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護送任務(wù)看上去倒是挺普通的。
護送的目標是一個名叫澤誠,來自某個并不是很富裕的小國的外交官,隨從十人,隨行車隊帶著一些看樣子是準備在洽談某些事宜之前表示誠意的禮物。
而目的地,則是位于湯之國東南部的一個城池。
中途有可能遇到流浪武士之類的武裝集團,也有可能會被國內(nèi)政見不合的政敵雇傭的忍者襲擊。
總而言之,看起來是個很平常的B級任務(wù)。
出發(fā)以后,彩羽靜靜地仰躺在馬車的車頂上,而隼人等人則分成三個方向,警惕周圍可能存在的異常情況,保護中間的馬車。
一行人就這么行走了半天。
夜幕逐漸降臨之時,眾人來到一處峽谷,準備休息整備。
澤誠是個富態(tài)的小老頭,看上去頗為和藹,賣相不錯,隨從大多數(shù)是侍衛(wèi),只有兩個面容姣好的侍女,只不過她們在趕路的時候一直待在馬車里隨侍,基本看不到人。
估計是澤誠的那什么吧……
澤誠下了馬車后,便招呼著幾個侍衛(wèi)架火開始準備晚餐。
隼人瞥了那幾個開始忙碌起來的侍從一眼,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向正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閉目養(yǎng)神的白云彩羽。
“彩羽老師,你以前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跟這次任務(wù)的雇主打過交道么?”
聽到這話,彩羽頓時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隼人,眼角深處閃過一模微妙的神采。
“沒有呢,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另外兩人也一臉疑惑地看了過來。
“沒什么,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隼人說話的語調(diào)壓低了些許。
“總感覺,這次任務(wù)的雇主,對我們似乎太過信任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北斗一臉奇怪地看著隼人,“我們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護送他的忍者,不相信我們他還能相信誰???”
隼人搖了搖頭。
“一名游走于政壇的政客,可沒那么容易輕信他人,更何況......”
說著,他側(cè)開目光,掃了某個除了頭上的護額和腰間的長劍以外,看起來跟個小屁孩沒什么兩樣的合法蘿莉一眼。
彩羽正好靠著石頭悄悄蹭了兩下癢癢,注意到隼人的目光,頓時停下身上的動作,緩緩瞇起眼睛。
“總感覺你在想些很失禮的東西呢,隼人君?!?p> “不敢?!?p> 彩羽收回目光,倒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嘴角輕輕泛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花蕙看向彩羽,輕聲問道:“彩羽老師,你怎么看?”
彩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搖了搖頭,淡淡道:
“既然是忍者,就要學會獨立思考,不要一遇到問題就求助老師,總想著躲在大人那已經(jīng)豐滿的羽翼下是不可能成長起來的哦?!?p> 聽到這話,花蕙不由得怔了怔。
北斗看向不遠處正一臉和藹地跟侍從們打交道的澤誠,稍微想了一下,便回過頭,對隼人說道:“隼人,你是不是多慮了?澤誠先生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好人吧?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什么問題嘛,而且雇主可是我們的護衛(wèi)目標,他信任我們是好事啊?!?p> 隼人聳了聳肩。
“也許吧?!?p> 過了一會,澤誠招呼幾人過去一起吃飯。
“你們?nèi)グ?,我去周圍巡視一下?!?p> 說完,不等幾人回應(yīng),便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那家伙是不是因為說不過我,就生氣了?”
看著隼人的背影,北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聽到這話,彩羽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這人和人之間,還真是沒有任何可比性啊......
花蕙掃了他一眼,“隼人君才不會這么小氣?!?p> 說完,她又對彩羽說道:“彩羽老師,我去跟隼人君一起巡邏警戒吧?!?p> 彩羽點了點頭:“嗯,去吧?!?p> 得到允許,花蕙頓時站起身,循著隼人的方向小跑過去。
“嘁!”
北斗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巡邏的,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會遇到敵人嘛?!?p> “小心無大錯?!?p> 彩羽也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后意有所指地對北斗說道:
“身為忍者,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再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就算最后發(fā)現(xiàn)因為謹慎而做出的選擇是多余的也無所謂,畢竟,忍者可以猜錯,卻不能犯錯,不然......”
說到這里,她莫名停頓了一下。
“會死的哦。”
明明是平靜的語調(diào),卻莫名讓北斗感到一絲冷意。
他畢竟不是鳴人那種只要認定目標就會一往無前,不管別人說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無論發(fā)生什么變故,都會勇往直前的熱血王道主角。
在這個世界的現(xiàn)實中,這種大多只存在于童話中的人物也不大可能活得長。
他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特殊的背景,只是這個充斥著血腥和殺戮的黑暗世界里一個普普通通的忍者而已。
普通人自然害怕死亡,聽到彩羽這么說,他頓時意識到了什么。
“彩羽老師...你的意思是...隼人剛才說的......”
“我可沒這么說,自己好好想。”
說完,彩羽便邁起腳步,朝不遠處笑臉相迎的澤誠走了過去,注意力暗中放在一臉糾結(jié)的北斗身上。
作為一名擔當上忍,第九班的指導老師,她自然會不斷觀察所帶的三個下忍的特性,發(fā)掘他們的才能,引導他們成長,這本身就是她的責任。
北斗雖然表現(xiàn)平平,甚至有點...嗯...怎么說呢,差不多就是腦子缺根筋的感覺。
但再怎么說也是她帶的下忍,總不能因為隼人超乎尋常的優(yōu)秀就把其他人給忽略了。
該教的東西她自然會盡心去教,雖然很麻煩,而且這貨貌似...沒多少作為忍者的才能,但也不能因此就對他視而不見。
北斗糾結(jié)了一會,實在搞不懂彩羽這時認可隼人的想法還是不認可,小腦袋瓜都快炸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后面干脆不想了,直接起身跟在彩羽身后。
管他呢,反正彩羽老師這么強,有她在,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
其他的,隨便吧,愛咋咋地。
不過,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異常事態(tài)出現(xiàn),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似乎確實是隼人多慮了。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北斗的腰桿都挺直了許多,甚至還隱隱想反過來跟隼人掰扯他的處世之道。
一連五天過去,直到快要到達目的地,還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路上無比平靜。
北斗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是這么長時間都沒遇到什么特殊事態(tài),連個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覺得這次任務(wù)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了,不由得心里一松。
看來B級任務(wù)也不一定比C級危險嘛...
然而......
就在第五天晚上,眾人來到一處湖邊,像以往一樣扎下營地準備在此修整過夜時。
距離營地數(shù)里之外的一處密林深處,原本平靜的樹叢突然閃過一道道黑影,在凄迷的夜色中不斷向著湖邊方向疾行,手中的苦無在皎潔的月光下悄然閃過一絲絲滲人的寒光。
冰冷的殺意,逐漸將周圍的一切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