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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太子

第40章:利!名!情!

景泰太子 塵下散人 4154 2022-08-08 22:50:24

    兩棍,一棍解決生理上的威脅(刀子),一棍解決心理上的威脅(噪音),又準又狠,和坊市里舞槍弄棒的藝人完全不同。

  這是徹徹底底的殺人棍法,只是動手的東宮侍衛(wèi)留了一手罷了。否則只一棍,那地痞流氓就要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

  在場圍觀的群眾大多數(shù)是看不出其中的微妙來的,見有人趕跑當?shù)氐膼喊?,歡呼不已,只是東宮侍衛(wèi)面相冷峻,似門神一般,也不敢親近,呼喝一番就離開。

  一些在附近做生意的商家等地痞流氓們離開后,就連忙帶著瓜果禮物來敬賀東宮侍衛(wèi)們。顯然,在他們眼中,這塊地盤以后的主人變了,做生意的所求不過是保護費少交一些,便無其他。

  “壯士好生威猛,這是俺家釀制的上等烈酒,美酒贈英雄,送與壯士痛飲!”

  “壯士驅(qū)逐盤踞此地的惡霸,為民除害,這是我們店里剛收進來的綢緞,送與壯士做一身好衣裳,千萬不要推辭。“

  ……

  熙熙攘攘,禮物眾多,不乏貴重之物,附近的商人生怕兩位東宮侍衛(wèi)不收,推搡不休,鬧出不小的亂子來。

  兩人原計劃可不是如此,震懾地痞流氓不過是順手為之。東宮管教地嚴厲,若是收禮后有人上報說自己二人欺壓平民,違法收受財物只怕是難為。

  二人原本是想要推辭的,但是王義來至人群之中,將一應禮物盡數(shù)收下,對一眾商人道:“諸位且安心回去,門店照開,若有流氓膽敢來此鬧事的,只管與國子監(jiān)外的這幾位孩子說,到時候自然有人出面替你們討回公道?!?p>  商人們聽到王義這番話語,安心許多,各自回去不提。見安撫住商人們,王義轉(zhuǎn)身看向兩位東宮侍衛(wèi),躬身行禮道:“之前也不曾問及兩位大哥貴姓,不知——”

  出手教訓流氓的東宮侍衛(wèi)道:“免貴,我是張風,他是李云,俱是京城本地人,祖上隨太宗皇帝南征北戰(zhàn),僥幸得了差使侍奉太子殿下?!?p>  侍衛(wèi)李云一張國字臉,胡須過胸,為人要深沉許多,并不為王義主動套近乎而放松警惕,對王義道:“財帛雖是好物,只是拿在手里也是個燙手山芋。”

  王義哈哈大笑,“兩位大哥以為小弟在乎的是這點財帛嗎?”

  張風李云不言,但是意思再明顯不過。

  王義無奈一笑,不過多解釋,直言道:“此事不好在此言說,待回去的路上分說。日后太子殿下若是因為此事而降罪,小弟愿意領(lǐng)受一應責罰,絕不會牽連到兩位大哥身上。”

  張風李云對視一眼,暫時不再深究此事。

  再之后,王義看向一眾乞討的孩子們,今日之行的目標是這些人。至于那些個地痞流氓,暫且寬限他們幾日,反正若是當真采生折割,在京城地界內(nèi)也跑不了。

  殘疾的孩子們瑟瑟發(fā)抖,不少人不是第一次看見如此血腥的場面了,但是還是從心底感到恐懼。商人們知道認張風李云為當?shù)匦轮?,這些孩子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這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一個年齡稍長的孩子將散落在地上的銅錢一枚枚撿拾起來,用雙手捧著,高高舉過頭頂,咿咿呀呀地說著,似乎是一個啞巴。但是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要把乞討所得的所有錢財交給王義。

  王義見此一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里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有心斥責他們被壓迫到這個地步,也不愿意反抗不公。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黃水明,你領(lǐng)兩人去買些吃食和干凈的衣裳,讓他們吃飽穿暖。再去尋一家馬車行來,將這些人都送回院里?!?p>  黃水明先前出面當惡人,如今便走近這些孩子,恭恭敬敬地賠禮道歉,“先前是為了引出那些畜生來,若有不是的地方,你們只管打罵我便是。”

  黃水明的態(tài)度嚇得為首的乞兒驚叫連連,一直退后,顯然是從來不曾遇見過這等場面,陌生而不熟悉。

  王義嘆了口氣,道:“黃水明,你只管去辦事便是,先將這幫人送回院里再論其他?!?p>  黃水明隨之嘆息一聲,不復多言。

  國子監(jiān)外一應產(chǎn)業(yè)興旺,一行人很快出發(fā)返回孤兒院,這一趟公干,帶回了八九個孩子,只希望能夠從這些人口中探聽得到有用的消息。

  眾多馬車中,為首的一輛坐著王義與張風李云三人。

  “貿(mào)然收受財物,眼下可以說明緣由了吧!”李云言語不善道。

  張風倒是對王義挺合眼的,開口道:“虎子,不就是些財帛嗎?我等打退地痞流氓,當?shù)厣倘擞纱嗣撊ヒ淮蠡?,收便收了,大不了回去之后稟明殿下,交由殿下裁決。”

  虎子,是取云從虎之意嗎?聽著二人對話,王義心想道。

  李云被自己兄弟的話給氣到了,發(fā)怒道:“你生性要強,好打抱不平,為民除害,他事我自不會去管你。只是眼下若是收取商人財帛,便是要保護商人不為流氓所侵犯,否則人家與你非親非故的,憑什么送財帛給你!我二人為東宮侍衛(wèi),守衛(wèi)太子是為天職,哪里來的功夫庇佑當?shù)厣倘?,收錢不辦事,你當真以為人家不會告到東宮是吧。”

  張風不解道:“他們也沒有說要我等庇佑呀!說的都是感謝驅(qū)逐地痞惡霸,虎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李云冷哼一聲,冷冽的目光瞥向王義,道:“這事你就要問他了,讓人家回去店門照開,不是暗含庇佑之意又是為何?分明是打著我二人的名頭,想要狐假虎威去斂財?!?p>  張風為人豪爽,最是厭惡這等暗含心機事,登時怒發(fā)沖冠,指著王義的鼻子罵道:“好呀,你這小賊,當初在皇陵的時候就知道你心懷不軌,如今總算是露出狐貍尾巴來了。某明日必定稟明太子,言及此事,治你的罪?!?p>  張風雖然大大咧咧,但是也明白王義深得朱見濟信任,不敢直接動手,說的是稟明太子處置。

  王義明白自己注定要被罵一通,抹了抹噴在臉上的唾沫星子,不疾不徐地道:“兩位大哥不信任小弟,小弟自知行事不妥,有錯在身。但是請兩位大哥相信,小弟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太子殿下,都是為了東宮,絕無半點私情假意。”

  見二人仍然是一副猜忌的眼神,王義道:“殿下準備教一眾孤兒學習手藝,外派務工。此事兩位大哥可曾聽說?”

  “少岔開話題?!?p>  “那又如何,和你收受財帛有何干系!”

  王義發(fā)誓道:“小弟在此立誓,此前所受財帛,回院后盡數(shù)送去東宮,絕不敢有一分保留。兩位大哥大可監(jiān)督臨視,若有私情暗藏,甘愿束手就擒,自經(jīng)以報殿下。”

  王義的誓言將緊張的關(guān)系緩和些許,張風的語氣平淡了下來,“我二人肩負守衛(wèi)東宮重責,可沒有功夫庇佑商人,此事你須是明白?!?p>  “不會要兩位大哥庇佑商人的,”王義強調(diào)道,“殿下之前有意外派孤兒們務工,只是修習手藝容易,活計難尋。各處皆有流氓霸占產(chǎn)業(yè),若是想要尋找活計,少不得分潤此輩,勢必勞苦而無有所得。今日兩位大哥將國子監(jiān)外惡霸趕跑,商人們依附于我等,來日若是修瓦砌墻,談工論價也方便,不至于苦求無果。”

  沒有想到吧,這是王義的目的。打壓行采生折割之事,只是王義的手段,他的目的是整合京城底層勢力,是為利。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的王義如何會不知道這項運動只是一陣風,對于社會問題改變不大。

  朱見濟打壓采生折割,也是手段,目的是殺罪人,平民怨,是為名。

  苦主黃水明打壓采生折割,是手段也是目的,想要追尋自己的妹妹,是為情。

  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目的,很奇怪嗎?不,這才是世界的真實!

  “虎子,好像是這樣一個道理呀!”張風忍不住開口道。藏不住心思的他,顯然已經(jīng)被王義說服。

  李云仍然懷有猜疑,“趕跑了一群惡霸,爾等如何敢保證不會成為新的一批惡霸,欺行霸市,敗壞東宮的名聲。”

  王義直視著李云道:“我能夠解決數(shù)以千計的孤兒生計,讓他們衣食無憂,試問之前的那些惡霸做了些什么,強迫孤兒行乞,還要搶孤兒的錢供他們開銷,就是畜生都不如,侮辱了畜生二字!你要是覺得我是一個惡霸,那我無話可說,但是此事合乎東宮大計,二位同意與否無關(guān)緊要,若是不愿,大可打道回東宮,我自會求太子再派些人手來。”

  “做與不做,為與不為,在二位大哥之手!”蟄伏許久,王義一朝反撲,態(tài)勢驚人,小小的個子似乎蘊含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完全逆轉(zhuǎn)了主客場。

  張風不言,事實上已經(jīng)被王義說服。李云咬牙思索片刻,底氣泄去,感慨道:“殿下慧眼如炬,來日爾必是大明名將,青史傳名?!?p>  王義不聽這些吹捧之詞,道:“來日之事,誰也說不好。兩位大哥這是答應了嗎?”

  張風李云面面相覷,還能如何回答,無非是頷首而已。張風李云可謂是數(shù)十人之敵,但是以一人之武勇,豈可抵得過千軍萬馬,而尚年幼的王義已經(jīng)展露出來的心智權(quán)謀,讓人驚嘆。

  王義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會心一笑,但是也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明后數(shù)日間,被打跑的地痞流氓怕是要帶著他們的后臺回來,畢竟此間涉及利益不小,兩位大哥須是再辛勞一番?!?p>  “分內(nèi)之事,何須辛勞。”二人再也不去提及王義狐假虎威,雖然確實有這個成分在,但是日后到底誰是老虎誰是狐貍都不好說了。

  短短的車馬行程結(jié)束后,王義已經(jīng)是與張風李云二人攀談甚歡,稱兄道弟,關(guān)系簡直是從太平洋海底到了喜馬拉雅山的山頂,堪稱是天壤之別。

  回到孤兒院,王義也沒有閑著,連夜審訊,好吧這個詞不對,連夜詢問收容來的孤兒們過往生活,特別是他們身上的殘疾是否是他人故意致殘。

  而詢問后的最終結(jié)果讓王義喜出望外,果然如黃水明所言,除卻一人天生殘疾外,其余人都是被殘忍致殘,用以騙取同情賺取黑心錢。

  王義將一應案宗收錄起來,交由張風,要他回去稟報太子殿下此事,詢問如何處置。

  張風消失在夜幕之中,王義目光轉(zhuǎn)移到身旁的李云,道:“兩位大哥之前所用棍法,可是軍中所用棍術(shù)?不瞞大哥,小弟本是遼東三萬衛(wèi)下軍戶之子,幼時在軍營之中也曾看見父祖操練,棍法路數(shù)似乎差不多。”

  之前都已經(jīng)打好了關(guān)系,如今王義又自陳是軍戶出身,更是拉近了雙方關(guān)系,李云不再板起一張臭臉,笑道:“確實是軍中所用棍術(shù)。招式簡單,講究一個勢大力沉,堅不可摧?!?p>  接下來,李云將這軍中棍法的出處來路說了一通,卻偏偏不提及最重要的地方。

  王義暗罵一聲老狐貍,陪笑道:“小弟年幼之時,外族侵入衛(wèi)所,殺傷無數(shù),可嘆不曾學過這等棍法。如今見大哥施展,心底癢癢,不知可妨透露兩手?”

  李云嘿嘿一笑,被王義壓制了這么長時間,總算是出了一口氣,道:“賢弟找我,可算是找對人了,張風的棍術(shù)別看厲害,但和我比起來,十回里面有九回都是我贏?!?p>  之前在皇陵的時候,朱見濟下令活捉王義,東宮侍衛(wèi)束手束腳,反而讓王義戲弄了一番,之后東宮侍衛(wèi)出兵收降孤兒們,同樣是漏洞百出,若不是手下留情,東宮侍衛(wèi)少不得損兵折將。

  王義本來對東宮侍衛(wèi)們頗為不屑,但是之前張風的表現(xiàn)直接摧毀了他的看法。能夠進入東宮的人,果然沒有一個簡單的,一旦他們放開手來,自己不見得能夠討到好來。學武防身,在任何時代都是沒有錯的。是以自然有了這一段對話。

  王義保持著微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嚇了李云一跳,“小弟自然是想要學,但是同時也希望大哥百忙之中,能夠抽點時間來教導一下其他的孩子們。此事小弟會與太子說,大哥且無慮。”

  李云陷入了沉寂的狀態(tài)中,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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