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小田蚡,可笑可笑
次日一早,天還未明,晁御與司馬談已整理好衣裝準備一同前往皇宮,臨行前晁璃千叮萬囑,謹言慎行。
看著阿母關切又憂慮的目光,晁御只在心中默念:阿母,我一定讓您回到屬于您的位置!
穿過威嚴的官稷,晁御與司馬談來到西安門前,東方朔已經(jīng)侯在此處,見二人前來便迎了過來。
“司馬先生且去上朝,我領御兒前往靈臺待詔處點卯。”
晁御一看,東方朔正領著自己往回走心中不免疑惑:“咱們,不進宮么?”
“靈臺待詔在官社,走兩步便到了,你一個小小侍從,還想上宣室殿面圣參政么?”
晁御轉(zhuǎn)念一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太常寺貌似現(xiàn)在也還沒有設立,官員們應該都在各自官社里辦公,而靈臺待詔主觀星象,上報太常,也不需進宮面圣。
“哎?!标擞L嘆一氣,什么時候才能天天在劉徹跟前兒晃悠啊……
兩人還未行出幾步,突然前方一個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喲,這不是武安侯么,又來宮中給太后請安么?”東方朔拱手以禮,可語氣上卻并不客氣。
武安侯?晁御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大圈,愣是沒想起這個封號來,想來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吧。
“太中大夫說笑了,田蚡雖不擔任官職,但太后仁慈,陛下恩寵,自是要竭盡所能,進中正之言以做報答,不似太中大夫,每日攜女弄樂,逍遙快活呀?!?p> 原來他就是田蚡,果然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賊眉鼠眼一臉奸相。
東方朔與他站在原地,一人一句你來我往的,兩人辯才也是不相上下,只不過田蚡更擅長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有意思倒是挺有意思的,可聽得多了,還真有點犯困,加上昨夜興奮難以入眠,今日又早起,晁御站在原地直打哈欠。
“想必這位小兄弟便是那觀星神童吧?”田蚡借坡下驢,順勢將話題引到了晁御身上。
晁御先是一愣,后拱手作揖:“侯爺萬安?!?p> “哈哈哈,此子有趣,有趣啊?!?p> “武安侯是怎么知道此子懂得觀星之術(shù)的?想來真是眼線遍布長安啊,哈哈哈。”東方朔接了一句,田蚡臉色立馬由晴轉(zhuǎn)陰。
他不再理會東方朔,轉(zhuǎn)而向晁御發(fā)問:“你昨夜同圣上所言的星象,究竟是何內(nèi)容?可否提點一二?”
晁御自謙道:“不過是跟圣上說了幾句吉祥話,運氣好,得圣上眷顧罷了?!?p> 晁御在見過劉徹后,一晚上照了無數(shù)次銅鏡,只嘆基因遺傳之牛b,越看自己也是越帥氣,可如今來了田蚡這么個丑陋的親戚,心里真是一萬匹泥馬奔騰。
見沒撈著好,田蚡訕訕一笑,擺了擺衣袖便離去了。
于官社點了卯,看著靈臺待詔飲下了第三壺酒,晁御趴在桌上,只嘆形式主義害死人。
明明是個觀星的職務,卻也要白日里上工,這不扯淡呢么。
晁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回想著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也就月余,自己便從一個奴隸變成了大臣的侍從,不禁感嘆著自己的雄才偉略和人際經(jīng)營之道。
等等……人際經(jīng)營……田蚡……
晁御印象中,這人好像是做過一陣子丞相的吧?是在竇太后死前還是死后來著?
糟了!
晁御拍案而起,驚得待詔差點兒打翻了酒壺。
晁御啊晁御!一步踏錯滿盤皆輸?shù)睦幽闶锹牭倪€不夠多么?怎么敢得罪敷衍田蚡的?寧得君子不得小人啊……
看來日后,自己有的小鞋好穿了……
午時放工,東方朔搖著扇子來了官社,晁御正整理著待詔給的幾卷古文打算拿回家研究研究。
東方朔見晁御低眉搭眼的,還當他在官社受了什么委屈。
“哎?!?p> “你這一路,唉聲嘆氣數(shù)回了,可是有什么心事?!?p> “心事沒有,煩心事倒是有一件?!?p> “說來聽聽?!?p> “哎,田蚡此人……”
東方朔聽到田蚡的名字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你在擔心此人報復?”
這很好笑么?這不該擔心么?
“只要有太皇太后一日,此人便無出頭之日。”
“可若是太后崩了呢……”
“你還真當自己是曠世神童,觀星奇才了,哈哈哈哈?!?p> 哎,東方朔啊東方朔,你毀就毀在滑稽又自負,難怪老爹就當你是個俳優(yōu)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晁御倒是沒有等來田蚡的刁難,觀星之事在待詔和司馬談的指點之下,再加上自己胡謅幾句,倒也能在太常面前糊弄過去。
今日放工,屋外已經(jīng)飄起了雪花,一轉(zhuǎn)眼便到了深冬十分。
也不知老爹漢武帝是怎么過冬的,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凍得夠嗆了。
晁御緊了緊衣袍快步跑回家中。
阿母晁璃正在做飯,司馬遷和司馬談正在屋內(nèi)談論先秦時期各家各派的學術(shù)要旨。
屋內(nèi)炭火悶燒,一進屋便把晁御熏得夠嗆,他連忙打開窗板,卻遭司馬遷制止。
“晁弟,屋外冰雪寒風,你為何還要開窗啊?!?p> “一氧化碳中毒可是會死人的?!?p> “一氧化碳……是何毒物啊……”司馬遷聽不明白,可只要是晁御說的話,他就會覺得自有深意。
一時嘴快,晁御也不知道怎么跟司馬遷解釋,只得編個故事:“有一年春節(jié),一戶人家燒炭取暖,由于屋內(nèi)封閉,導致一家人窒息而死,自那以后家家戶戶冬天燒炭取暖都會不時的開窗換氣,以免悲劇再度發(fā)生。”
司馬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又問道:“春節(jié)?是什么節(jié)?”
“春節(jié)就是……”晁御剛要解釋,卻想到如今漢武帝還沒改歷,現(xiàn)在還是以十月為歲首。
看著窗外皚皚白雪,晁御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春晚的畫面,《難忘今宵》的歌聲回蕩在腦海中,頓時感慨萬千。
“不如就在今日,大家一起過個春節(jié),咱們一道跨個年吧。”
溫熱的美酒,釜中香氣撲鼻的雞湯,案上的粟餅和燒肉。
司馬遷父子和晁璃一邊聽著晁御夸夸其談,一邊飲著酒。
幾杯黃酒下肚,也無人追究故事中的年獸是何物,春晚為何事,杰倫為何人了。
這是新生的一年,是轉(zhuǎn)折的一年,也是玄妙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