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怎么不說話了?”潘逸杰明知故問,“你看師兄我說得是不是很有道理?。俊?p> “是,有道理,有道理......”吳明森只好附和,“那師兄你是覺得最偉大的文人是那些說書的吧,絕對通俗,絕對市井?!?p> “錯!”潘逸杰否定了吳明森的猜測,“是柳永!通俗文學(xué)之王非柳永莫屬,‘奉旨填詞柳三變’嘛!沒聽說過?”
吳明森再次暗暗汗顏,柳永他當(dāng)然是知道的,可他知道柳永并非什么“奉旨填詞柳三變”的狂傲,而是“柳永死后,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歌姬到他墳前悼念”的都市傳說。以潘逸杰的作風(fēng),他崇拜柳永多半不是崇拜柳永的文學(xué)造詣,絕對是崇拜柳永能招蜂引蝶、受能歌善舞的女孩子們熱烈歡迎......
“咳咳,”吳明森干咳兩聲,“師兄,我覺得我們還是聊回......有情況?!?p> 吳明森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后腦陣陣眩暈襲來,眼前的場景似乎逐漸幻變扭曲。臺上的女舞者們正在表演元順帝創(chuàng)作的“十六天魔舞”,注重還原佛國仙女的身姿,可此刻這些女舞者們在吳明森眼里卻像是青面獠牙的惡鬼,令人感到不適。吳明森無聲無息地操縱靈力以維持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運(yùn)轉(zhuǎn)。呼吸吐納幾次后,吳明森的神色才漸漸恢復(fù)正常。
“行動專員吳明森,收到請回復(fù),”耳機(jī)中這次傳出的是王以寧的聲音,“行動專員吳明森,收到請回復(fù)。”
“吳明森收到,”吳明森低聲把剛剛的情況復(fù)述了一遍,“魅虛在舞者隊伍里嗎?”
“不一定,你身后有沒有人?”
吳明森回頭看了眼身后,似乎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稍僮屑?xì)留心,吳明森卻看到了一個匆匆離去的男生身影。吳明森當(dāng)機(jī)立斷,起身朝身影追趕,身影馬上察覺到了吳明森在追自己,也加快了腳步。萬相城周邊車水馬龍,身影很快融入到了人群中不見了。吳明森沒什么辦法,只好再度把情況匯報了上去。王以寧那邊卻顯得很淡然,“不用追,跟丟就跟丟了,小心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p> “怎么說?”吳明森不明白,明明已經(jīng)看到了“真兇”,怎么又放他走了。
“雙魚玉佩是能克制四大兇獸的好東西,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所以四大兇獸不敢親自出手觸碰它。”王以寧用了個比喻來解釋,“就像民俗故事里桃木劍能辟邪,所以妖魔鬼怪不敢觸碰桃木劍一樣。不然他們自己就會被桃木劍的靈力所傷?!?p> 吳明森點(diǎn)了點(diǎn)頭,“能理解?!?p> “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所以魅虛只能用精神控制的手段,控制林舒婷去搶奪玉佩,”王以寧繼續(xù)解釋道,“但是這種‘遙控’必然會出現(xiàn)問題,就是‘信號不好’,林舒婷可能會擺脫控制?!?p> “噗,”吳明森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是第一次聽王以寧這么去講解魅虛的能力,“連‘信號不好’都出來了?!?p> “怎么,聽不懂么?”
“沒,聽得懂聽得懂,當(dāng)然聽得懂,”吳明森可不想被這個看似文質(zhì)彬彬的老家伙教訓(xùn),“就是林舒婷可能會脫離魅虛的控制,是吧?”
“是,這其中雙魚玉佩也起了作用。我個人的推測,現(xiàn)在在林舒婷的腦海里,正有兩股力量在拉扯,一股是魅虛控制她的力量,另一股則是雙魚玉佩讓她恢復(fù)清醒的力量。現(xiàn)在你的小學(xué)同學(xué)肯定很煎熬?!?p> 吳明森的神情稍稍認(rèn)真了些,“那我該怎么辦?”
“還是在這盯著,”王以寧依舊為吳明森分析道,“剛剛那個男的也只是個誘餌,魅虛還沒傻到那么輕易就現(xiàn)身。不過‘真兇’肯定就在你附近,自己多注意點(diǎn)?!?p> “魅虛是想用那個男的把我引開,自己好逃跑么?”
王以寧那邊卻陷入了難得的猶豫,“按推測來說是這樣,可是以魅虛的能力,祂們還不至于對你感到害怕。唯一的可能性是,祂們自己的力量也沒完全恢復(fù),即使是你,也有可能徹底祛滅祂們。”
“知道了?!?p> “順便再多說幾句,”王以寧好像下了什么決心一樣,鄭重其事道,“別聽你那個潘逸杰師兄的。歷史上最偉大的文人怎么也輪不到柳永,我寧愿把章太炎和廖平他們排在前面?!?p> “呃?副校長,怎么連你也侃起來了?”
“你越是分心聊天,越不容易被魅虛給控制精神,”王以寧算是點(diǎn)明了自己剛剛怎么沒制止潘逸杰和吳明森瞎扯,“就像噪音越多,人越不容易被催眠一樣。道理是相通的。”
“行吧?!眳敲魃吀nI(lǐng)導(dǎo)閑聊,邊回到了原來下沉廣場的石階上。只是他總覺得這次“調(diào)虎離山”已經(jīng)成功了,他再回到這里看這場復(fù)古舞蹈演出也沒太大意義。他不如直接去跟譚亦洋會合算了。
王以寧也看出了吳明森的想法,“你是覺得那個魅虛已經(jīng)跑了嗎?”
“難不成祂還能等我回來?”
“......也是?!蓖跻詫幈粏芰艘幌拢不剡^了神來,“那你去西西弗吧,記得跟譚亦洋打聲招呼?!?p> 吳明森還沒答應(yīng),就聽陳武的聲音從耳機(jī)中響了起來,“等等,先去找那個男的,就是剛剛你追的那個男的。他被魅虛控制了精神,現(xiàn)在忽然抽離,說不定會出什么意外。”
吳明森嘴角微微上揚(yáng),心想這確實(shí)是陳武的作風(fēng),這個副校長就是因?yàn)檫@點(diǎn)寬厚才被學(xué)生們擁護(hù),“好,我去看看?!?p> “動作要快,不要耽誤譚亦洋那邊的進(jìn)度?!标愇湟仓喇?dāng)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讓一些私人情感上的事情影響了任務(wù),“不過吳明森,你會不會覺得,‘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怎么忽然這么說?”
“我和王以寧一人一個說法,他讓你回來,我又讓你過去,你來來回回跑得不累么?”
吳明森的聲音卻沒有絲毫惱怒,“潘逸杰師兄有句名言,‘我不懂政治’,我就是個干活的,你們隨意了?!?p> “嗯哼?”潘逸杰的聲音再度響起,“又有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