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晏祖說因果
只不過當她查找到周妙彤的下落之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周妙彤已經(jīng)被晏祖帶走,去了其他的世界。
自然,別說錦衣衛(wèi)和東廠,就算是加上龍門飛甲里的西廠,甚至是加上天下第一里的護龍山莊、四大名捕里的神侯府,都不可能找得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最后只能定了個失火,和管事的瘋了,然后就此草草結案。
“目前看來,你雖然是脫離了教坊司的苦海,卻是陷入了另外一個深淵之中啊。”
晏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自說自話,讓北齋越聽越疑惑:“你究竟在說什么?”
“門外的朋友,別偷聽了,進來吧,畢竟這是你家?!?p> 晏祖沒有回答北齋,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屋門的方向。
隨后,沈煉鐵青著臉走了進來:“你究竟是誰?”
晏祖聳了聳肩:“怎么你們都喜歡問我是誰?”
“妙玄問,剛才的裴綸問,你也問,甚至是就連丁白纓都問我究竟是誰。”
晏祖無語的吐槽了起來:“你們就不能換個詞么?”
“丁白纓?”
“你見過丁師傅了?”
沈煉和北齋二人一個疑惑一個驚呼。
“見過,她護送著你過來走了之后,我就去跟她打了個招呼?!?p> 美女是有優(yōu)先權的,所以晏祖先回答了北齋,然后看向沈煉:“丁白纓就是那天晚上砍斷你繡春刀的那個女的。”
“那天晚上你也在?”
晏祖一開口就是他的刀被人砍斷,這讓沈煉面色鐵青。
這件事情都知道,那么……自己殺凌云凱、火燒案牘庫的事情,豈不是也知道了?
看著面色鐵青,寒著一張臉死死盯著自己的沈煉,晏祖笑了起來:“別緊張,你的那點事,不過是毛毛雨的小事,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才是真正的大事?!?p> 端了端茶杯:“要不要一邊喝茶,一邊聽我說一說前因后果?”
沈煉看著晏祖悠然自得,一點都不害怕、不緊張,穩(wěn)坐釣魚臺勝卷穩(wěn)操的樣子,沉默片刻,走了過來,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可以說了么?”
“切~年輕人,一點都沉不住氣?!?p> 晏祖老氣橫秋的口吻,氣的沈煉額角青筋直跳。
畢竟看面相,晏祖明顯比他還要小許多。
“嗯……我想想,這件事要從哪里說起呢?”
晏祖放下茶杯,輕輕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要往遠說,那可就太遠了,朱祁鎮(zhèn)奪門復辟?朱棣奉天靖難?趙光義燭影斧聲?李世民玄武門之變?還是胡亥下旨賜死扶蘇等所有始皇子女?”
晏祖一開口,就是一個又一個人盡皆知的搶奪皇位、兄弟鬩墻的典故。
這讓沈煉和北齋心里同時咯噔一聲。
一個知道,晏祖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另一個則明白,自己怕是牽扯進了什么要命的漩渦中。
“算了,還是從近一點的說起吧?!?p> 給了幾乎是明示的提點后,晏祖話歸正題:“就從七年前,周家因為被人誣陷詩里暗諷魏忠賢開始吧?!?p> 說起這件事,北齋的嬌軀忍不住劇烈一顫。
“七年周家被抄家,兩個女兒一個13、一個12,均被罰沒入教坊司。其中姐姐因為自幼擅長丹青,特別是蟈蟈畫的傳神,小有薄名,于是被發(fā)往南方做瘦馬?!?p> 說道蟈蟈畫得傳神,沈煉忍不住看了北齋一眼。
他喜歡北齋,就是因為喜歡北齋的畫開始。
而他喜歡北齋的畫,喜歡的就是北齋畫的蟈蟈。
“但是這周家長女性情剛烈,船剛到大通河就投水自縊了?!?p> 晏祖幽幽的說起北齋的經(jīng)歷:“好在這周家長女被人所救,沒有死成?!?p> “后來因為那人說要除盡閹黨、拯救這個天下,于是那個傻姑娘就這么上了對方的賊船?!?p> 晏祖說到這里頓了頓:“這應該就是前因了……嗯,你仔細想想,當年薩爾滸之戰(zhàn),你就見過那個死了的郭真郭公公的。只要你想起這件事,剩下的事,估計我不說,你也能猜到了?!?p> 沈煉一愣。
薩爾滸之戰(zhàn)?
那是八年前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
就是他當年那一戰(zhàn)的時候,救了如今已經(jīng)官任錦衣衛(wèi)千戶,而且還是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中,唯一駐守在京城的千戶陸文昭,所以才在京城的錦衣衛(wèi)之中,不說是橫著走,但是也人人都給三分面子。
等等……陸文昭?!
想起陸文昭,一個幾乎已經(jīng)被他遺忘了的面孔,從他腦海中閃過,并隨之越來越清晰。
那是當時他救下陸文昭的時候,一同救下的另外一個人!
“你是說!?”
沈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晏祖。
“你猜的沒錯,這一切的背后,都是信王,也就是這個傻姑娘背后的主子主使的?!?p> 晏祖點點頭證明了他的猜測,并且直接一口就道破了北齋身后最大的幕后黑手:“郭真曾經(jīng)負責驗收寶船,所以他在船上想動些手腳,不說十分方便也差不多?!?p> “而寶船出事,皇帝落水,無論是當場被淹死,還是像如今這樣,因落水染疾隨時都可能駕崩。到時候唯一能夠繼承皇位的,就是皇帝唯一在世的親弟弟——信王·朱由檢?!?p> “這是因——起因、前因?!?p> 晏祖說這看向了北齋:“信王說要誅除閹黨,但是實際上是為了拉攏反抗厭惡閹黨、被閹黨所迫害過的人為他所用,不然他憑什么當皇帝?”
“不可能!你胡說!信王他不是這樣的人,他……”
北齋一聽這話,當場就不干了,立刻就疾聲打斷了晏祖的話,要為信王辯解、正名。
但是晏祖卻擺了擺手:“這個不重要,是你認為的對,還是我說的對,這個之后自有分曉,暫時姑且就算你說得對?!?p> 晏祖十分理智的沒有就這個問題和北齋進行爭辯。
“說完了因,我再來說說過程,也就是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你們所正在經(jīng)歷的?!?p> 晏祖的話讓北齋氣得夠嗆,但是很明顯,晏祖是不打算繼續(xù)跟她爭辯。
沈煉也不在乎信王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更在乎晏祖所說的,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的過程。
“郭真公公對寶船動的手腳,成功導致皇帝落水,如今身染重疾,隨時可能駕崩。信王的目的達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收獲果實、繼承皇位,以及……收尾了?!?p> 晏祖瞥了北齋一眼:“所以就讓你把郭真約了出來,方便丁白纓師徒殺掉郭真。這樣一來,就算有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追查到了郭真這里,也會因為死無對證而難以繼續(xù)深查。”
“那么接下來呢?”
“自然就是約郭真出來的你這個傻丫頭了,只要殺掉了你,就沒有人能通過郭真的死因、誰約他出來導致被殺這些線索,而繼續(xù)追查下去了?!?p> “這樣就不會導致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導致幕后的信王被暴露出來。他也就不用擔心,從一個即將繼任皇位的賢明王爺,變成一個謀害親哥哥、當朝天子的狼心狗肺叛逆賊子了?!?p> 晏祖的話說得十分明白,由不得北齋此時也變得有些忐忑了起來。
因為她說不上有多聰明,但是也不算傻。
有些事,只是她之前沒有去想、不敢去想罷了。
但是如今,晏祖幾乎相當于是掰碎了、揉開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明面上,就由不得她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