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較量之前
用紫霞神功暗助令狐沖一把，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余滄?？墒抢辖?，要騙過他的眼睛根本不可能。
岳不群正是因為有此顧慮，這才義正言辭拒絕。
這時他忽又想，“用紫霞神功暗住沖兒一臂之力的話，肯定會被余滄海發(fā)現(xiàn)，不過要是用紫霞神功陰沖兒一把呢？反正明天的較量沖兒必定會輸，與其讓沖兒毀了華山派百年聲譽，倒不如我這個做師父的先下手為強，在沖兒和青城派那幾個弟子動手較量時，我偷偷出手用內(nèi)力震傷沖兒，到時沖兒口吐白沫，我正好可以說他是突發(fā)惡疾，這樣較量就不能進行下去，華山派的百年聲譽也就保住了?！?p> 念及此處，岳不群雖是暗暗點頭，不過心里終究是不忍。
令狐沖可是他們夫婦二人一手帶大，視若己出，要說當做親生兒子也一點不為過。
之前岳不群雖對令狐沖種種失望和不滿，心中更是生出不少狠辣的念頭，然而這些年頭也不過是稍縱即逝罷了，倒是明天當真要他狠下心出手暗算他，實在有些犯難。
一邊是華山派百年聲譽。
另一邊是一手帶大，視若己出的弟子。
到底明天該怎么做呢……
長夜里清風掠過，風中落葉飄蕩，一會向東，一會向西，最終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這注定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岳不群糾結(jié)，寧中則擔憂。
被安排在客房里的余滄海高興。
下午的時候，他從勞德諾那里了解到令狐沖眼下的狀況。
這下，他就更不用擔心明天的較量了。
這時他吩咐道，“令狐沖狀況堪憂，明日較量必是我們青城派勝出，不過你們也不要做的太過，這畢竟這里是華山派的地盤，而且華山派還是五岳劍派的一份子，即便贏了也要給對方留足面子；還有明日較量以及前幾天的比試，切不可向外人說起?！?p> 余滄海作為青城派的掌門，自然清楚，明日較量到底意味著什么。
前幾天光顧著高新路，此刻細想，怕是沒那么簡單。
若明天打了華山派的臉，雖然讓青城派出了風頭，不過這也間接得罪了五岳劍派。
如今的江湖，以日月神教聲勢最為浩大，接下來就是五岳劍派。
得罪了五岳劍派會有好果子吃？
余滄海混跡江湖幾十年，這點自然清楚。
門下四個弟子這時各自點頭說了聲，“是”，雖是異口同聲，卻是各懷鬼胎。
大師兄侯人英和三師弟余人豪對望，二師兄洪人雄和四師弟羅人杰對望，各自目光意味深長……
長夜里睡不著的又何止是余滄海等人。
勞德諾這時在和其他幾位師弟談笑風生，只等著明天看令狐沖出丑。
倒是岳靈珊這小妞搖擺不定，一會盼著令狐沖輸，一會又盼著令狐沖贏，她多半也是和其他弟子一樣，也想看一場好戲，可落井下石這種事又做不出，想著幸災(zāi)樂禍，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太不地道了……
這般長夜里的寂寂，很多人都睡不著覺。
令狐沖倒是睡得香，要是身邊再有個像小師妹那樣漂亮的娘們再好不過了……
無眠長夜，終有盡頭……
次日風和日麗。
日懸當空之際，正氣堂前的論劍臺后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
這會兒是上午。
離著正午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待會兒較量便是在這論劍臺上。
四四方方的論劍臺，三丈長短。
華山派自建成之日，論劍臺便是相隨佇立風雨。
如今百年光景過去了。
風雨動蕩的華山派已經(jīng)換了好幾撥人，而論劍臺卻還是那塊論劍臺。
論劍臺由數(shù)千塊大小長短一樣的紅磚和泥堆徹而成。
剛建成時，論劍臺平靜整潔，一腳踩上去，紅磚之上必然會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歷經(jīng)百年風雨侵蝕后，昔日的平靜整潔早已是，滿地灰塵，坑坑洼洼一片。
論劍臺雖然是個擂臺，卻也不是隨便什么時候，隨便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若是本派弟子內(nèi)部切磋較量，需要征得長輩同意，并且在門內(nèi)其他弟子眾目睽睽的見證下，才能上去一較高低。
若是其他江湖中人前來討教，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上。
有名有姓的來討教自然會被請上論劍臺，至于無名宵小，討教可以，論劍臺就別想了。
自岳不群成為華山派掌門后，這二十年間，更是沒有一個弟子踏足過論劍臺。
一來，華山派新一代弟子本事低微，實在沒這個資格上去丟人現(xiàn)眼。
二來，華山派上一代的劍氣之爭，隕落好手無數(shù)，均是命喪于論劍臺上。
岳不群每每看到論劍臺，便會觸景生情，實不忍門下弟子在重蹈上一輩的覆轍，所以自他當上掌門之后，便不準門下弟子踏足論劍臺一步。
此番較量之所以放在了論劍臺上，實在關(guān)乎著華山派百年聲譽，不可兒戲。
這會兒的論劍臺后，人頭攢動。
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然而卻始終不見令狐沖的身影。
“岳先生，敢問貴派令狐少俠去了哪里？”等了好一會，還不見令狐沖出現(xiàn)，余滄海終于沉不住氣問道。
“是啊師妹，沖兒去了哪里？”站在一旁的岳不群狐疑望向了寧中則。
他知寧中則寵愛令狐沖，怕是妻子知道今日較量，沖兒非死即傷，所以先把那沖兒給勸走了。
寧中則搖了搖頭。
“師妹，此番較量可關(guān)乎我華山派百年聲譽，沖兒輸了也只能說明是他技不如人，若是不戰(zhàn)而逃，傳到江湖上，華山派的臉可就丟大了，師妹，你可千萬別糊涂啊?！痹啦蝗喊櫭继嵝训馈?p> “怎么，師兄你這是不相信我了？！”寧中則哼哼了一聲，面對岳不群的質(zhì)疑，絲毫不退讓。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令狐少俠不戰(zhàn)而退是他令狐少俠自己的事，和貴派沒一點關(guān)系，賢伉儷也不用為此等膽小之輩生氣，實在犯不著?！边@時余滄海說道，他這是打圓場，話語里多卻少有點顯擺的味道，“想來令狐少俠知道不是我青城派弟子的對手，所以一走了之了，二位也不用生氣，這一點我理解；倒是貴派后人委實有些稀松平常，岳先生你可要多注意啊，這諾大的江湖，也不是誰都像我余滄海那么優(yōu)秀，能收到是個如此優(yōu)秀的弟子?！?p> 他話音剛落，就聽一聲。
“烏龜王八蛋才一走了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