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表面一切如常,但是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不時會有一個個鬼魅的身影出現(xiàn),好像無數(shù)雙眼睛在時刻監(jiān)視著城里的風(fēng)吹草動。
黃昏下,沈行知坐在茶攤不遠(yuǎn)處的一處屋頂上,他之所以沒有在茶攤守著,是因為完顏洪烈那群人已經(jīng)在踩點了,其中幾個手下已經(jīng)在茶攤坐了半天。
沈行知估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完顏洪烈今晚就要行動了。
屋頂視野開闊,沈行知還特地帶了壺酒,一為驅(qū)寒,二是無聊了喝上兩口。
就在他一邊欣賞了臨安市井景象,一邊關(guān)注著完顏洪烈手下行動時,郭靖貓著身子也出現(xiàn)在了屋頂。
“沈公子你守了一天了,要不你去休息,換我來吧?!惫付自谏蛐兄磉?,看樣子是打算來換班的。
“沒事,我感覺這里風(fēng)景還不錯,你還是去陪黃蓉吧。”沈行知很隨意的說道,還不忘調(diào)侃郭靖一句。
郭靖聞言也尷尬的一笑,這孩子還沒成長為郭大俠,目前臉皮還很薄。
“就是蓉兒讓我來的。”郭靖真是個老實人,現(xiàn)在的他還頗有幾分狗哥石破天的樣子,可惜郭靖遇到了黃蓉,沒能將這份純真一直保留下去。
沈行知看著郭靖笑了笑,而后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對郭靖說道:“既然來了,要不陪我喝會酒?”
說著沈行知就將酒壺遞給了郭靖。
可郭靖沒有接酒壺,還連忙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我不會喝酒,再說喝酒會誤事,萬一我醉了,就不能親手殺完顏洪烈?!?p> 郭靖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一看就是平時就很自律。
沈行知也不強(qiáng)求,他知道郭靖不會喝是假,想殺完顏洪烈是真。于是收回手中酒壺,他自己喝了一口后,大有深意的對郭靖說道:“你從小在蒙古長大,居然說不會喝酒,這說出去誰信啊?你說是吧?金刀駙馬!”
郭靖愣了一下,很好奇的看著沈行知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金刀?”
沈行知聞言卻有些無語,不知道這郭靖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拿了鐵木真的金刀,也知道自己將來要娶華箏,但好像他根本沒當(dāng)回事。
或許此時的郭靖,真的一點都不懂男女之事,說不定他還只以為娶華箏就是要一直對華箏好的意思。
“我說郭大俠,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此番拖雷來宋,你的華箏妹妹也一同來了,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跟黃蓉解釋?”沈行知都有些為郭靖感到著急。
黃蓉華箏,這兩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郭大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修羅場。
“你說華箏和拖雷安達(dá)一起來了?”郭靖聽到華箏跟拖雷一起來了臨安,他竟然有些高興。
“郭大俠這是什么表情?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我就納悶了,你到底是喜歡黃蓉還是華箏?”沈行知表現(xiàn)的非常好奇,此刻八卦之火已熊熊燃燒。
“我都喜歡啊,有什么問題嗎?”郭靖顯然還沒意識到,他還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沈行知嘆了口氣,跟郭靖交流確實有些困難,不過他還是耐心說道:“都喜歡也不是不可以,但喜歡和愛是兩回事,朋友之間可以喜歡,兄妹之間可以喜歡,我們一生可以喜歡很多人,但愛是有區(qū)別的,愛往往是自私的,一生可能只有一人?!?p> 郭靖聽的很認(rèn)真,那樣子就像一個求知欲極強(qiáng)的學(xué)生,而且他也確實覺得沈行知說得很有道理。
“還有愛和喜歡的分別嗎?真是麻煩啊,原本我分不清楚,不過聽了沈公子這么一說,倒是有些明白了,我對華箏應(yīng)該是喜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想要保護(hù)她,把她當(dāng)作妹妹一樣。但自從遇到蓉兒后,我就知道這輩子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與她一樣的人了,我想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原來這就是愛?”郭靖表情有些困惑,不過隨著他自言自語,很快又想通了。
這個時期的郭靖還很純粹,他不是智商低,只是情商不高,很多事情他不會主動去思考,但是一有人點撥又能很快明白。
“你當(dāng)華箏是妹妹,她可不是把你當(dāng)哥哥的,鐵木真也早就把你當(dāng)女婿,該如何取舍郭大俠也該盡早考慮了。”沈行知不是報著同情心跟郭靖說這些話的,而是因為他與郭靖同病相憐。
說著說著沈行知就大口的喝起了酒,華箏與郭靖,不正是穆念慈與自己嗎?
此時郭靖也被困擾在華箏和黃蓉的難題中,他就坐在沈行知身旁,還不時的用拳頭敲擊腦袋,顯然郭大俠真被難住了。
“別這樣郭大俠,現(xiàn)在咱們是為情所困,但你換個角度想,這總比打光棍強(qiáng)吧?”沈行知也是個奇葩,他見郭靖一臉懊惱的樣子,還換了個角度開導(dǎo)起來。
郭靖情商是不高,但他聽沈行知說同樣為情所困,頓時也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原來沈公子有很多喜歡的人,不止穆姑娘一人?。 惫盖樯坦徊桓?,一句話讓沈行知想要直接摔酒壺了。
沈行知不想再和郭靖聊天了,他仰頭喝著悶酒,自己明明一番好意提醒,最后倒是把自己給繞進(jìn)去了。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坐在屋頂,一個喝著悶酒,一個時而搖頭時而嘆氣,很快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不好,那些人進(jìn)皇宮了?!焙鋈还刚酒鹕韥碚f道,他雙拳緊握,一副準(zhǔn)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沈行知緩緩站起身來,他晃了晃手中酒壺,里面顯然也沒酒了。
“不要打草驚蛇,你去找洪幫主,我會盯著這些人,你們先不要現(xiàn)身,這群人里有高手,你們現(xiàn)身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鄙蛐兄B忙伸手?jǐn)r住了郭靖,他就沒打算在此時動手。
金國這次來的人不少,而且都是高手,其中還有歐陽鋒裘千仞這樣的絕頂,如果在皇宮或者臨安城里動手,沈行知也擔(dān)心殃及百姓。
郭靖還是很信任沈行知的,當(dāng)下也沒說什么,就按沈行知說的去找洪七公了。
沈行知繼續(xù)留在房頂,很快他就看到那群高手又從皇宮里出來,看樣子是已經(jīng)得手。
這些人快速向城外遁走,而且走的都是人少且通暢的道路,顯然逃跑路線都是提前計劃好的。
沈行知就跟著這群人,他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一處處屋頂轉(zhuǎn)換,緊緊的跟著這群人,卻沒有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而且沈行知還注意到,這群人里不乏高手,其中絕頂層次的就有至少兩人,剩下的也都是全真七子那種級別的一流高手,但里面并沒有完顏洪烈和楊康。
“看來完顏洪烈并沒有親自參與行動,他來臨安已經(jīng)很冒險了,確實不至于親自潛入皇宮,應(yīng)該是在某個地方坐鎮(zhèn)指揮,這些人此時定然是去與完顏洪烈匯合。”沈行知一邊跟蹤一邊分析著,他還挺慶幸沒有直接在城里動手。
最后沈行知跟著來到了城外一處偏僻的樹林,這里有一個簡單的臨時營地,而完顏洪烈和完顏康果然都在這里。
“王爺,東西已經(jīng)到手?!边@群人一到營地,領(lǐng)頭之人便將一個木盒遞給完顏洪烈。
完顏洪烈喜出望外的接過木盒,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打開。
只是當(dāng)他打開木盒后神色大變,因為那木盒竟然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沒有。
就在完顏洪烈要開口質(zhì)問這群人時,他身旁一個高手忽然擋在了完顏洪烈一側(cè),而后一只厚重的大手掌朝著身前空地?fù)舫觥?p> 此人做完這些動作,聲音才跟著響起:“王爺小心。”
話音剛起,完顏洪烈就聽到身旁一聲碎裂聲響起,就在那人出掌時,一只酒壺如離弦的利箭一般朝完顏洪烈飛來,幸好被這人一掌襠下。
“保護(hù)王爺?!彼矔r間完顏洪烈身旁亂作一團(tuán)。
“趙王殿下親自來大宋,是真當(dāng)我大宋無人嗎?”就在完顏洪烈如臨大敵的時候,沈行知獨自一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你?沈先生這是何意?”完顏洪烈一見是沈行知,臉上神色反而緩和了一些。
“沈某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上次在中都那是王爺?shù)牡乇P,許多事情我不便出手,可現(xiàn)在這里是大宋,這話是不是該我來問你?”沈行知負(fù)手而立,看上去還頗有幾分高人風(fēng)范。
完顏洪烈聽了沈行知之言,神情越發(fā)從容,在他看來沈行知是獨自一人出現(xiàn)的,自己身邊高手眾多,完全沒必要擔(dān)心,而且既然沈行知說了這樣的話,那說明凡事都可以談,無外乎就是個價錢問題。
“本王就喜歡沈先生這樣的人,說吧武穆遺書在什么地方?你想要什么?無論是金錢美人、權(quán)利地位、或者武功秘籍,本王都能給你?!蓖觐伜榱液艽髿獾恼f道,還真有幾分生意人的樣子。
“我開價有點高,只怕王爺舍不得?!鄙蛐兄胍矝]想的說道。
“但說無妨,本王從不吝嗇。”完顏洪烈志得意滿道。
“想要借你項上人頭一用,王爺舍得嗎?”沈行知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只是這話一出,對面一群人看他的眼神都能殺人了。
“沈先生倒是幽默,不過你雖然厲害,可也未免有些太目中無人了,本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白駝山莊歐陽鋒先生,這一位是大鐵掌幫的幫主裘千仞先生,不知沈先生比他們二位如何?”完顏洪烈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并指著身旁兩人介紹了起來。
沈行知看到,剛才接下自己扔出的酒壺之人就是裘千仞,而另一個穿的有些西域風(fēng)格的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歐陽鋒。
這兩人也確實是剛才沈行知發(fā)現(xiàn)的絕頂高手,不過除了歐陽鋒和裘千仞外,沈行知還隱約感覺,在完顏洪烈身旁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沈行知都無法找出隱藏的高手究竟是誰,他看了歐陽鋒和裘千仞一眼,而后故作恍然大悟的說道:“王爺不說我還差點忘了。”
說話時沈行知拿出竄天猴,就當(dāng)著完顏洪烈的面,把竄天猴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