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原回來的時候,只見蘇淺淺一個人正喝著紅酒,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還有一桌的佳肴,心又一次抽痛起來。
淺淺:你來啦?坐...你還沒吃飯吧,一起吃一點...
顧尚原心里終是有些不忍,坐到餐桌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許,他現(xiàn)在需要一點酒精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能把心里醞釀已久的話說出口。
淺淺:嘗一下這個鱔絲。
顧尚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他現(xiàn)在的嘴里跟心一樣的苦,根本嘗不出任何味道。他面無表情的放下筷子,聲音如修羅般冷冽。
尚原:你放了多少醬油?那么咸!
淺淺:我以前也是這樣做的,你說好吃。
尚原:那是以前,人的口味是會變得。
淺淺:你的口味,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昨天?前天?還是早就變了?
人的口味就跟感情一樣嗎?說變就變?
尚原:蘇淺淺,我以前說好吃,是因為你喜歡吃,但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吃這道菜。
淺淺:所以現(xiàn)在膩了?不想再吃了?
尚原:是!還有這條魚,一點味道都沒有,那么淡。
顧尚原開始挑剔著她的每一道菜,像在雞蛋里挑骨頭那樣找她的茬。
淺淺:你現(xiàn)在甩臉色給誰看呢?(冷漠)
尚原:誰在甩臉色,我天天忙來忙去,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從以前開始,你就只顧著自己,說自己在上學(xué),年紀小,我等你,說要先穩(wěn)定自己的事業(yè),我等你,這么多年來,你對我說過一次“我愛你”嗎?
是啊,那么多年來,蘇淺淺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我愛你,她不是不愛,只是不會表達,她也知道他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她難道沒有為他著想嗎?辭掉工作為了更好的照顧寶寶和他,放棄去法國的培訓(xùn)機會想陪在他的身邊。
尚原:你辭職,你想輕松,我養(yǎng)你,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原來,他的心里是這樣想的...蘇淺淺的心像被千刀萬剮一般疼痛。
淺淺: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顧尚原的喉嚨緊了緊,除了她以外,他怎么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呢?但他卻依然面如死灰,冷漠無情地說著:
尚原:你還跟蹤我?...(深吸一口氣)你說找我談?wù)?,可是你對我連信任都沒有,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談的。
淺淺: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信任你?
?。ň票に榈穆曇簦?p> 蘇淺淺干了杯中的紅酒,啪的一聲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碎了。
就像她的心一樣,碎了一地。
他們的愛,也碎了吧。
蘇淺淺努力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委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蹲在身子,一片一片拾起玻璃碎片,手指一陣鉆心的痛,流血了,一滴一滴地往外流。
尚原:你怎么了?
顧尚原看見她被鮮血染紅的手指,眼神閃過一抹驚慌與心疼,他語氣柔了幾分。他連忙扶起她,用紙巾抱住她被割破的手指。
淺淺:不用你管。
蘇淺淺奮力地推開他。
淺淺:手上流了血可以止住,可心里流了血要怎么能止得住呢?我的心在流血,你看不見嗎?是你讓我的心受傷,是你讓我的心流血!
也許是酒精起了作用,蘇淺淺的情緒也慢慢地變得激動起來,幾乎嘶喊,幾乎瘋狂,幾乎徹底崩潰了。
尚原:如果你認為是我傷了你的心,是我讓你的心流血,你大可以離我遠去呀,你可以離開我,和我離婚,離了婚你的心就不會受傷,不會流血了。(冷漠)
一直想給她最好的最快樂的最幸福的,可現(xiàn)在卻什么都給不了她了,還要一直把她從自己身邊推開,一直在傷害她!提出離婚,他的心難道不痛呢?他的心也在流血??!但這是真的。他希望她能離開自己,離開他這個將要死去的人,然后重新尋找她的幸福,尋找她的歸宿。
淺淺:離婚?
蘇淺淺怔怔地望著他,她胡亂猜想過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卻不曾想過,會從他的口中說出離婚二字。
淺淺:呵,你要和我離婚?我跟你結(jié)婚,成了家,生了女兒,我把青春都給你了,你現(xiàn)在說要和我離婚?你說過的要用你的一生來疼我、愛我、寵我、保護我,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嗎?難道你的承諾都是騙人的嗎?
是啊,她的青春全給了這個叫顧尚原的男人,而現(xiàn)在,他要離開自己,要和自己離婚,是因為那個女人嗎?他的青梅竹馬?樂一彤現(xiàn)在正是20歲的青春年華,年輕、漂亮,而她,雖然只有23歲,但自從懷孕后也再也沒有收拾過自己,天天素面朝天,男人,大概就膩了吧。
蘇淺淺看著客廳里放大的婚紗照,只覺得可笑。
黃昏夕陽下,他輕輕地牽起她的手,眼里蘊著滿滿的溫柔與寵溺,慢慢地陪著她漫步在一片金黃色的樹林間。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和他的“黃昏”似乎也已經(jīng)走近了...
尚原: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門口見,孩子和房子歸你,還有這張卡上,有一千萬,也歸你。
顧尚原的話像把冰刀,狠狠的扎進蘇淺淺的心,他沒有再看蘇淺淺一眼,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
尚原:密碼是你生日。
他走了,離開了他們的家。他沒有辦法去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將她摟在懷里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他不想離開她,但是他不能。長痛不如短痛,也許,時間會沖淡一切吧。
淺淺:緣起執(zhí)手,緣盡離散。是緣分走到盡頭了吧。
她輕輕呢喃,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沮喪還是后悔,媽媽說過的,自己選擇的應(yīng)該無怨無悔,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當(dāng)她再一次抬頭看見了墻上的蒙娜麗莎的畫像時,他那溫柔而磁性般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重新響起。
尚原:你是我的蒙娜麗莎,我一定會讓你永遠微笑,不流淚。(畫外音)
伸手取下了墻上的蒙娜麗莎的畫像,輕輕地拭去一層薄薄的灰層,畫中的蒙娜麗莎正對著她微笑,而她卻怎么也笑不出來,盛在眼里的淚水不爭氣地涌出眼眶掉,滴在了畫上,蒙娜麗莎的眼睛模糊了。
淺淺:你不能哭,你應(yīng)該是永遠微笑的。
將畫重新掛上了墻,微笑著的蒙娜麗莎落下了兩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