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鄧春來拍的聲合上筆記本:“蕭令梅才多大?你們這是童婚,是犯法!”
顧金花退了一步,忙道:“只是定親,先定親。等她年紀(jì)到了再成婚。”
鄧春來想到一朵鮮花險些被頭豺狼禍害,牙齒一錯:“你們定過親了?”
顧金花不甘不愿的道:“還沒呢。建國只說羅桂香同意了這門親。但是還沒下定?!?p> 鄧春來冷聲道:“那就是口頭約定,做不得數(shù)。”
顧金花不吱聲了。自己兒子為了令梅神魂顛倒,不惜開出天價的彩禮,她也是不樂意的。
盧隊想到那把干凈的小鐮刀,陡然生疑。
“這事蕭令梅本人知道嗎?”
顧金花三角眼一亮:“建國說這事不能傳出去。羅桂香還沒搞定她男人。但是令梅那小妮子精怪,如果讓她知道這事,她不愿嫁我兒子所以就趁機下黑手害了建國呢?”
兩名公安同志相顧沉默。
也就是說,所謂婚約,是羅桂香和馬建國私底下不為人知的交易。
一萬塊彩禮當(dāng)前,幾人能夠抗拒?
盧隊在腦海中補足了事件的經(jīng)過:馬建國色心大發(fā),上山堵截蕭令梅,大概在言語中透露了結(jié)親的事,反被激動反抗的蕭令梅砍傷。
問題是,蕭令梅用了什么法子在山上嚇退了馬建國全身而退?至于嚇?biāo)礼R建國的是不是她,盧隊暫時不能確定。畢竟他入行這么多年,曾見識過無數(shù)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的案件和兇手。
查訪了一整天,兩人回到公安局和黃法醫(yī)一塊兒整理線索。
盧隊捧著茶杯精神抖擻:“春來。說說你今兒個的查訪有什么收獲?”
鄧春來眼睛撲閃撲閃:“我打聽到一個重大線索?!?p> “快說。”
鄧春來神秘兮兮:“馬建國曾有個妻子,名叫丁翠鳳,三年前死了。死因蹊蹺。”
“丁翠鳳?”鄧春來敲了敲桌面,“怎么回事?”
“三年前的一個早晨,丁翠風(fēng)被發(fā)現(xiàn)死在家里。據(jù)馬建國說,她死因是晚上起夜,摔了一跤,運氣不好,后腦勺摔在家里農(nóng)具的鋤頭上,沒了?!?p> 黃法醫(yī)蹙眉:“三年前?我不記得有這案子。”
“馬家根本沒報案啊?!编嚧簛頂偸郑榜R建國說是意外,把人風(fēng)光大葬事情就結(jié)了。民不舉官不究,她娘家據(jù)說拿了一大筆賠償費,家里蓋了幢兩層的新樓房呢?!?p>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死就死唄,拿了彩禮還能拿到筆治葬費。一女兩收,還有啥不滿意的?
黃法醫(yī)臉色很不好看:“丁翠鳳的死和馬建國的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
鄧春來咽口水,陪笑:“這是村里的人說的,不是我說的。我只管轉(zhuǎn)述。”他頓了頓,“村民都說,馬建國也是半夜摔跤砸后腦勺死的。這是丁翠鳳來報仇了?!?p> “噗?!北R隊差點被茶水噎到?!昂f八道。如果有是心人利用丁翠鳳的死轉(zhuǎn)移視線,那倒有可能?!?p> 鄧春來敬佩道:“盧隊英明。但是咱們沒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可疑人的痕跡呀?!?p> “說明這個兇手深諳公安的辦案方法?!北R隊眉頭擰得更緊了。這么一來,蕭令梅那姑娘的嫌疑又少了。她一個山里頭的普通初中生,哪兒來的這些手段?
黃法醫(yī)忽然來了思路:“我這是有個新想法,你們聽聽?”
“您說?!北R隊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個人,要么是被外界嚇?biāo)赖?,要么是被自己嚇?biāo)赖?。如果不存在外界干擾的因素,是不是他自己嚇?biāo)懒俗约耗???p> 盧隊沉吟不語,尋思著法醫(yī)推測的可能性。
“做賊心虛,嚇?biāo)雷约阂膊皇遣豢赡堋!编嚧簛砼淖雷?,“是不是他也以為丁翠鳳來找他報仇了所以把自己給嚇?biāo)懒???p> 盧隊皺眉:“總要有個誘因吧?”
黃法醫(yī)笑了笑:“盧隊捉到重點了。這樣,我立即把馬建國的血液送到省公安局做個毒品檢測?!?p> 盧隊心中一涼:“你懷疑他吸毒?”
黃法醫(yī)微笑:“也可能是其他違禁品。查了再說。”
“這倒真是個新思路?!北R隊扯嘴笑,“行。那我就等你的檢測結(jié)果。”
這邊公安局正在全力辦案還沒個結(jié)果時,云來村起了場風(fēng)波。
傍晚,蕭越山家的院門被人敲得咣咣直響,還伴隨著婦人尖刻的聲音:“羅桂香,開門?!?p> 羅桂香捧著碗的手一抖,眼底泛上驚恐。
令梅記得這個聲音——馬建國他娘顧金花。
她來勢洶洶的上門,是為了鐮刀的事?令梅不動聲色的瞅了眼驚惶的羅桂香,心中有了點兒底。
蕭爹沉著的起身開門。
門外站滿了馬家人。馬建軍夫妻孩子、他堂表兄弟侄子外甥,黑壓壓全是人頭。顧金花被簇?fù)碓谡?,她胳膊里抱著建國的遺照,眉目凌厲而囂張。
蕭爹不悅的皺眉:“顧嬸,建軍。這是怎么啦?”
顧金花大聲道:“我是來替我兒建國向令梅提親的?!?p> 提親——建國——蕭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顧金花冷笑:“令梅呢?讓她出來。既然答應(yīng)了做我馬家的媳婦,就乖乖跟我回家給建國守寡吧?!?p> 蕭爹勃然大怒。抄起墻角的一把長鍬面紅耳赤的對著來人破口大罵:“滾你娘的蛋!你TMD死了兒子就來禍害我閨女,是人做出的事情嗎?別以為你們在鎮(zhèn)上有人就可以為非作歹,告訴你們,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頭發(fā),我殺了你們?nèi)医o馬建國殉葬!”
蕭越山這般狂怒,顧金花眉毛也不抬。
她怕什么?鎮(zhèn)上有親戚鎮(zhèn)著,身邊有馬家和娘家的人圍著,還對付不了一個蕭越山?
她一聲令下:“建軍,把那丫頭帶走?!?p> 蕭爹眥目欲裂:“誰敢?!”
羅桂香手忙腳亂的把兩兒子趕到后門讓他們逃走喚人,不料后門也被馬家的人給守著了。嚇得她幾乎哭出來。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你們倆呆在屋里,千萬別出來?!绷_桂香回到堂屋,扯了把面無情的令梅,“還不快去給你爹幫忙?”
令梅目光冰冷的掃了她一眼:“是你答應(yīng)把我許配給馬建國的?”
羅桂香張大嘴,惱罵:“你胡扯什么!”
令梅嘴唇輕撇:“今天這場禍?zhǔn)戮褪悄闳莵淼?。?p> 羅桂香大怒,揮手就要扇令梅耳光,令梅身形極快的避開。
“你有空在這里打我,不如想想怎么向爹交待?!?p> 羅桂香全身一激靈,放下手捂住臉:這可怎么是好?她不過一時沖動,答應(yīng)考慮下馬建國的提親罷了。越山要是知道這事,休了自己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