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你就是劉知安嗎?”
身穿肅妖司制服的執(zhí)法人員對面前的少年確認到。
劉知安有些麻木的點了點頭,到現在他仍然不敢相信和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就這樣去世了。
“我們在你爺爺的去世現場檢測到了殘存的妖氣,推測是有妖族潛伏到了紫瑯城之中。對不起,是我們失職了?!?p> 執(zhí)法人員的神情中滿是愧疚。
東帝設下肅妖司的意義就是斬殺妖邪族保護居民,可現在在城中居然有人死與妖族之手,毫無疑問這就是肅妖司的失職。
劉知安勉強打打起了些許精神,對著肅妖司的執(zhí)法人員搖了搖頭,
“不怪你們,爺爺的遺體我可以帶走了嗎?”
“當然可以?!?p> 該調查的東西都調查完了,遺體自然是要歸還給家屬,而老人唯一的家屬就是這個少年了。
劉知安帶著遺體走后,幾個執(zhí)法人員聚在一起聊起了這事,
“這老人家好像只有他一個親人?”
“聽說是父母離異后沒人愿意撫養(yǎng)孩子,老人家把孩子接回家后,氣得和兒子都斷絕了關系?!?p> “唉,幫他把妖險提到最高等級吧。”
執(zhí)法人員中一個年齡大些的中年人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很多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妖險是居民因為妖族出現傷亡時肅妖司對居民或居民家屬的賠付,人命雖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但金錢是必要的補償。
在去往火葬場的車上,負責開車的工作人員時不時的就看兩眼車廂內的情況,他怕這個少年會崩潰,可后視鏡中只有少年呆呆的臉。
劉知安怔怔的看著冰柜中爺爺的臉,這應該是最后一面了……
手掌按在冰柜的上方,好像是想透過冰柜最后觸碰一下爺爺溫和的臉,不知道為何胸口的玉佩也傳來了微微的涼意,劉知安并未在意,只當是冰柜的溫度。
太陽西斜,劉知安捧著骨灰回到了家中。
往沙發(fā)一躺,劉知安眼睛一酸,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得知爺爺去世的時候他沒哭,看到爺爺遺體的時候他沒哭,從火葬場捧出爺爺骨灰的時候他也沒哭,可回到家里,看到了那么多的熟悉的東西,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這一夜,劉知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眼睛是紅的。
第二天,劉知安將爺爺的骨灰送到最近的公墓安葬以后,又將爺爺的遺物整理了一番,爺爺這一生沒有什么珍貴的東西,他最為珍視的東西就是擺在床頭的一張全家福,時不時就會拿出來擦一擦。
照片里,爺爺滿臉笑容的坐在中間懷里抱著一個大胖小子,而爺爺的兩側則站著他的兒子和兒媳。
爺爺一個人將兒子撫養(yǎng)長大,兒子結婚立業(yè)有了孩子,也許,這是爺爺最幸福的時刻吧。
只可惜這份幸福只持續(xù)了很短一段時間,兒子兒媳吵架離婚,只留下了年幼的孫子,爺爺氣憤的將兒子逐出家門又獨自撫養(yǎng)了孫子。
劉知安看著照片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兩人,有些沉默,但最終他還是將這張照片和爺爺的遺像一起放在了客廳之中。
他不想看到那兩個人,可爺爺肯定每天都想看到這張照片。
這天晚上劉知安很早就睡覺了,畢竟生活還要繼續(xù),明天是周一,還要上課呢,爺爺說過很想看到他成為偉大的武者。
………………
“安哥,你可算來了,周五那天你不在,老班說了今天就是選文武分科的時候,你準備選文科還是武科?”
剛到學校,同桌許鑫陽興致沖沖的就說道。
不過他這么激動也是正常的,每年高二的文武分科對于高中生來說是最重要的時刻,也是決定每個學生一生的重要時刻,班上的同學幾乎也都在討論這個事情。
劉知安笑了笑,不假思索的回道:
“我是肯定選武科的。”
“也是,誰不想當武者啊,我肯定也選武科。”
“叮鈴鈴!”
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班主任夏孟軍抱著一摞分科志愿表走了進來,走上講臺后看到學生們還在大聲議論著分科的事情夏孟軍敲了敲桌子,
“安靜一下啊,我知道你們都很激動,但這個課還是得上的。
不過這節(jié)課我們上的是分科知識普及課。”
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劉知安卻皺了皺眉頭,剛才夏孟軍走進教室的時候,胸口的玉佩就開始變得有些冰涼。
劉知安搞不懂玉佩為什么會發(fā)生溫度的變化,但現在也已經臨近夏天,玉佩上傳出的絲絲涼意反倒很舒服,所以劉知安也就沒有細想,只當是意外。
臺上的夏孟軍繼續(xù)說道:
“你們肯定都知道文武分科的事情,但很多東西我還是要交代一下的。
首先就是文科和武科的區(qū)別,文科就是繼續(xù)深造文化課,日后從事文科研究等工作,武科就是修行武道成為武者。
我知道你們絕大多數的興趣都在武科上,但老師要和你們說一個很殘忍的事情,根據1372年也就是去年的數據顯示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學生會選擇武科,考生高達一億四千萬之多。
但武道大學招生合計只有一千萬左右,也就是說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武科學生會落選成為社會武者。
而文科只有六千萬人不到,招生人數也在一千萬左右,錄取比例高達六比一,遠要比武科的競爭壓力小。”
說到這,夏孟軍停頓了一會給了學生足夠的思考時間后才繼續(xù)說道:
“其次,武道修行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你們中之前很多文化課不行的人每次都拿‘要準備去當武科生,文化課不重要’這種話來搪塞我。
說跟你們講文化課不重要了?武科高考的分數實戰(zhàn)雖然占了六成,但文化課也還是有四成的!
而且文化課的苦都吃不消了,武道的苦就更別提了。
行了,我先說這些,班長,把分科意愿表發(fā)下去,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我,填完之后單獨交給我。”
很快,每個人桌上就多出了一份分科意愿表,表上的東西很簡單,班級,姓名以及分科意愿,幾個比較激動的同學刷刷兩筆就完成了。
面對每一位上臺交表的學生,夏孟軍都會十分認真地問一句:
“你確認要報考武科嗎?家長都知道嗎?”
學生們可能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很多學生報考武科都是因為從眾心理以及強大武者獨特的社會地位。
但武者的世界是殘酷的,別的不說,就那遠超十比一的錄取比例就殺死了絕大多數學生的未來,社會武者獲取資源可太難太難了。
學生們不懂,可夏孟軍懂,所以他不想看到學生們盲目的一頭扎進武者的深坑之中,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復跟他們確認這是否是他們深思熟慮后的選擇。
劉知安很確定自己的選擇,也很快就填寫好了,就在他走上講臺去交意愿表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自己每走一步,胸口的玉佩都會更加冰冷一些。
等劉知安走到講臺附近的時候玉佩已經了冷若寒冰,快要入夏的天氣是很炎熱,但在胸口塞塊冰塊那也爽不起來啊,太冷了!
“劉知安,你怎么了?”
察覺到了劉知安表情有些不對,夏孟軍有些關切的問道。
劉知安強忍著胸口的不適對夏孟軍笑道:
“沒事,剛才出座位的撞到腿了?!?p> 夏孟軍接過劉知安手上的意愿表,叮囑了一句,
“下次可小心一點啊。”
掃了一眼劉知安的意愿表,夏孟軍眉頭微微蹙起,
“你怎么也報的武科?你文化課可是年級前三啊,走文科的話大學錄取是穩(wěn)穩(wěn)的。”
劉知安撓了撓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正常,
“我家里人都希望我去學武,而且我自己對武者也挺感興趣的?!?p> “唉,只要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就好?!?p> 夏孟軍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身為一個文科老師,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毫不猶豫的轉換門頭,不嘆息是不可能的,但他尊重每一位學生的選擇。
“嗯?!?p> 劉知安重重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自己的選擇。
“行,你回去坐好吧?!?p> 聽到夏孟軍發(fā)話,劉知安趕忙走了下去,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到座位把玉佩從衣服里取出來。
可每遠離一步,玉佩的寒冷就減少了一分,等回到座位的時候,玉佩就只剩下了最初時那讓人舒適的微微涼意。
劉知安滿是不解的撓了撓頭,這玉佩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不過他現在能肯定的是,這塊爺爺留在給自己的玉佩絕對不簡單。
出于謹慎,劉知安準備等下課的時候去廁所的隔間里再取下玉佩好好研究研究。
很快,學生的意愿表就交齊了,夏孟軍一邊點著數量一邊對著下方學生做著這節(jié)課最后的叮囑:
“既然大家都選好了自己的意愿,那大家就為之努力吧,高考是最公平的一次機會,能幫助你的只有你的努力?!?p> 在東帝和法學司的共同努力下,所有東域人都有一個共識:高考是最公平的競爭,無關家境無關背景,唯一拼的就是努力與天賦。
在確認了意向表的數量沒有問題后,夏孟軍抱著意愿表就準備離開教室了。
劉知安驚愕的發(fā)現,夏孟軍每邁出一步,玉佩的涼意就會減少一分,等夏孟軍走開教室門口的時候,玉佩已經恢復到了常溫的狀態(tài)。
不知道為什么,劉知安突然想到了前兩天執(zhí)法人員說的那句“我們在你爺爺的去世現場檢測到了殘存的妖氣”。
鬼使神差的,就在夏孟軍快要走出教室的時候,劉知安看了眼他腳下的影子……
剎那間,劉知安的心臟好像是要暫停了一樣,那絕對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影子,那就像是一汪漆黑的深潭,想要將人的靈魂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