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青茉靈的聲音遲疑了一下，加速問道：“倪彤該怎么辦？”
連續(xù)的信息量和暗示，81這是把她所有可能的回避路線都堵上了。
即使不因為作為異能者的身份，她為了倪彤也不得不加入。
不過她第一時間居然想到的是倪彤，而不是自己被拉上賊船的處境。
吳冬臨坐在床上，神情微妙地端詳著青茉靈。
她毫不避諱，堅決地直視著81的面具。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也能加入組織，這件事已經(jīng)在處理中，調(diào)查員們已經(jīng)在持續(xù)監(jiān)視情況，你可以相信我的信譽?！?p> 81對她點點頭，語氣中帶著贊賞：
“如果想介入的話，你們之后需要一起行動，加入隸屬于我的小隊，你們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了就沒有回頭路，當然我們本來就沒有回頭路。
吳冬臨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在房中的作用——影響青茉靈的工具人，于是忠實地執(zhí)行了職責(zé)。
“嗯……”青茉靈糾結(jié)地摸著脖子，明顯看到了他的動作，遲疑說道，“也許可以?！?p> “很好。”
81贊許的聲音透過面具：“隊里的異能者不少，但‘強’級的只有你，而且處于覺醒階段的異能者十分不穩(wěn)定，有些措施也希望能諒解?！?p> 優(yōu)雅地抬手，他摘下了臉上的金屬面具掛在床尾，溫和地對兩個年輕人笑笑：
“再次認識一下，我的名字是鄭義之，但平時稱呼我為‘81’或者‘隊長’即可，隸屬上層‘審問者’之一，目前身份是處刑者部門的‘審訊者’?！?p> 居然主動摘了面具，這不違規(guī)嗎？等等，他說自己隸屬上層，那沒事了。
吳冬臨經(jīng)歷了從震驚到平靜的幾秒，認真地描摹81的臉，把他作為上司的臉仔細刻在腦子里。
那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梳著背頭，發(fā)黑中帶白，眼角爬著皺紋，眼中帶有風(fēng)雨滄桑。
他露出真摯的笑容，眼角爬滿魚尾紋，熟練地從手中白盒里變魔法般抽出兩張紙，分別鋪在二人面前，又取出兩只黑色簽字筆和印泥：
“既然你們并無異議，那么也希望能簽一下這張條約。”
準備的可真充分。
握住筆桿，吳冬臨沒有立即下筆，認真地目讀起單子上的內(nèi)容。
“1.未經(jīng)允許，不得向他人泄露組織，不得透露異能者和鬼物存在”
“2.個人信息將隸屬于組織”
“3.……”
簡直是賣身契，不過自己入組織時候簽的就差不多，該賣的都賣過了。
吳冬臨提起筆時瞥了眼，發(fā)現(xiàn)青茉靈已經(jīng)簽名加按手印一條龍結(jié)束，隨意地把紙遞給81。
你這樣很容易被騙啊。
無奈地在心底搖搖頭，他把寫好的單子也給了81。
“青女士，我們需要評判您的異能，希望能夠配合?！?p> 81，或者說鄭義之鄭重地將兩張契約單放進包里，先對青茉靈和藹地笑笑，又看向床上的吳冬臨：
“我們也會對你的能力重新進行全面評估，這能更好明確在隊伍中的職位和后續(xù)提升方法?！?p> 吳冬臨聽了他的話也只是苦笑。
提升，極弱的感知異能真的能提升嗎？
“我的家人情況怎么辦？”青茉靈雙手環(huán)抱，“我還能回家嗎？”
雖然她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聲音中的顫抖暴露了她的擔(dān)憂。
“從目前的信息推測，你擁有一定范圍的記憶影響和意識修正的異能，但自身沒有覺察?！?p> 鄭義之輕嘆一口氣：“我們不支持你回去，因為不確定是否對普通人有負面影響，但如果你堅持我們也不會阻攔，不過會派出調(diào)查員持續(xù)監(jiān)視?！?p> 青茉靈回頭對吳冬臨張開嘴，眼珠一轉(zhuǎn)，又快速合攏嘴唇。
她邁著步子走到門口，將尋人啟事按在門上，推門而出。
潔白的手臂從門后探出，把尋人啟事交回一同走回門邊的鄭義之手上，毫不猶豫地關(guān)門而走。
馮陽半透明的頭從紙張上冒出，怯生生地小聲道：
“姐姐好像不開心?！?p> “她需要一定時間進行消化，我相信她的選擇?！?p> 鄭義之從口袋里摸出一顆黑糖放在尋人啟事上，那顆糖果仿佛被放在盛夏烈陽下的鐵皮上般融化。
融化的液體像是焦黑石油，隨著它們滲入紙面，馮陽的頭也一起縮回了照片里。
黑糖，與黑粉構(gòu)成一致，很受鬼魂歡迎，更不用說心智還是小孩的馮陽和楓月。
尋人啟事的使用條件該不會就是用黑糖換？可能性還挺大的。
吳冬臨曉有興趣地看著他倆的互動，直到鄭義之從門口走回床尾，將泛著寒冷金屬光澤的面具帶回臉上。
戴上面具后，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在瞬間改變，作為81的他多添了深沉疏遠的感覺，隔著面具的聲音也更為沉悶沙啞：
“你的腿受到過36處理，明天就可痊愈，好好休息?！?p> 36，是那個之前進來給我送飯的處刑者，走路像機器人的怪女人。
吳冬臨的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女生的畫面，已經(jīng)對她定下了第一面的刻板印象，便詢問道：
“36也隸屬于你的隊伍嗎？”
“當然，你之后所接觸的大部分都會是隊伍中的人員?！?p> 81已經(jīng)走到門口，敲了兩下門，而門后也傳來有節(jié)奏的敲打聲，他同樣以另一種節(jié)奏回應(yīng)，電子鎖這才應(yīng)聲打開。
比前面的準備更充分，不過尋人啟事面前所有門都不成問題，這就是特殊物品的方便之處。
吳冬臨向走出門外的81揮揮手，待鎖門后又癱回床上，繼續(xù)仰視天花板。
軟禁不會持續(xù)太久，他既然提到了明天，那明天應(yīng)該就能出去，以進行所謂的評估測試。
他在剛?cè)虢M織的時候參加過外圍人員檢測，只有成為正式入職人員才能經(jīng)受正式測試，不過結(jié)果應(yīng)該大差不差。
檢測中有基礎(chǔ)體能測試和異能評測，基礎(chǔ)體能測試說起來簡單，簡稱“體測”。
異能評測，顧名思義是用來檢測異能的嘗試，但項目也不止異能，包含了體能、感知、交流、強度等，能夠測出所屬異能的種類和強弱。
仰躺在床上，肚中也被填飽，剛才交流合理調(diào)節(jié)了心情，吳冬臨不由開始昏昏沉沉。
天花板的影像開始堆疊，眼皮越來越沉。
他緩緩閉上眼睛，意識在蒼白的光芒中逐漸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