來的。烏泰喝著滾熱的奶茶,望著月光下的洮兒河沉思。

  暮色蒼涼,洮兒河水光瀲滟,煙籠霧障。兩岸山色空濛,蕁木葳蕤。河流寬闊碧透,水流無窮無盡的從上游涌來,在岸邊撞出層層浪花,翻滾著向下游涌去。烏泰內(nèi)心蘊藏的野心也在涌動。

  烏泰是在經(jīng)歷了一場扎薩克圖王旗內(nèi)各遠支貴族的角逐后承繼了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的。

  十世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達特巴札木蘇四代單傳,無子無兄,他的去世,給扎薩克圖王旗的遠支貴族家族都帶來了攫取扎薩克圖王旗王位的機會。更為誘人的,是王位可以世襲。家族一旦擁有王位繼承權(quán),世代享受富貴榮華。

  扎薩克圖王旗內(nèi)各遠支臺吉(貴族)家族們都按捺不住覬覦王位,貴族們在家族里議論:"都是布達齊一世扎薩克多羅的子孫,憑什么我的家族不能承繼王位?"

  達特巴札木蘇的去世,也讓達特巴札木蘇家族感受到了危機。失去了王位,達特巴札木蘇家族很快就會淪為閑散臺吉,地位一落千丈,奢靡的生活也將成為過去。

  達特巴札木蘇父親索特那木倫布木的遺孀,繼福晉諾爾斯德嗎氏找到達特巴札木蘇的福晉,焦急的對她說:"不能讓王位離開我們家族,沒有了王位,我們家族就只能躲在山溝里數(shù)羊頭了,我們也要自己動手擠牛奶熬奶茶了。達特巴札木蘇的侄子輩中,和達特巴札木蘇血緣關(guān)系最近的是你的堂侄愛敏烏爾圖,我們把愛敏烏爾圖呈報哲里木盟盟長,圖什業(yè)圖親王巴寶多濟,請他呈報理藩院批準承襲爵位,承繼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

  達特巴札木蘇的福晉也急的亂轉(zhuǎn),心慌意亂的說:"就依你的主意,愛敏烏爾圖是五世扎薩克圖郡王沙津徳勒格爾的次子那汪多普丹的四世孫,和達特巴札木蘇血緣關(guān)系最近。我們就報愛敏烏爾圖吧。"

  協(xié)理臺吉布彥圖聰明過人,早就盯開始策劃謀取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的王位。布彥圖對家族中人說:"布彥圖家族命中注定有一天要做王,應(yīng)到今天了。這是老祖宗布達齊的安排,我們要按照老祖宗布達齊的安排去行事,不能違背先人的意愿。次子格瓦占散聰慧沉穩(wěn),宅心仁厚,我們讓格瓦占散承繼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

  布彥圖是扎薩克圖王旗的協(xié)理臺吉,扎薩克圖王旗最有權(quán)勢的人物之一,地位僅次于扎薩克圖郡王。達特巴札木蘇死后,布彥圖掌握了扎薩克圖王旗的印務(wù),執(zhí)掌扎薩克圖王旗最高權(quán)力。

  這個人陰騭多謀,野心勃勃。情商極高,善于結(jié)交攀附。運作能力極強,從京城到草原,結(jié)交了許多權(quán)臣高官。性格也沉毅陰狠,殺伐決斷,毫不拖泥帶水,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達特巴札木蘇去世后,布彥圖暫理扎薩克圖王旗的印務(wù),幸運的遇上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占據(jù)了爭奪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王位的最佳位置。

  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王位距布彥圖家族近在咫尺,布彥圖要運用手中掌握扎薩克圖王旗的印務(wù)大權(quán),為兒子謀取扎薩克圖王旗的王位。讓布彥圖家族成為王族。

  布彥圖熟知清廷官場運作規(guī)則,知道大投入才有大回報,舍出了大把銀子,從哲里木盟打點到理藩院。

  他來到圖什業(yè)圖旗親王府,拜見哲里木盟盟長,十三世圖什業(yè)圖親王巴寶多濟。布彥圖見到巴寶多濟,彎腰打拱伏地叩頭,口里喊道:"王爺吉祥。"

  站起來后,謙恭的獻上一只翠綠的翡翠鼻煙壺,諂媚地說:"請王爺過目,這是宮廷里的手藝,帝王綠。我用一百頭牛換來的。特地拿來孝敬您。"

  又向身后揮手,仆人抬上來一座鑲金和田玉佛。布彥圖對巴寶多濟說:"這是我跋涉萬里,從后藏塔兒寺為您請來的一尊菩薩,保佑您平安吉祥,牛羊肥壯。"

  侍從們又抬上來十個紅漆木箱,布彥圖彎腰打開,箱子里閃爍銀燦燦的光芒。里面裝滿了銀元寶。

  巴寶多濟胖胖的臉上,一對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挺著大肚子接過翡翠鼻煙壺,彎下腰仔細端詳鑲金和田玉佛,樂的笑逐顏開。伸手讓布彥圖坐下,說:"都說你玲瓏剔透,無利不起早,又有鬼主意了吧?"

  布彥圖嘿嘿笑了,說:"格瓦占散聰慧沉穩(wěn),宅心仁厚,扎薩克圖王旗的布達齊子孫沒有比格瓦占散更合適承繼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了,請王爺向理藩院呈報吧。"巴寶多濟哈哈大笑。

  達特巴札木蘇父親的繼福晉諾爾斯德嗎氏和達特巴札木蘇的福晉把愛敏烏爾圖呈報給巴寶多濟,被巴寶多濟批駁回來。

  諾爾斯德嗎氏心中驚異,又向巴寶多濟呈報,又被巴寶多濟批駁回來。

  諾爾斯德嗎氏知道不妙,派人打聽,知道了巴寶多濟呈報理藩院的是格瓦占散,當下氣的發(fā)瘋,對扎薩克圖王旗內(nèi)各遠支貴族說:"都是布達齊的子孫,愛敏烏爾圖距先祖布達齊的血脈更近,為什么由遠支布彥圖家族承繼王位?"

  扎薩克圖王旗各個臺吉(貴族)家族都憤憤不平,議論:"布彥圖家族也是遠支,怎么能繼承王位?"

  扎薩克圖王旗官場陷入了混亂。但局勢已經(jīng)不可改變,理藩院已經(jīng)呈報光緒皇帝,光緒皇帝下旨,格瓦占散承繼十一世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

  格瓦占散承繼十一世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沒有幾年就去世了,死的時候才五歲。扎薩克圖王旗的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又空了出來,布彥圖又運作大兒子烏泰承襲爵位。

  草原深處,丘陵逶迤,森林深邃。杳無人跡的山坡上,有一座喇嘛廟在暮色中若隱若現(xiàn)??罩胁粫r傳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喇嘛廟內(nèi)古木蔥蘢,佛堂里幽暗陰沉,烏泰正坐在佛堂里和喇嘛們一齊誦經(jīng)。他才二十五歲,似乎這就是他的一生。

  完全出乎他的意外,布彥圖來找兒子,讓他還俗承襲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爵位。

  布彥圖此舉在扎薩克圖王旗掀起了軒然大波,烏泰承襲爵位太不符合傳統(tǒng)規(guī)矩了。烏泰不僅是喇嘛,還是格瓦占散的哥哥,平輩承襲。

  扎薩克圖王旗的各個臺吉(貴族)家族鼓噪起來,被革的協(xié)理臺吉朋蘇克巴勒珠爾牽頭,各個臺吉(貴族)家族聯(lián)合向理藩院控訴。

  但是布彥圖利用協(xié)理臺吉的地位牢牢控制了扎薩克圖王旗的印務(wù)大權(quán),他又讓烏泰去籠絡(luò)太福晉和達特巴札木蘇的女兒格根珠拉。

  烏泰也聰慧靈透,深知只有贏得太福晉和達特巴札木蘇的女兒格根珠拉的支持,他才有可能突破傳統(tǒng)規(guī)矩,承襲爵位。烏泰要想辦法消除布彥圖家族和太福晉與格根珠拉之間的隔閡。

  烏泰在自已家族的阿拉巴圖(平民,隸屬于貴族)家里,選了十幾位十歲左右女孩,親自訓練了幾天,帶上去達特巴札木蘇的府邸。

  烏泰見到太福晉和達特巴札木蘇的女兒格根珠拉,跪倒請安,獻上布彥圖專門從京城購買回來為他送禮做準備的綾羅綢緞,珍珠翡翠,金銀珠寶。又搬上幾箱子家里貯藏的人參燕窩,冰片紅花,獻給了太福晉和格根珠拉。

  太福晉高興地眉開眼笑,格根珠拉也喜笑顏開,握著珍珠翡翠愛不釋手。烏泰又招手讓女孩們上前,對太福晉和格根珠拉說:"這幾個女孩是我從我家的阿拉巴圖家里中挑選出來的,都非常機靈乖巧,送府上做侍女。給您們梳頭備衣,裝煙倒茶,掃地洗衣,燒水做飯。"

  太福晉高興說:"難為你有心,達特巴札木蘇四世單傳,無兒無兄弟,走后府上連男人都沒有,真害怕旗里別支欺負我們。"

  烏泰一臉誠懇,說:"只要我在,您就是扎薩克圖王旗的太福晉。沒人敢欺負您。"

  烏泰隔三差五就去向太福晉和格根珠拉請安,每次布彥圖都給他準備一些從京城買回來的奇巧物件帶上。時間長了太福晉和格根珠拉就盼望著烏泰過來。

  有一次烏泰搬過去了一架從京城運回來的西洋鐘。仆人們把金燦燦的西洋鐘抬進王府,太福晉和格根珠拉驚叫起來。

  烏泰的乖巧伶俐贏得了太福晉和格根珠拉的歡心。家族里沒有了男人,郡王肯定要離開達特巴札木蘇家族了。太福晉和格根珠拉已經(jīng)知道斗不贏布彥圖,烏泰又每天噓寒問暖,把太福晉和格根珠拉哄得心花怒放,太福晉和格根珠拉轉(zhuǎn)而把烏泰當成了依靠。

  格根珠拉親自去向哲里木盟盟長,圖什業(yè)圖親王巴寶多濟舉薦烏泰承襲爵位。又去理藩院游說。理藩院呈報光緒皇帝批準,烏泰承繼了十二世扎薩克圖王旗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

  烏泰執(zhí)掌了扎薩克圖王旗印務(wù),馬上卷入一系列沖突中。烏泰承襲爵位并不名正言順,布彥圖家族是旁枝貴族,和一世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布達齊血緣關(guān)系較遠的布彥圖家族承襲了爵位,扎薩克圖王旗的許多遠支貴族家族不服,認為布彥圖家族竊取了王位。

  扎薩克圖王旗上層貴族階層分裂,協(xié)理臺吉巴圖濟爾噶勒和被革的協(xié)理臺吉朋蘇克巴勒珠爾帶領(lǐng)一大批扎薩克圖王旗上層貴族處處和烏泰作對,連續(xù)幾十年向朝廷控告烏泰。

  烏泰承襲了爵位后扎薩克圖王旗政壇就陷入分裂,烏泰在和扎薩克圖王旗上層貴族爭斗之中失利,被暫停扎薩克圖王旗印務(wù),免去哲里木盟副盟長。

  烏泰還面對讓他頭痛不已,甚至影響他一生運勢的債務(wù)危機。歷任扎薩克多羅扎薩克圖郡王在京城欠了巨額債務(wù),烏泰運作承襲郡王爵位上下打點又花費了數(shù)不清的銀子。烏泰承襲郡王爵位后第一次赴京年班,就被債主們堵門逼債。

  扎薩克圖王旗兵連禍結(jié),旗民流離失所,啼饑號寒,全旗滿眼凄惶。清軍潰兵狼奔豕突,禍亂鄉(xiāng)里。圖哈莫起事又讓扎薩克圖王旗秩序失衡。烏泰收不到稅賦還債,債務(wù)越滾越大。

  清未皇權(quán)衰微,封建制度正走向末路。各種力量紛紛進入草原,草原上王公貴族往日獨霸草原的熏天權(quán)勢和驕奢淫逸的奢華尊貴生活也在失去。注定了烏泰的郡王生涯起起伏伏,坎坎坷坷。

  在清未危機四伏的大變局中為保住王位,烏泰費盡心機,無所不及,甚至勾結(jié)列強,最后挺而走險發(fā)動叛亂,走上叛國道路。

  朋蘇克巴勒珠爾帶領(lǐng)扎薩克圖王旗上層貴族把烏泰私自放墾土地的事告到盛京將軍依克唐阿處,烏泰被盛京將軍依克唐阿暫行撤去扎薩克印務(wù)。

  烏泰重掌了扎薩克印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圖合莫求和,招撫剛布丶桑布兄弟。

  色楞汪保悄悄地走到烏泰身邊,輕輕的說:"王爺,夜深了,您該歇著了。"色楞汪保是烏泰的親信,心思縝密,聰慧狡黠,總能猜測出烏泰的心思,把烏泰哄得舒舒坦坦。

  烏泰把目光從幽暗空濛的河面收回,嘆了一口氣,一語雙關(guān)地說:"草原上霧太大了,明天該沿著那條車轍走呢?"

  清晨,烏泰的隊伍拖拉拉的走近圖哈莫。圖哈莫的壕塹里守衛(wèi)的人馬正在來回溜達,輕松的相互斗嘴。突然一個人驚呼:"有人來了。"

  壕塹里的人們馬上向外觀看,看見一百多人散亂的停在前面山坡下,從中走出幾個人,向壕塹走來。在離壕塹幾十步的地方站下。

  一名侍從模樣的人獨自走了過來,雙手高舉,大聲喊道:"烏泰王爺前來招撫,不要開槍。"

  走到壕塹,對壕塹里的人說:"通報剛布丶桑布丶色納道爾吉,烏泰王爺前來招撫,在對面等候著呢。讓剛布丶桑布過來見面。"

  壕塹里有人騎馬飛奔回中營。

  剛布丶桑布丶色納道爾吉聽到烏泰前來招撫,心中狐疑不定。問報信的人:"他們來了多少人?"

  報信的人回答:"有百八十人,還有十掛馬車,裝的滿滿的,都停留在山坡下,只有幾個人過來。"

  剛布懷疑的說:"烏泰有什么鬼把戲?是來騙我們的吧?"

  桑布說:"管他想搞什么鬼?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罷,剛布丶桑布丶色納道爾吉點起一支二百多人的馬隊,向壕塹馳來。

  烏泰見剛布丶桑布丶色納道爾吉從中營飛奔過來,驅(qū)馬迎了上去,雙手合什施禮,大聲叫道:"烏泰前來拜訪三位英雄,請下馬一敘。"

  剛布,桑布,色納道爾吉見烏泰身邊只有三個人,揮手讓馬隊停下,只帶幾個人驅(qū)馬上前。走到跟前,雙方拱手,翻身下馬,走進壕塹旁的蒙古包。

  蒙古包里有一座土爐,爐膛里燃燒著通紅的干牛糞。爐灶上坐一個奶鍋,里面奶茶在沸騰。這座蒙古包是圖哈莫守衛(wèi)壕塹的人夜間輪值時使用的。

  雙方坐下,烏泰對剛布丶桑布丶色納道爾吉說:"三位是草原上的雄獅,縱橫草原無人能抵擋。雄獅也要有巢穴。三位不想一想歸宿嗎?"

  剛布說:"圖哈莫的壕塹炮臺堅固,有一千多條槍,彈藥充足,各旗王府聯(lián)合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圖哈莫就是我們的歸宿。"

  烏泰說:"你們能對抗了朝廷嗎?連名分都沒有,朝廷緩過手來,圖哈莫抵擋得了嗎?你們不如接受我的招撫,我給你們名分,你們不要再騷擾扎薩克圖王旗。"

  剛布感興趣的說:"你能給我們什么名分呢?"

  烏泰說:"委任你為扎薩克圖王旗梅林,桑布丶色納道爾吉為參領(lǐng)。你們就是扎薩克圖王旗旗官了,拉上人馬,到王府當差。我這次拉來十馬車糧草,作為給你們的糧餉。"

  剛布說:"我們不離開圖哈莫,圖哈莫不能散。"

  烏泰說:"你們可以先不離開圖哈莫,但是已經(jīng)是扎薩克圖王旗旗官了,以后也就別再扎薩克圖王旗搶掠了。"

  剛布心里盤算,烏泰沒提到解散圖哈莫,對圖哈莫也沒有什么傷害,梅林丶參領(lǐng)還可能是一道護身符。圖哈莫早晚要面臨朝廷大軍,終歸要有一個結(jié)局,梅林丶參領(lǐng)也是很誘人的。

  他把桑布丶色納道爾吉叫到蒙古包外,小聲商量一下,進入蒙古包,對烏泰說:"我們以后不再侵擾扎薩克圖王旗。王爺也要同意我們在圖哈莫開荒種地放牧,不交稅賦。不向朝廷請清軍打我們,讓我們在圖圖哈莫一直住下去。"

  烏泰不露聲色的說:"三位能審時度勢,為圖哈莫幾千人謀求出路,是真英雄。咱們說好了,只要你們以后不再侵擾扎薩克圖王旗,我就不向朝廷請清軍打你們,你們在圖哈莫一直住下去。什么時候打算歸順了,就把人帶到王府。梅林丶參領(lǐng)給你們留著。"

  烏泰的目的是盡快恢復扎薩克圖王旗秩序,鞏固尚不穩(wěn)定的王位。剛布答應(yīng)不再侵擾扎薩克圖王旗,烏泰就有時間去應(yīng)對扎薩克圖王旗上層貴族們對他的攻擊,想辦法收稅償還讓他焦頭爛額的債務(wù)。也爭取到了喘息時間,再想辦法剿滅圖哈莫。此行目的達到,烏泰留下十馬車糧草,滿意的轉(zhuǎn)身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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