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劉寧安
“劉哥很少提自己吧,其實我有一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每次看到你我都像是看到了我的女兒。”
“她明年就要高考了,只可惜她的老爸看不到她興奮地舉著錄取通知書了?!?p> “但沒關系,她的老爸身為修者雖然窩囊了一生,但是到底臨死時做了回英雄?!?p> “幫我把這個帶給丫頭吧。”劉安吃力地掏出一塊懷表,上面的照片被他用血浸濕了半張,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那里原先有個漂亮的姑娘。
“……要告訴她什么呢?”
“好好學習吧,就像這個漂亮姐姐一樣,好好學習,成為強大的修者,守衛(wèi)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國家。”
男人的氣息漸漸散去,臉色也變得灰敗,但他的嘴角帶著笑。
“不——”陳沐哭喊著,她想告訴劉安,她一點都不優(yōu)秀,她是個背棄夢想的家伙,她……
她看向奄奄一息的雪域妖靈的殘魂,雪域妖靈不愧是大妖,承受了劉安拼盡全力的一擊后,它依舊殘存著一線生機,那雙魅惑的眼睛此時正可憐兮兮地看著陳沐。
它明白她的渴望,知道她渴望力量,她不該同這群低級人類呆在一起,她不是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嗎?
這需要力量啊。
它用高級靈獸獨有的智慧向她傳遞信息,告訴她它愿意臣服于她,成為她力量的一部分。
只要她肯放過它。
陳沐停下腳步看著雪域妖靈。
盡管狼狽,盡管垂死,但它依舊是那樣的美麗。
殺死它。
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
猶豫他啊,只會害死所有人。
而殺死這只靈獸,只需要致命一擊。
“去死吧?!标愩遘S起,在半空中人如彎月,劈下一道數(shù)十米長的風芒!
這是超越她實力的一擊,隨之而來是強烈的眩暈感,她失重的朝地上砸去。
就在她即將昏迷之際,一道熟悉的嘆息聲響起。
是清朗的少年音。
“這一擊,那叫一個完美,只可惜內心被仇恨充斥,到底是擊偏了?!?p> 模糊的身影上前,不顧雪域妖靈的哀求,踩在它的頭顱上將它一點一點地碾碎。
“這下好了,我們同病相憐了?!?p> 少年聳了聳肩,跑到少女面前,環(huán)視了一圈這慘烈的場面。
若不是他最近在后勤部那跟著前輩們整天試煉,還真不能如此輕松地就將這雪域妖靈的殘殘殘無限殘魂給抹殺掉。
說來也巧,今天他下班后往家趕,正巧感應到了動靜,正巧好奇心泛濫,正巧看到了這一幕,還正巧發(fā)現(xiàn)這只“老熟人”。
熟人見面分外眼紅,不把它搞死自己姓氏從今以后分開寫!
“喂,你沒死吧?!鄙倌甑纳碛爸饾u變得清晰,他上前輕拍了兩下陳沐。
陳沐的意識處于半清醒之間,但她無法開口,甚至做不了任何一個動作。
“真是難搞,別哭了,雖然你們隊伍只有你一個人,但至少你還活著,還活著就好。”少年彎腰半是笨拙半是溫柔地為她擦去無意識時流下的淚水。
“死去的人固然惋惜,但是活著的人倍感珍惜。”
“走吧,送你去醫(yī)院?!?p> 在即將昏迷前,陳沐看清楚了那張臉,是那個日日夜夜老愛守在自己戰(zhàn)場旁的吃瓜少年。
他什么時候擁有得如此能力?
而他的那句同病相憐是什么意思?
陳沐不知道,她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一周后了,陳沐渾身纏著繃帶木然地坐在病床上。
旁邊是一臉關切的負責人,還有出事了才假模假樣趕來慰問的修仙者委員會。
在后期的報告中陳沐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凡高級修者都知道高級靈獸都會借助殘魂逃竄或者破壞這件事,當時那幾個監(jiān)察者擊殺了雪域妖靈后再三將抓捕殘魂的事叮囑給修仙者委員會。
因為殘魂在白天最虛弱,但是他們又分外敏銳,稍有高等級的修者靠近就會立馬躲藏起來。
他們明明有能力在白天的時候將虛弱的雪域妖靈殘魂抓住,他們的實力也遠非參差不齊的守夜人可比,但卻因為內部的懈怠造就了這一殘像。
絕望,痛苦,掙扎,充斥在陳沐的心頭,最終全部變成了麻木。
煉獄吶不愿收她陳沐,所以她陳沐像個惡鬼般爬回了人間。
她,和靈獸不死不休!
她起身一幫推開那些假惺惺的人,她不想聽這些虛偽的問候,她們七隊用人命填不上了一些人的錯誤,這個答案他們滿意了嗎?
她披著外衣遮住渾身的繃帶,循著地址找到一個老舊的胡同,找到劉安的女兒,那個梳著齊頭短發(fā)的女孩。
女孩沒有想象中的痛苦落淚,讓她把父親還回來,她只是很平靜地聽著陳沐的敘說,平靜道陳沐以為她在自言自語。
“姐姐,要多厲害才能將這些靈獸殺死?”
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
“殺死嗎?”
似乎是看到了陳沐眼神中的錯愕,少女重新開口。
“其實就像打架一樣,只要把它們打到害怕了,它們就不敢再來侵犯我們的城市了吧……”少女眼圈紅紅的,陳沐看著心疼,上前將少女輕輕抱住,女孩這一刻像是抓到了稻草般用力地哭出聲來。
“要很強吧,但是別害怕,姐姐會和你一起戰(zhàn)斗到底,還有很多人,我們一起,你不會孤獨的?!?p> 陳沐記得自己是這樣回復的,依舊是那脫于她意識的聲音。
“姐姐,我叫劉寧安,安寧的寧安……”
女孩的聲音低低響起。
頭疼,陳沐只覺得時間流逝得飛快,好多畫面在她眼前閃過,她剛想觸碰,那些畫面就會破碎,陳沐端坐在虛空中,腦子漸漸變得清醒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不屬于這里。
而莫名的畫面還在繼續(xù),她始終像是個看客般,無法阻止悲劇的發(fā)生,只能順著演下去。
她一路上來成了七隊的新隊長,手下多了很多新人,靈獸們入侵的頻率不斷下降。
而她也迎來了新學期。
她和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新學校中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