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遙把熱氣騰騰的蔥油餅遞給郁安和小阿擎道:“吃吧?!?p> 小阿擎趕忙接過,啃了一口,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肉餡,他露出滿足的笑容,大口吃了起來。
發(fā)放干糧的官差正在前面發(fā)雜糧饅頭,聞到這邊的香味,眾人都忍不住開始咽口水。
尤其是官差,明明他們是奉公職守,卻也只能吃咸的要死的肉干。
云遙不理會他們怨毒的眼神,見小阿擎的胳膊被手銬磨出紅痕,她直接把小阿擎和郁安的銬子全解了。
官差一驚,圍過來道:“郁夫人,此舉怕是不妥吧?!?p> 云遙斜眼看他,悠然地晃了晃手中比她大了好幾倍的震天錘,笑道:“反正我隨時能解開,這銬子沒有存在的意義啊?!?p> 她說的過于有道理,以至于官差啞口無言,只能謹慎地跟著云遙幾人,生怕他們逃了。
不過說實話,這樣估計也沒用。
一直到夜半時分,官差才讓這一長串的囚犯休息。云遙倒是一點不累,但小阿擎真是一屁股坐地上了,連郁安臉上也有幾分疲倦。
云遙沉吟半晌,摸了摸下巴,很快有了想法。
雖然不能太肆意妄為,但不離開這隊伍是她的極限了。
她打定主意,又一閃身消失在原地。
不遠處官差們正在生火煮粥,還以為自己過得還算舒坦,余光瞥見云遙又消失,心里皆是咯噔一聲。
一官差道:“別管了,她能只身把南越質子就出去,功夫相當了得,再管,估計咱這小名就不保了?!?p> 其他官差連連點頭,還是小命要緊。
結果太陽都快出來了,云遙依舊沒回來,官差已經把眾人提溜起來趕路,郁安看了看后面的一片荒蕪,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官差嘲諷道:“云二小姐這是想開了,不想和你這個廢人在一塊兒了?!?p> 他幸災樂禍地看著郁安,不由得對這俊秀非凡的皮囊起了歪心思,只等黑夜再次降臨,他就把郁安拉出去玩玩。
郁安冷眼看他,神色異常淡漠,吹了一夜冷風的臉上有一絲疲憊。
小阿擎卻是急了,他直接上去咬了官差一口,喊道:“姐姐才不是那樣的人,你走開!”
官差哎呦了一聲,一抬手就要打小阿擎,卻被郁安一把拉住。
郁安冷聲道:“你動他一下試試?!?p> “哎呦喂,”官差囂張地上下掃了一眼,一把甩開胳膊,捏住郁安的下顎道:“郁公子還挺有脾氣?!?p> 他話音剛落,一道破空之聲傳來,緊接著一枚飛鏢恰巧射到這官差的臂彎處,竟生生斷掉他一節(jié)前臂。
那原本掐著郁安的手一下子非得老遠,在他下顎上留下一道骯臟的痕跡。
官差大喊一聲,抱著胳膊蜷縮在地,險些噴濺了一大灘,看著慘絕人寰。
郁安一邊厭惡地摩擦著下顎,一邊轉頭,就見云遙架著一輛馬車駛來,正專注地望著他。
云遙湊近,停下馬車,完全無視地上哀嚎的官差,牽著郁安的手道:“我回京都買了輛馬車回來,以后我親自駕車,你和小阿擎在車廂里好好休息。”
說完,她瀟灑地甩了下頭發(fā),指著馬車道:“上去吧?!?p> 其他人傻眼許久,終于反應過來情況,同行們連忙扶住倒地不起的官差,把他的傷口死死綁住。
他們小小官差,在囚犯面前還能囂張一下,但真受了傷,也只能挺著,要是路上能遇到個醫(yī)館,才算是走運。
郁安冷冷看了那官差一眼,此生第一次體會到仗勢欺人的快樂。
他領著小阿擎上了馬車,不再看這滿地的污穢。
此后,官差趕著囚犯在前面走,云遙駕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這樣既不算脫離隊伍,也還算舒坦。
流放路途遙遠,冬日悄然降臨,云遙早就把家里的銀票取了出來,數(shù)額大的驚人。
她給一家人換了一套厚行頭,暖和和地度過寒冬,順帶也給這群囚犯你的小孩子送了身暖和衣裳。
這些囚犯里不乏有流放九族的,小孩子無辜受牽連,若是凍死在這冰天雪地就太可憐了。
囚犯們對云遙感激不盡,熱淚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說道:“有了夫人的衣裳,孩子或許能活著挺到松縣?!?p> 云遙一愣道:“什么?松縣?”
那囚犯也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道:“你不知道我們要流放到哪里嗎?就是松縣啊,那地方又貧苦又寒冷,就算活著到了那邊,估計也不好過啊?!?p> 說著他意識到不對,趕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還是很感激夫人的。”
云遙無所謂地擺擺手,心里卻樂開了花。
沒想到,這一行倒是能直接回甘雨村了。
她愉快地騎上馬,繼續(xù)隨隊伍前行。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一行人漸漸靠近甘州了。
云遙看著周圍景色,這是一處峽谷,到處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她總覺得這里有些眼熟。
她正在回憶,忽然聽到拔劍的聲音,抬頭一看,就見官差們個個提劍,緊張地對著對面的山匪。
然這群出來攔路的山匪個個錦帽貂裘,一看就是過得很好,怎么可能出來打劫這群囚犯呢?
正在她困惑間,就見那群山匪三兩下打趴了官差,走到云遙跟前跪下道:“恩人,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p> 恩人?
云遙撓了撓頭,腦子里靈光一閃道:“是你們!紅嬰的事情怎么樣了?”
山匪自豪地道:“恩人走后,我們帶著弟兄到處回收甘州和洛州的紅嬰,集中起來毀了。途中不少有義之士加入我們,山寨里兄弟越來越多,那幫小人都怕了,就乖乖把紅嬰交出來了?!?p> 云遙挑眉,看著他臉上的橫肉道:“你們怎么這么富貴了?!?p> 那山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們到處收繳紅嬰,不知怎么就被百姓敬仰了,他們經常給我們寨子送東西,還有女人主動嫁到我們寨子,不知不覺就富起來了?!?p> 說實話,他還從沒想過他們寨子能用這種方式營生,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當好人的感覺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