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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太子

第107章:天子托孤

景泰太子 塵下散人 2481 2022-10-21 17:14:46

    寢宮內(nèi),朱祁鈺依舊昏迷不醒。一群太醫(yī)圍在左右,每過半刻便親自診一次脈,隨時跟蹤病情。還有大批宦官宮女進(jìn)進(jìn)出出,端盆子的,送藥物的,換毛巾的……

  此外,朱祁鈺后宮所有的妃嬪,除了被廢的汪后和涉及下毒之事的唐氏,都聚在這里了。至于兩宮太后,倒是過來看了一遍,逗留半日又離開了。

  朱見濟(jì)直接在朱祁鈺寢宮內(nèi)搭了一只小床,帶了層棉被,晚上直接睡在這里。有事需要幫忙就搭把手,不過一般是輪不到朱見濟(jì)的。

  二月初一日,午間,昏迷了一天有余的朱祁鈺蘇醒過來,朱見濟(jì)連忙到跟前服侍。朱祁鈺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咳血,朱見濟(jì)親眼見到殷紅的血液咳嗽而出,是真的觸目驚心,更不要說很多血液直接濺在朱見濟(jì)身上,滿是血腥味。

  不知道為什么,朱見濟(jì)心中有一種感覺,朱祁鈺這一次似乎堅持不過去了。是不是第六感不好說,就是一種直覺,滿心的猜忌與提防變成了感傷,悲從心來,落淚不止。

  其他人被提醒過多次,不得哭泣落淚,但是見得朱見濟(jì)涕泣,感染開來,哪里還能夠忍得住,一時間哀慟之聲直沖云霄。

  “朕還沒——,咳咳,”朱祁鈺指責(zé)的話語說到一半,就因咳嗽而中斷了,更顯凄涼。

  王誠一邊抹眼淚,一邊怒道:“莫要哭了,陛下年富力強,吉人天相,上一次能夠康復(fù),這一次也一定能夠挺過來。”眾人悲泣之聲遂逐漸停歇。

  等到朱祁鈺咳嗽聲逐漸減弱,朱見濟(jì)俯首磕頭,開口道:“父皇,而今宮中流言蜚語遍布,人心不安,兒臣實難處之?!?p>  朱祁鈺用手指著朱見濟(jì),有心說話,只是一直發(fā)不出聲音來,即便是發(fā)出來,也沙啞無比,根本聽不清。王誠趴在朱祁鈺嘴邊,才聽清,道:“陛下讓太子說有什么流言?陛下若是覺得奴才說的是,就點點頭,若是不然就搖頭?!?p>  朱祁鈺點了點頭。

  朱見濟(jì)開口道:“父皇在唐皇貴妃寢宮昏迷,有人說唐皇貴妃暗害父皇,毒殺天子?!边@話朱祁鈺不說,其他沒有人敢說,若是朱祁鈺不明不白地死了,真兇就會把一切問題推給唐氏,這是朱見濟(jì)不愿意看見的。

  朱見濟(jì)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驚訝,這說得未免過于直白了。寢宮一時間落針可聞。

  朱祁鈺朝四方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唐氏的身影,其他妃嬪倒是在這里,一時間明白了幾分,又說了幾句。王誠附耳在側(cè),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眼神凝重,都不是什么好表情。

  “陛下說了,此事與唐氏無關(guān),是陛下自個兒要用綠豆粥的,日后再敢有傳言,重責(zé)不饒?!?p>  朱祁鈺這話,救了唐氏一命。朱見濟(jì)都能夠看出來的事情,沒有道理朱祁鈺看不出來。至于朱祁鈺為什么要服用綠豆粥,是不是解丹藥之毒,朱祁鈺只字不言,自家丑事誰愿意亂傳。

  再之后,朱祁鈺以召見朝臣處理政事的名義,將眾人趕出去。離去之前,朱見濟(jì)又道:“父皇連番重病不起,朝野俱驚,百官不寧,以朝事托付兒臣。若有爭執(zhí),兒臣則無能處之,斗膽請問父皇日后遇上這種事,何以應(yīng)對?”

  朱祁鈺只是回了一個名字而已,王誠轉(zhuǎn)告道:“于謙?!?p>  “父皇的意思是,讓兒臣諸事唯于少保是聽嗎?”

  朱祁鈺點了點頭。

  朱見濟(jì)頷首,行大禮告退。

  剛走出門,王誠又連忙叫住朱見濟(jì),道:“陛下讓太子在一側(cè)旁聽?!?p>  驕傲的巨龍終于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承認(rèn)自己生命力逐漸消逝,很有可能下一次醒不過來的現(xiàn)實,開始安排后事了。否則的話,剛剛蘇醒以休息為重,如此頻繁地召見官員必然加重病情。

  得到命令的文武官員來到后宮面見天子,這是他們當(dāng)中許多人人生中第一次來到后宮,以往都是在前朝辦事。紅墻黃瓦,后宮作為皇帝的休息生活區(qū),除了花草多了一些外,和外朝差距也不大。所有人目不斜視,只顧著往前走,他們的內(nèi)心就如同這外間吹拂的寒風(fēng)一樣,冰冷至極。

  天子已經(jīng)病重到出朝都不可的地步了嗎?

  沒有人想要往這個方向思考,可是不往這個方向思考,又如何思考呢?

  文官以于謙為首,往下是學(xué)士閣臣,六部尚書,還有一些科道官。

  武官之首就是前些日子剛剛成為總兵官的范廣,其后是張軏與楊能,團(tuán)營提督并鎮(zhèn)守太監(jiān)。整體而言,人數(shù)差不多。

  一口氣叫來這么多人,許多人心中已經(jīng)隱隱有感,眾人見禮畢,王誠代天子讓眾人平身。

  再之后,朱祁鈺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封詔書來,讓王誠宣讀。

  就放在身邊,可見準(zhǔn)備多時。同樣地,若是不滿意,也可以隨時修改。朱見濟(jì)眉頭微皺。

  “以皇太子朱見濟(jì)監(jiān)國理事。朕有不豫,皇太子同朕,百官行以君禮?!?p>  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今終于到手了,朱見濟(jì)的內(nèi)心反而很平常,道:“兒臣幼弱,朝事萬端,還得要父皇才是?!?p>  “朕可保不了你一輩子,咳咳咳?!敝炱钼暫藓薜?,氣得直接罵道。

  朱見濟(jì)眉眼苦澀,一臉的難色。朱祁鈺越看越生氣,恨不能起來將這兒子暴打一頓。百官神色各異,就不一一說了,外表的神情誰也不知道真假。

  再之后,朱祁鈺傳的是口諭,基本上說半句就等好久,然后再說。

  “太子怯弱,仍需老臣輔弼左右。胡濙、王直、于謙、王文、陳循、蕭镃、商輅、俞士悅、江淵。爾等皆是國之柱石,咳咳,必得用心輔佐才是。遇有相持不下者,可請?zhí)蟪雒嬷範(fàn)帯!?p>  “朝廷邇來天災(zāi)連綿,國庫空虛,遇有邊患,息爭為上,不可好大喜功,妄開邊釁?!?p>  “浙江礦監(jiān)之亂,可還礦于民,罷去礦監(jiān)?!?p>  “西南各處土司之亂及兩湖瑤亂,命各處巡撫剿撫并用?!?p>  “北虜分裂,內(nèi)斗不休,我朝坐山觀虎斗即可,不可貿(mào)然出兵,深入草原,徒耗錢糧。”

  ……

  到了這個時候,朱祁鈺似乎將生命中最后一股生命力抽取出來,全國各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朕若駕崩,諸事從簡,不得大興土木,加稅于民!”這是朱祁鈺最后一道口諭。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朱祁鈺不是一個失職的皇帝,相反,就其處境而言,他是一個相當(dāng)合格的皇帝。哪怕互有齟齬,朱見濟(jì)同樣欽佩他的為人。

  交代完畢,朱祁鈺的氣也散去大半,說是氣若游絲也不為過,躺在床上,和朱見濟(jì)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晚間朱祁鈺簡單進(jìn)用清粥便直接睡去。

  不曾料到,這竟然變成了最后一夜。午夜,朱祁鈺駕崩,去得很安詳。

  時間,正是二月初二日。像是命運開的玩笑一樣,還是這一天,只不過這一世朱祁鈺不是在西宮的悲風(fēng)苦雨中以郕王的身份駕崩,而是以大明天子的身份駕崩。

  沒有變嗎?變了!

  ps:太子篇結(jié)束,之后是天子篇。

  最近覺得這里上班工資低事情多,主要是當(dāng)班主任累。打算跑路考公,還要花時間看公務(wù)員的考試資料,加更這事我盡量。

  最后,天子篇不會是爽文,弱主繼位,一定是處處妥協(xié),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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