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云四海身上穿著鳳尾織,故而當日他在屋外偷聽時,姜夢嵐便已感知到。沉重的身世壓的他喘不過氣,姜夢嵐便不忍打擾,想著等云四海心緒平定再去安慰。然而,月上枝頭,姜夢嵐都不見云四海的身影,瞬間想到了他可能孤身前往朔風城復仇。
心道不妙,姜夢嵐當下連忙牽出紅鬃烈馬追趕云四海而去,卻在谷外遇到了鶯侍。姜夢嵐本不予理睬,可她卻拿著鳳令迫令自己即刻返回藥王谷。身為藥王谷圣女,更兼風印之主,姜夢嵐自是清楚鳳令意味著什么。
接過鳳令,姜夢嵐內心萬般掙扎,最終還是決定抗命不遵。頂著失去圣女之位以及無妄獄之災,姜夢嵐毅然決然地趕往朔風城。
然而,心系云四海的安危,以她如意境的修為絲毫未曾察覺自忘憂谷離開之后,便有一位蒙面女子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咻咻咻!”
陸明道自城主府離開后,為防不測便下令封城,又頒下殺無赦的指令。故而,在聽見城外的馬蹄聲,城墻上的那十名守城衛(wèi)立刻架起強弩朝著姜夢嵐的方位射去。
踏著馬背躍向空中,姜夢嵐將飛疾而來的弩箭卷在腋下,又朝著城墻擲去。借著弩箭之便,姜夢嵐踏上城墻,秀腕一翻,將那十名守城衛(wèi)掃下城墻后便朝著城內奔去。
不過余里,姜夢嵐卻發(fā)現(xiàn)十數(shù)莫名黑衣人在圍攻一人,以為是云四海受困,趕忙過去支援,但看清那人面容,頓時驚呼道,“你怎在這?!”
被圍攻之人,正是鶯侍!
見到是姜夢嵐,鶯侍頓感絕望,情急之間,便撒謊道,“那日我本回谷復命,卻在途中看見那孩兒背著木棺,好奇之下便一路跟著到了此地?!?p> 瞬息間解決了那些黑衣人,姜夢嵐只顧云四海安危,不覺鶯侍所言真假,便問道,“云兒呢?”
“散了!在我拖住強敵之時,他與一位少女伺機跑了!應當性命無憂!”
不知云四海生死,鶯侍此刻傷勢極重,只想找一個無人之地療傷,不愿再多糾纏,便給了姜夢嵐一劑安心丸。
得知鶯侍是因保護云四海才受如此重傷,姜夢嵐心存感激,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扔給鶯侍,緩緩說道,“這瓶里尚有三顆回元丹,你可留意他們往何處逃去?”
毫不客氣地接過瓷瓶,鶯侍哪知云四海二人逃往何處,當下便隨意說了個方位,“像是往城南而逃。”
得知方位,姜夢嵐便再理會鶯侍,縱身往這城南而去......
......
“無賴!你到底有完沒完!”
北城門外,那蒙面女子本想跟著姜夢嵐進入城中,卻不曾想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紫霧遮臉,身著灰色道袍之人。
不知其來意,又怕跟丟姜夢嵐,那蒙面女子遂起身法,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無論自己如何動,那人始終停在自己身前。
怒上心頭,蒙面女子一出手便是殺招。然而,以她如意境的修為,傾盡所有招式卻連對方的身體都碰不到。
對方卻也不還招,顧及身份,蒙面女子不敢祭出道魂,但如此糾纏不休,擔心自己要跟丟姜夢嵐,便嗔怒道,“你究竟要怎樣?!”
“祭出你的道魂!”
聽得此言,感受到其中的羞辱之意,那蒙面女子顧不于他,冷冷地說道,“如你所愿!”
話音未落,頃刻間,在她的身后頓時浮現(xiàn)出五道鳳凰虛影,觀其樣貌,正是鴻蒙第二紀元的五大鳳王——鳳,鹓鶵,鸑鷟,青鸞,鴻鵠。
然而,便在這五道鳳影剛剛成型之際,隨著那道袍人隨手一揮便瞬間潰散。
那蒙面女子一臉驚恐地看著那道袍之人,喃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一般情況下,自己的道魂被人摧毀,必然受到反噬,輕者調養(yǎng)百年,重者一身修為被毀。而蒙面女子在驚恐間,卻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道之本源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道袍人緩緩點頭,說道,“果然是祖鳳命格!”
不由得蒙面女子有所反應,那道袍人隨手一揮,一團紫霧緩緩落在蒙面女子的頭上隨即融入其體內,伴隨著紫霧消失,她的右腕上多了一個銀環(huán)。
“自今日起,你便任噬命閣第一圣女!這天宿十二陣與繞魂絲乃是太古至高功法,你需勤練。另外,若是遇到使這銀環(huán)散出白光之人,你待收入麾下,傳授其天宿十二陣;若是遇到使這銀環(huán)散著七彩之光的人,在確保其性命無憂的條件下,隨你如何磨練!切記!切記!”
不待那蒙面女子有所回應,那道袍之人便化作一縷紫煙,消失不見。
閉上雙眼,那蒙面女子神入歸墟,便看見兩本殘舊的古籍躺在虛空中。伸手觸摸其中一本古籍,頓時閃出一道靈光,凝聚成一個靈氣小人在虛空中演示著功法。感受到功法之威,那蒙面女子一臉震撼!
回過神來,蒙面女子深深吸了幾口氣,隨后朝著朔風城內趕去......
......
隨著陸明道等人的離去,老穆頭緩緩走出門屋外,再確定四下無人時,便返回屋內,撥開稻草,將云四海二人放在床上,伸手探了探他們的脈搏。
見狀,那叼著旱煙的小老兒問道,“怎么樣?”
老穆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女娃倒還好,這男娃多半是保不住了?”
“唉!”那小老兒放下旱煙桿,無奈地說道,“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緩緩點頭,老穆頭將真氣渡進紅衣少女的體內,領著她體內的真氣運起周天。三十三個周天過后,紅衣少女的脈象逐漸平緩,呼吸變得均勻。
雖說老穆頭認為云四海已然無救,但內心隱隱有種感覺牽引著他,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使他沒來由的將真氣渡進云四海的體內!
“怎會這樣!”
聽到老穆頭的驚呼聲,小老兒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
“這少年體內經(jīng)脈盡毀,可我將真氣渡進他的體內時,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了回來!這股力量像在保護這少年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言語間,老穆頭再次將真氣渡入,依舊被彈回。
聞言,那小老兒走向前去,待看見云四海的容貌時,緊蹙著眉頭,低頭看向老穆頭,緩緩說道,“你不覺得這少年長得很像一個人嗎?”
“哦?”
先前光顧著為紅衣少女療傷,老穆頭確實沒有看清云四海的面貌。在經(jīng)過那小老兒的提醒后,老穆頭仔細的觀摩著云四海的容顏,喃喃道,“確實有些熟悉,可是是誰呢?”
注意到云四海脖子間的紅繩,老穆頭伸手摸去,一塊質地溫和細膩的翡翠玉佩躺在手心,看見那玉佩上的刻字,老穆頭的身體開始打顫,那滿是刀疤的臉上瞬間淚如雨下。
站在一旁的小老兒在看見那玉佩后,面色激動地喊道,“這......這是......”
當初太虛疆域動亂,阿喏豐都舉兵進犯,蘇旗與云翼奉祁天之命抵御。當初一戰(zhàn),蘇旗舍命救了云翼,在那之后,云翼便一直留在瀛洲善待蘇旗的家眷。
十六年前,云旗之妻君秀十月臨盆,腹中胎兒正是云四海。雖說已有斥候將喜報告知云翼,但無巧不巧,蘇天闕之妻也在同一時間臨盆。原本想去朔風城看望自己孫兒的云翼在蘇天闕的盛情挽留下,便派結拜義弟邱沐風拿著準備許久的玉佩替自己前去。
而那玉佩,正躺在邱沐風的掌心。
城主府一難,邱沐風死里逃生,原以為云旗一家盡遭不測,為之復仇,便以刀剜面,自毀容貌。拜于白燁府下做了個門侍。隨后擢升為差頭,被指派前往亂葬崗。也在亂葬崗內,邱沐風找到了云旗夫婦的尸首,以及疑似云四海的尸首。
而那小老兒,正是云旗的心腹手下鄧天默。
如今,見得這塊玉佩,云四海的容貌又神似云旗,二人怎不激動!
“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然而,如今的云四海經(jīng)脈盡毀,二人為此束手無策。剛看到希望,卻倍感絕望!
然而,云四海經(jīng)脈盡毀的原因,正是體內那兩顆氣數(shù)之珠。
自進入云四海體內,為與他神魂相融,二者間互相爭斗至今。如今,感受到云四海瀕死之際,這兩顆氣數(shù)之珠哪敢再斗,趕忙為之療傷修復。
似乎達成共識,哪方修復得多便與之神魂相融。這兩顆氣數(shù)之珠賣力地修復著云四海的經(jīng)脈,便在邱沐風與鄧天默哽咽間,云四海體內的經(jīng)脈便已完好如初。
隨著云四海經(jīng)脈的復原,兩顆氣數(shù)之珠又為之補足丹田真氣,然而,那先入云四海體內,現(xiàn)在落于下勢的那顆氣數(shù)之珠,蹭著另一顆仍在賣力的補氣時,竟竄入云四海神魂之內,開始融合!
待云四海丹田真氣補足時,那顆氣數(shù)之珠才發(fā)覺另一顆氣數(shù)之珠已然在與云四海神魂融合。雖有氣憤,卻也不忍打斷,反而在為之守護。
隨著氣數(shù)之珠的相融,云四海的神魂突然發(fā)生異樣,另一道神魂從中剝離出來!
神魂雙生!
尚未相融的那顆氣數(shù)之珠見狀大喜,頓時涌進那被剝離而出的神魂之力,開始與之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