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告狀
一日之內(nèi)，數(shù)封密信傳回凌陽城內(nèi)。
作為前線督戰(zhàn)官，內(nèi)務(wù)總管陳獻對呂布今日所作所為頗有不滿，趁著軍隊就在關(guān)中附近，便帶領(lǐng)親信隨從，回到凌陽城中，進入皇宮，覲見燕國皇帝陸晟。
此時凌陽城皇宮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昨夜，宮中再一次闖進刺客。
這一次，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些刺客的由來，就是屬于江湖中號稱天下第一刺客組織的銀羽會。
即便查明真相，但身為皇帝的陸晟，卻仍感覺身邊危機重重。
在沒有篡位之前，陸晟就沒有絲毫安全感。
但在竊取大齊皇位之后，他仍是神經(jīng)兮兮，疑心很重。
在他身邊的近臣，每日都得謹言慎行，生怕陸晟一個不滿意，直接定人死罪。
這銀羽會此刻專門刺殺昏君奸臣，卻不見得有成功的案例，或許是因為修為不足，剛剛潛入皇宮，殺了兩個皇宮侍衛(wèi)，就被發(fā)現(xiàn)，一人直接暴斃與宮中。經(jīng)過幾番追逐，另外兩人竟然來到了陸晟所在的寢宮外，著實是把陸晟嚇了一跳。
多疑的性格，致使陸晟又開始懷疑其宮內(nèi)侍衛(wèi)身份。
殺了幾個無關(guān)人士后，仍沒放下心，又將關(guān)鍵侍衛(wèi)撤換，命人親信隨從日夜看守，才肯放松警惕。
陳獻一進宮，便被新?lián)Q來的侍衛(wèi)搜身。
如此舉止，引來陳獻不滿。
想當初陳獻覲見皇上，從未如此受人盤查，心中有些不樂意，喃喃說了句：“哪來的侍衛(wèi)，連本官都要搜?！?p> 就是這么一句牢騷話，被身邊侍衛(wèi)聽在耳邊，隨即稟報陛下時，將陳獻此行為舉止，一一告知。
陳獻此刻仍不知發(fā)生什么事，大搖大擺地走進宮，叩見陸晟。
陸晟皺著眉頭，打量陳獻，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平身吧?！?p> “謝陛下?！标惈I站起身。
“你不是應該在前線嗎？今日進攻有何要事？”陸晟疑惑問道。
在此之前，陳獻根本沒有提前告知說要進攻，如此舉動，更是引來陸晟心生懷疑與不滿。
“此番進攻，有重要事務(wù)要向陛下稟報。”陳獻抬頭說道。
“何事？”
陳獻拍了拍衣袖，說道：“昨日金石城一戰(zhàn)，我軍大敗，死傷慘重?！?p> 他刻意將戰(zhàn)報說嚴重，試圖在后面將罪責扣在呂布頭上。
“勝敗乃兵家常，有什么好擔憂的？”陸晟的話語，卻是漫不經(jīng)心。
“我軍本可獲勝，呂布將軍卻有心拖延避戰(zhàn)，貽誤戰(zhàn)機……”陳獻說道。
“你是說，戰(zhàn)敗是呂布的問題？”陸晟問道。
陳獻又道：“在圍攻合州城池時，呂將軍便像是有心拖延，久久不肯發(fā)動總攻，直到撤軍時，依舊沒能對敵軍造成有效打擊……”
“你對呂布頗有不滿？”陸晟話語稍有不滿，似乎對陳獻這告狀行為，深感不屑。
陳獻追隨陸晟多年，卻仍不懂察言觀色，又或許是因為隨軍出征離開陸晟許久，絲毫不顧及陸晟情緒，繼續(xù)進言道：“卑職見那呂布好生跋扈，絲毫不把卑職這督軍放在眼里，不知是否位高權(quán)重，開始居功自傲……”
“放肆！”
陸晟突然大吼道。
這么一聲，把宮內(nèi)所有隨從與侍衛(wèi)都嚇了一跳。
陳獻的話語戛然而止，聽得陸晟如此憤怒，才不敢多言，默默低下頭，等待陸晟訓斥。
“呂布此人剛正不阿，你為何在朕耳邊嚼舌根，是否心生妒忌，公報私仇?！标戧蓞柭曎|(zhì)問道。
陳獻對呂布的不滿由來已久，早在呂布剛剛投靠陸晟時，陳獻便多次表達對其的不滿。
這也并不奇怪。
陳獻與魏忠賢一派水火不容，先前莫道寬大敗，陳獻卻是多番為莫道寬求情，對其多有嘉賞，令陸晟不滿。
呂布明面上屬于魏忠賢一派，故此陳獻對他并無好感，在背后一直說其壞話，試圖讓陸晟失去對呂布的好感。
可呂布當初連戰(zhàn)連捷，未嘗一敗，陸晟對他非常信任，即便金石城一敗，陸晟已然對他充滿信任。
陳獻此刻在耳邊說呂布壞話，確實是踩到了陸晟底線。
拉幫結(jié)派，排除異己，是陸晟當了皇帝以來最為厭惡的行為。
因為在陸晟沒有當皇帝之前，他就是這么干的，所以陸晟很清楚這種行為對于皇權(quán)的威脅。
陳獻的行為，實在是不應該。
聽聞陸晟責怪，陳獻立即跪地道：“陛下，臣知罪，但并不是對呂布將軍有私仇，只是擔憂前線戰(zhàn)況，心中著急，所以才如此失言，請陛下恕罪。”
至于真相如何，陸晟已經(jīng)不想去追究。
陳獻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令陸晟頗為不滿。
本以為任命其為前線督軍，可以表現(xiàn)一番，沒想到依舊是如此令人失望。
“既然擔憂前線戰(zhàn)況，為何在這關(guān)鍵時刻，選擇回到凌陽在朕耳邊告狀？這時候你不是應該更加留在前線，與將士們一起的嗎？”陸晟發(fā)問道。
這么一問，讓陳獻猝不及防。
本以為連夜回到凌陽，能夠定一定呂布延誤戰(zhàn)機的罪名，沒想到此刻被陸晟責怪一番。
“卑職知罪，此刻便返回前線，請陛下恕罪。”陳獻繼續(xù)跪地，不敢再多言，即便心中多有不敢，也不會在陸晟耳邊繼續(xù)說。
“你不用回去了?！标戧蓞s說道：“青州正缺督軍，你明日便前去任職?！?p> 聽到這話，陳獻心中涼了一截。
調(diào)任青州，這是明顯的貶職。
呂布如今勢頭正盛，若不加壓制，恐怕早晚壓過陳獻他們一頭。
如今代表陳獻一派掌控軍權(quán)的莫道寬，已經(jīng)被派往南線鎮(zhèn)守淮江，算是被貶職，倘若陳獻再被發(fā)配到前線，這朝堂中，實在是沒有能夠壓制住魏忠賢一派的勢力。
在這偌大的凌陽城中，黨爭仿佛永無休止。
大齊一統(tǒng)時，陸晟一派與林符之一派針鋒相對，如今陸晟大敗林符之，更奪取這關(guān)中之地，成為一國之君。
這燕國里，成了陳獻一派，對魏忠賢一派。
這魏忠賢本是陸太后黨羽，大燕立國前夕，才投靠陸晟，沒想到今日混得風生水起，不僅收獲陸晟信任，更是暗中拉攏了朝堂內(nèi)半數(shù)大臣的支持，風頭一時無兩。
如今身為皇上的陸晟，卻對魏忠賢一派多有寬容。
陳獻此刻，仿佛看到了當年宦官當朝的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