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莊園之中,素白的旌縞隨風(fēng)飄蕩,四周冒起陣陣紙錢焚燒的輕煙。
“二爺,少幫主找回來了?!彼匕椎撵`堂前,一名小廝對著正跪在一尊棺淳前的的男人附耳輕語著。
柳璉聞言,眉頭輕皺,似怕打擾到棺淳里的人。他隨即緩緩起身,掃視了一圈周圍正在靈堂前,哭喪的人群。
“在那里找到的他?”柳璉輕聲細(xì)語的問道。
小廝臉色一陣尷尬,隨后說道:“在和風(fēng)樓處,當(dāng)時(shí)少幫主正在和雯雯姑娘尋歡作樂……”
柳璉聞言,眼角一抽,額頭處青筋微微搐動(dòng),他看了一眼跪在離棺淳前最近的那個(gè)人,隨后語氣中壓抑著某種情緒說道:“帶我去找他!”
“二哥,我和你一起去!”此時(shí),一聲粗狂的聲音傳來,一名身穿黑衣,腰系縞素,宛若巨塔一般的男子站了起來。
他的聲音大如雷聲,夾雜陣陣虎豹之音,使得在場眾人不禁側(cè)目。
柳璉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跟著那名小廝走出了靈堂來到后院一處房屋中。
房內(nèi),一名年輕男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四肢無力,滿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之態(tài)。
柳璉二人見到那男子這般,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小廝。
小廝當(dāng)即說道:“我們把少幫主帶回來的時(shí)候,他便已經(jīng)倒在了雯雯姑娘身旁?!?p> “暈了個(gè)巴子的,這小子怕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那巨塔般的壯漢斥罵了一聲。
柳璉立馬訓(xùn)斥道:“三弟,不可亂講!”
說罷,柳璉走到床前,伸手把在那年輕男子的手腕之上。
此時(shí),只見那年輕男子叮嚀一聲,隨即幽幽的睜開雙眼。
“你是?”他看著眼前的人與物,不由得疑惑了一句。
柳璉看向他,語氣頗為有些不爽的說道:“怎么,少幫主如今睡了女人,就不認(rèn)得我這二哥了嗎?”
魏無憂現(xiàn)在腦子很亂,他記得他明明是在網(wǎng)吧里打游戲,而且剛剛刷出了那個(gè)游戲里稀有的建幫令,他剛剛才命名好幫派的名字,打開了游戲建幫發(fā)放的禮包后,就突然眼前一黑,隨即就出現(xiàn)了眼前的一幕。
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魏無憂突然腦袋一疼,隨后大叫了一聲,整個(gè)人在床上打滾。
在場三人紛紛一驚,柳璉更是右手馬上動(dòng)作,運(yùn)指如飛,連點(diǎn)魏無憂周身三處大穴。
魏無憂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gè)人放松了起來,他也停止了動(dòng)作,但腦袋里那如潮般的記憶還在不斷涌來,使得他滿頭大汗。
“二哥,這小子怎么了?”那巨塔壯漢香柳璉問道。
柳璉搖了搖頭,他的雙眼正盯著魏無憂。
那巨塔壯漢見柳璉不答,直接對著魏無憂喊到:“小子,別給俺耍什么花招,這一年來,俺趙云山可是把你的招數(shù)都給摸透了,你休想瞞過俺的眼睛!”
聽見趙云山這般說,柳璉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們?nèi)值芮》甏箅y,幸得魏無憂父親魏英雄相救,三人才得以活命下來。
隨后在魏英雄促成下,三人還同魏無憂一起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可魏無憂卻十分看不上他們,平日里盡是使一些下三濫的招數(shù)來捉弄他們?nèi)恕?p> 雖然無傷大雅,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三人心中都有些對魏無憂不舒服之處,但礙于魏英雄的面子便也不曾計(jì)較太多。
可如今魏英雄病逝,逝去之前還交代他們兄弟三人好生輔佐魏無憂管理幫派,然后便撒手西去。
而在吊喪的這幾天,魏無憂除了第一天出現(xiàn)過以外,其他時(shí)間便再也沒有露過面。
今日正好是魏英雄的頭七,魏無憂仍是沒有露面,柳璉等人也不禁火冒三丈,當(dāng)即出動(dòng)全部幫眾前去尋找。
這便是一切之由來。
半晌,魏無憂的呼吸平穩(wěn)了下來,他的眼中滿是復(fù)雜的神色。
“柳二哥,趙三哥,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便過靈堂那邊?!蔽簾o憂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柳璉等人說道。
柳璉目光閃過一絲異色,抱拳拱手道:“我等在靈堂處恭候少幫主?!?p> 待得三人走后,魏無憂坐起身來看著眼前古色古香的一切,無奈的搖頭:“我踏馬真穿了?!?p> 方才那腦海中涌現(xiàn)出的無數(shù)記憶,讓他明白了如今他的處境。
同前世一樣,他還是叫魏無憂,他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位于炎朝北邊一處名喚云城的地方。
同時(shí),他還是云城里一個(gè)小幫派的少幫主,而且老爹剛死,沒有兄弟姐妹,他就是下一任幫主繼承人。
巧的是這個(gè)幫派和他在游戲里所創(chuàng)的幫派名字居然是一模一樣,名喚:血?dú)憽?p> 魏無憂站起身來,看著銅鏡里那與自己前世一模一樣甚至略帶幾分帥氣的樣子。
他不由得感慨道:“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難怪會那么惹得和風(fēng)樓那些姑娘們的喜愛,最后把自己的命留在了女人肚皮上?!?p> 魏無憂一陣唏噓,如果前身沒有死,那是不是也不會有自己呢?
“時(shí)也命也,我即是魏無憂,也將是不同于原來的魏無憂。”魏無憂留下那么一句話后,隨即走出門,前往靈堂。
靈堂中,一群老媽子正在哭喪著。
魏英雄老來得子,夫人生下魏無憂后便早早離世。魏英雄便也沒有再續(xù)弦。
平日里魏英雄待人極為和善,而如今下人們皆感念魏英雄的恩義,紛紛跪在靈堂前替魏英雄哭喪。
而靈堂外,上百名幫眾正跪在外面,他們清一色青衣素帶,臉上滿是沉痛之情。
“少幫主來了!”此時(sh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在場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射在靈堂外的那少年身上。
上百人的目光集聚在魏無憂一人身上,繞是他臉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住。
就在魏無憂即將踏入靈堂時(shí),那跪的離棺淳最近的那人突然說了一句:“止步?!?p> 魏無憂聽到后,原本要邁出的腳步,卻突然邁不出了,仿佛有著什么力量在阻止他走下這一步。
“來吊喪者何人?”那人頭也沒回的問道。
魏無憂站在靈堂外,看著那棺淳前的靈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孝魏氏子弟無憂,來為父守靈!”
靈堂之內(nèi)眾人聞言,紛紛看向魏無憂,唯獨(dú)那人不曾回頭。
良久,那人又說了一句:“如今,你又做何人?”
這次,他的聲音加大了幾分,使得外面的幫派子弟紛紛看向魏無憂。
背后目光如炬,似烈焰焚燒。魏無憂沉聲說道:“我當(dāng)做我,血?dú)懽拥?,撒我熱血,以?bào)國殤!”
外圍幫眾紛紛熱血涌上心頭,這后兩句便是血?dú)懙牧椭尽?p> 半晌過后,那人幽幽一嘆,隨即問道:“過往,你又是何人?”
這一句話在眾人聽來,平淡無奇。可在魏無憂腦海中卻宛若平地驚雷乍起,整個(gè)人瞬間渾渾噩噩起來。
“大哥……”柳璉看著眼前的魏無憂雙眼變得渾濁不清,對著那人低聲了一句。
那人聽到后,唯有一嘆??呻S即便聽到了一聲鏗鏘有力,慷慨激昂之語:“昨日之我非是今日之我,請諸君且看,我必當(dāng)清肅奸佞,重振門楣,再振門風(fēng)!”
話語一落,同時(shí)還伴隨著一聲骨頭與地面接觸的聲音。
聲雖不大,卻足夠振奮人心。
那人嘴角上揚(yáng)了一下,隨即說道:“善?!?p> 同時(shí)上百名幫眾紛紛喊道:“我等見過少幫主!”
魏無憂緩緩站起身來,邁開腿走進(jìn)靈堂。
這一步再無任何阻礙,走的無比堅(jiān)實(shí)。
“見過楚大哥!”魏無憂來到那人身后,抱拳問候道。
楚傾淡淡的說道:“上香,守靈。”
魏無憂接過柳璉遞過來的長香,跪在魏英雄的棺淳前,恭敬的行三次跪拜之禮后,將香插上。
“明日,送老爺子出殯后,然后當(dāng)舉行幫主繼位典禮,希望你不要忘卻自己方才所說的話,不然自有天道處理?!背A看著魏無憂說道。
魏無憂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魏英雄的靈牌。靈牌前,煙霧繚繞,好似形成了一個(gè)笑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