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漂浮里,在黑暗最深處的囚籠,總覺得里面關著某些重要的東西,只是是什么,也并不知道,總覺得像是缺了些什么,忘記了什么。
黑影掙扎著靠近深淵里的囚籠,可無論怎么努力,不僅沒有靠近半分,反而更偏移了相反的方向。
忽然,有細微的聲音傳來道:“明月?明月?”黑影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循著聲音的源頭方向,前方有道光,是一道門,黑影推門而出。
刺眼的光芒從眼睛外鉆了進來,瞳孔有些灼痛,不得不又閉上了眼睛,這是他生病后第一睜眼。女人擔憂的神情總算放松了下來道:“明月,你終于醒了。”
好熟悉,剛才就是她發(fā)出的聲音,明月是誰,明月是我嗎?我是明月。
眼睛適應后,他小心翼翼的張開眼皮,陌生的面孔讓人有些熟悉,無法想起來只能讓他說道:“你…你們是誰?”
這句話說出口,房間里的人頓時鴉雀無聲,臉上表露出錯愕,紛紛看向了他。
女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坐在他身邊到:“我是娘??!明月,你不記得了嗎?”
他不假思索的道:“我想不起來了,我叫明月嗎?”
女人說:“你叫梁明月。想不起來沒關系,爹和娘都在你身邊,還有你哥哥,梁星辰?!?p> 說是哥哥,其實他現(xiàn)在的表情實在說不上開心,反而眼神里流露出不屑與忍耐,或許是被某人警告過,才會這么克制自己的吧,畢竟他們之間的年齡相差兩年而已。
他也終于接受了梁明月的這個身份,這種經(jīng)歷就像是重獲新生,對于一切都是充滿的好奇,因為大病初愈的緣故好好休息了幾天,可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對于這個年紀來說,學習能力是非??斓?,雖然短暫,其實已經(jīng)可以獨自生活了。
這天清晨,丫鬟翠花端著木盆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父親梁宇風找到了梁明月,輕輕關上了門,坐在床邊,還在透過門窗,看著嬌艷欲滴血紅色的帶刺玫瑰,梁明月轉過了頭叫了聲爹。
梁秋月拍了拍梁明月的肩膀,按下準備起身的身體,表示他可以躺著,這次他帶來了一本書,說是“天血決”,是一本武功心法,總共有十層,屬于天下間少有的頂級功法,如果修煉到最后一層,就算遇到天下高手前十,也有一戰(zhàn)之力。
可惜這門功法的創(chuàng)造者天絕死前,也只修煉到了第九層,只是摸到了第十層的門廊,所以至今未必,從未有人達到過第十層。
梁宇風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希望梁明月修煉上面的功法,至于能不能到第十層,也只是盼著些許期待,并不強迫于他。
梁明月沒有拒絕,再三確定后,梁宇風說:“你先好好休息,過幾天,我會專門安排你做訓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梁宇風有些興奮,卻極難看的出來。
時間過的很快,梁明月簡單的照著“生血決”上面的心法進行修煉,不懂的時候,就會跑去問梁宇風,找不到的時候,會找夏侯如霜。
兩個人都不在的時候,只能問哥哥梁星辰了,能夠信任的人不多,父親又說,這門功法是自家的秘密,可是梁星辰卻說,這門功法是錯的,兩個人還吵了一架,直到夏侯如霜從外面渾身血跡的回來,撞見他們,才中止他們之間的矛盾。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就生出了隔閡,互相不對付,梁明月不懂的時候也沒找過他不服氣道:“怎么可能是錯的呢?哼?!?p> 按照“生血決”上面心法分類,分別為,一氣,二海,三瞳,四掌,五逆,六空,七心,八返,九絕,十春。
前五篇修煉起來并不難,非常容易理解,只需要足夠的時間,就能水到渠成,后面五章非常難懂,從第六章開始,全是一道分界線。
很快就到了和梁宇風約定的日子,有了這段時間的基礎“生血決”也有了些成果。
來到前府正門口,丫鬟和下人等了一會,梁明月就叫他們回去做自己的事了,在自家門口,又能出什么樣的事,也許是剛來不久,或許這段時間沒有注意,身邊照顧自己的人竟然連個名字也叫不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的太陽灼灼逼人,梁明月隨意坐了下來,街上房屋加錯,樹木林立,綠草叢蔭,中央大街上卻冷清的一個人也沒有。
梁宇風姍姍來遲,血紅色的長袍飛揚,格外耀眼,騎著高頭大馬一馬當先,卷塵而來,身后馬蹄聲相繼而至,以梁宇風為首停了下來。
話未多說,翻身下馬摟著梁明月上了馬背,朝著西方直行而去,出了城門,梁明月看著一行人背后都帶著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心里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看著他們腰間上的匕首與大刀,心里有些不安。
天漸漸黑了下來,終于在黃昏落幕前到了一個由黑色鐵門圍成的高墻,出入口似乎只有一個,門口外守著兩名黑色長袍的男子,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從外面走進洞口,就算梁宇風路過,兩名黑袍男子也沒有絲毫動容,黑袍男子勾起了梁明月的興趣,在這些日子里,最多見到的是灰色與褐色,比較少見的便是血紅色,這黑色長袍還是第一次見,難道這黑色比父親的地位還要高一些?
梁明月偷偷看了一眼,其中一位臉上的疤痕,從左邊眼睛劃到了右邊的脖子,眼神中透露著一種虛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進去之后是一條直線的通道,頭頂沒有任何空間,除了前后兩端,沒有其他出路,也就是說如果困在這里,基本上就必死無疑了。
從通道出去之后,是一大片圓形的空地,高墻里是從內到外修成的樓梯,墻壁還刻意鑿了洞穴,大小深淺各不相同,但是不難看出,從外面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洞穴的痕跡,無論多深都只是絕路。
梁明月生出了一絲不安,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闪河铒L接下來說的話,更加深了他內心的恐懼。此時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只能靠著僅剩的余光,看清梁宇風那張黑暗中的輪廓和身影。
小手緊緊抓住他,害怕他突然會消失。身邊的人都被帶到了其他地方,梁宇風聲音從耳邊傳來,聽不到絲毫的安慰道:“從現(xiàn)在開始,在這群人里面你要活到最后,好好利用“生血決”,我和娘在家等你的消息,我希望下次來的時候可以看見你?!?p> 沒等梁明月反應過來,梁宇風已經(jīng)分開了他的稚嫩的小手,目視他消失在來之前的出去的洞口,一股強烈的孤獨和恐懼感襲來,梁明月追了上去,可洞口的鐵門已經(jīng)從上面鎖了下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梁宇風的背影,漸行漸遠,心底生了異常的波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恐懼,或者是怨恨。
天空漆黑一片,而背后高墻的洞穴里,一雙雙眼睛點亮了起來,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這些居住在洞穴里的人是同他一起來的孩子。接下來,他現(xiàn)在也要和他們一樣,想著梁宇風臨走說的幾句話:“從現(xiàn)在開始,在這里人里面活下去?!?p> 梁明月從口袋里打開“生血決”,翻開了第一頁,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只是卷縮在洞穴深處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