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一次與溫庭筠正式相見
不過片刻,皇甫燁就把車開到了小院門外,他回頭喊了一聲,“到了。”
“哦?!庇邹痹谲?yán)飸?yīng)了一句,很快從車?yán)锍鰜?,跳下車,臉上笑著,歪著頭對他揮手道,“再見,小帥哥,注意安全啰。”
皇甫燁眼角余光瞄了她一下,鞭子一揮,掉轉(zhuǎn)車頭走了。
幼薇嘿嘿笑了兩聲,心里吐槽道:酷了不起啊,姑奶奶要是酷起來就你沒你什么事了。
就在這時,夜鼓敲響,提醒人們要宵禁了,夜行的人走得更快了些,抬頭看那輛墨車,已經(jīng)沒入夜色之中看不見了。
幼薇推開門向院里走去,房里亮著昏黃的燈光,不用說,因為父親在家,母親難得地點起了桐油燈。
幼薇走進(jìn)正堂,就見父親正就著桐油燈看書,見幼薇回來,他朝幼薇招了招手。
幼薇走過去,叫了一聲“阿耶”。
魚秀才把書放下,問道:“去書店買了什么書?”
幼薇搖頭,“沒找到要買的書?!?p> 魚娘子從廂房里出來,手里端著笸籮,桐油燈點起來了,她一定是想就著油燈繡幾針。見幼薇回來,連忙問道:“吃過了沒有?”
幼薇這才想起,忙了一晚上還沒吃東西,反正也不餓,幼薇便回答說吃了。
魚娘子抱著笸籮開始做繡活。魚秀才拍了拍旁邊,讓幼薇坐下。幼薇恭敬道:“父親要是沒什么事,女兒就回房休息了?!?p> 魚秀才不滿地拍拍長凳,“讓你坐下就是有事。”
幼薇雙手搭在腹前,態(tài)度恭敬而堅決,“父親有什么事就說吧,我聽著?!?p> 魚秀才見她執(zhí)意不坐,也就不強求,道:“是這樣,你十四歲生日快到了,為父想在那天宴請大家,把你的那些朋友啊什么的都叫來,你看怎樣?”
幼薇道:“只是十四歲生日,沒必要請大家來吧。”
“那什么,你文木兄,年年送禮,你呢年年光接禮不請飯,像話么?等你十四歲生日的時候,他再送禮來,你又準(zhǔn)備讓人家空手回去,連個飯都不叫人吃的?”
幼薇被魚秀才說得不好意思起來,想想這兩三年來,王文木每年都堅持送禮,幼薇卻從來沒請王文木吃過飯。
不過那時候幼薇年幼,請吃飯這話怎么也得是魚秀才和魚娘子開口。既然父親現(xiàn)在提到這一遭,幼薇便道:“那就請他一人吧?!?p> “韋家小郎君還有張將軍,昨天好呆幫過我們,不表示一下感謝之意?”
幼薇沒有作聲,張直方和韋保衡兩個,幼薇想過要備點禮物感謝人家,張直方喜歡奇珍異寶,幼薇自認(rèn)沒能力送得起。韋保衡那邊,幼薇也沒想好。如果請他們吃飯表示感謝之意,聽著好像也不錯。只是,父親真的只是想請他們以表感謝之意?幼薇對此表示懷疑。
道:“他們怎么會來參加我們的宴會呢?”貴人階級,怎么會紆尊降貴到良人家來就餐?上次王文木家請客,張直方和韋保衡就沒去。
魚秀才道:“請是禮數(shù),來不來是他們的事?!?p> 幼薇想想也是這個理,請他們也是告訴他們,他們給予的幫助自己記在心里,于是點頭道:“如果父親覺得可以,那便可以吧,我過幾天跟他們說?!闭f完,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魚秀才指了指幼薇那邊,半天才說:“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做我覺得可以那便可以?這孩子變了,從那天之后就變得不是她了?!?p> 此前的幼薇,從來不敢忤逆魚秀才。而那天之后,幼薇與魚秀才的沖突大小不斷。
魚娘子安撫魚秀才道:“也不能這樣說,阿薇是個好孩子,只是現(xiàn)在跟你一樣,有些脾氣罷了?!?p> “可是以前她明明不這樣,讓她東就東,讓她西就西,現(xiàn)在動不動敢甩臉子,給誰看?”
魚娘子噤了聲,幼薇性格大變,魚娘子也有所感觸,可是這能怪孩子嗎?那次從樹上摔下來后,她幾乎在一夜之間成長起來。
接下來魚秀才在家的兩天,幼薇都閉門在家畫畫,就連吃飯,她也是端進(jìn)房里。每每這時,魚秀才又會對魚娘子說:“秀禾,我們這女兒白養(yǎng)了?!?p> 魚娘子只得好言安撫他。背地里魚娘子又去勸幼薇:“你不能這樣對你阿耶,他在外受人欺負(fù),在家里我們好呆順從他一些……”
幼薇不解,打斷魚娘子的話道:“阿娘,我這兩天有事要忙,并沒有對阿耶不滿意,也沒有生他的氣?!?p> 魚娘子自然不信,一個女孩子,有什么要忙的?連吃飯都端進(jìn)房里,還說不是對阿耶有意見。
魚娘子站在幼薇門口半晌,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怏怏地退回來,對魚秀才道:“幼薇她說,她這兩天有事要忙?!?p> “她忙什么?既不繡花也不織布,她能忙什么?”魚秀才鼓了鼓眼睛,眼一凌,魚娘子嚇得縮了縮脖子。
兩天在靜默與猜忌中度過,魚秀才又恢復(fù)了衙門公干的上班生活。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他從府衙回來后就直接回家了,應(yīng)該說上次的教訓(xùn)他是記在心里了。
幼薇呢,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終于把自己的要寫那本漫畫故事情節(jié)構(gòu)思完畢。第一次自己寫故事,鋪情節(jié),幼薇用盡了心力,便決定好好休息兩天。
這天,天放晴,吹著習(xí)習(xí)的南風(fēng),幼薇抱了一本書坐在杏樹下翻看。
南風(fēng)習(xí)習(xí),吹在臉上,像一位多情姑娘,不時用手輕輕撫摸。幼薇心有感慨,吟道:“南風(fēng)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fēng)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p> 她本是在看書,嘴里反復(fù)哼唱著這幾句詩,手里翻著書,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唱歌,直到一道清越的笛音把她從書中驚醒。
幼薇抬起頭來,就見一青衣男子舉著一支笛子,一邊吹一邊往杏樹這邊走。
幼薇站了起來,等男子吹完,她禮貌地問:“先生您找誰?”
男子大概四十多歲,束著冠,頭發(fā)打理得十分整潔,一身青色長衫,很好地襯出了他修長的身材。他看了看幼薇,又看了一眼擺在石桌上的書,笑問道:“你就是長安有名的詩童魚幼薇?”
幼薇覺得男子說話聲音親切和煦,歪了歪腦袋,問道:“莫非你就是謝姑姑她們嘴里的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