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過往
“沒想到烏斷居然會為秦裹兒效力，她為何會來北秦王城，是因?yàn)槎四救氐年P(guān)系么？”秦政滿臉困惑。
他聯(lián)想到端木蓉的幾個原則。
一不救北秦之人，二不救秦姓之人，三不救因打架斗狠而受傷之人。
這妥妥地就是仇視北秦國??！
烏斷可能就是出于這個原因，為躲避端木蓉的糾纏，才選擇來到北秦。
蓋聶搖頭否定：“不是這樣的……”
“哼！”
一旁搗藥的端木蓉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有些激動，持著搗藥杵指向秦政：“若不是你們北秦的軍隊(duì)毀了我們宗門，我們又怎會漂泊流離？”
“？？”
秦政愣了一會兒，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神都九宮的宗門被毀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完全不知道啊。
端木蓉吼了一嗓子后，又撇過頭去搗藥，完全不理會他人，她的性格果然奇怪，令人捉摸不透。
秦政只好看向蓋聶，希望他能解答一二。
后者搖頭苦笑，陷入沉思：“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
蓋聶緩緩將神都九宮的破敗的經(jīng)歷簡述了一遍。
十幾年前。
神都九宮坐落于北秦國南邊的神都山，宗門弟子太多修行陽道，行走江湖時，懸壺濟(jì)世、救人無數(shù)。
久而久之，神都九宮的名聲也流傳開了，很多求醫(yī)之人上山問診，都能得到滿意的結(jié)果。
醫(yī)術(shù)給宗門帶來榮譽(yù)的同時，卻也埋下了禍端。
在某一個夜晚。
北秦的一名將軍，聽聞神都九宮的醫(yī)術(shù)高明，能起死回生、任何頑疾都能藥到病除。
他家中恰巧有一名重癥患者，于是派人去請神都九宮的高手下山，去往府中救治親人。
可宗門自有規(guī)矩，無人愿隨意下山。
將軍無可奈何，便親自將重癥親人背上山門，寄托于神都九宮的醫(yī)術(shù)，來為親人診治。
可這病人剛到山門就已然咽氣，徹底沒了生機(jī)。
宗門之人雖然窮盡辦法醫(yī)治，可病人并非假死，而且真的沒了生機(jī)，這如何能夠救活？
嘗試了各種辦法，終究還是救不回來。
這將軍便將失去親人的怒火，發(fā)泄給了神都九宮，號令軍隊(duì)向山門發(fā)起了進(jìn)攻。
本就不過百人的宗門，哪里抵得住軍隊(duì)的沖擊。
山門被毀，弟子們死的死、逃的逃……
……
“神都九宮因此而破敗，漸漸在江湖中失去了蹤跡，昔日里繁華的宗門就這么沒了?！?p> 蓋聶忍不住唏噓感嘆，宗門終究無法匹敵國家，甚至連一支軍隊(duì)都擋不住。
他講的這些內(nèi)幕，并非親身經(jīng)歷，而是端木蓉偶爾說的話，再結(jié)合江湖傳聞拼湊而成。
蓋聶不知道的是。
那個將軍其實(shí)是一名癡情人，重癥病人是神都九宮的女弟子、將軍的戀人。
女弟子因?yàn)檫`背了宗門條例，被逐出宗門，即便身患絕癥也不得救治。
將軍無法坐視戀人一點(diǎn)點(diǎn)死去，武力逼迫神都九宮，終于釀成了悲劇。
后續(xù)發(fā)展更是激烈。
神都九宮存活的高手為了報復(fù)，展開刺殺行動，成功襲殺這名將軍。
這下將國家與宗門對立了起來。
當(dāng)時的老國君不由分說，立刻派兵鎮(zhèn)壓，捕殺相關(guān)人員，并平掉了神都山。
端木蓉的師傅在逃亡的過程中，為了保護(hù)還是小女孩的她和師姐，因此身負(fù)重傷，吊著一條命，輾轉(zhuǎn)、隱居于鏡湖畔。
可沒過多久，師姐帶著神都九宮的秘籍逃走了，并引來了北秦追兵。
這一次，本就垂危的師傅又動了元?dú)猓幼吆笤僖不謴?fù)不過來。
端木蓉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傅的氣息，漸漸消散而無能為力……
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都昏暗下來，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總之。
就是北秦國的軍隊(duì)，平了神都九宮。
……
“是這樣么?！?p> 秦政聽完蓋聶的講述，為雙方都感到惋惜，醫(yī)術(shù)再高，終有窮盡之時，而人禍卻難以避免。
將軍失去親人而喪失理智，宗門因此遭到無妄之災(zāi)，實(shí)在是令人嗟嘆。
他也終于知道端木蓉針對自己的原因，可這個仇怨算在整個北秦頭上，這好么？
秦政湊到蓋聶身邊，低聲問道：“那端木姑娘和她師姐又是怎么回事，她們怎么會來北秦？”
“在下也不了解……”
蓋聶瞥了瞥不遠(yuǎn)處的端木蓉，示意秦政如果想要了解，那就直接去問她。
可端木蓉此時就像是一座活火山，情緒隨時可能爆發(fā)，秦政哪敢去問，湊上去不是自觸霉頭？
他只能看著蓋聶，笑了笑，朝端木蓉指了指，示意你們關(guān)系好，要不你去問問。
蓋聶不住搖頭，表示堅決不去。
……
就在兩人互相“示意”，用眼神、動作交流的時候，端木蓉看了過來。
她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底，輕哼一聲：“蓋聶，烏斷在你手下也跑了么？”
“嗯……”蓋聶點(diǎn)頭，“當(dāng)時形勢混亂，而且我的目標(biāo)是其他人，便沒有再繼續(xù)追?！?p> “她跑哪去了？我一定要親手抓住她！”端木蓉咬牙切齒，手中搗藥杵狠狠砸向石碗底部。
蓋聶搖頭。
而秦政這個時候開口了：“她是跟著秦裹兒一塊逃走的，我已經(jīng)派兵去追她們了，如果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端木蓉瞥了他一眼：“神都九宮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與你無關(guān)?！?p> “如果你真能處理的話，就不會這么久都抓不到你師姐了。”秦政啞然失笑。
“你！！”
端木容聽到他那嘲諷般的話語，立刻怒目而視，原本還覺得對方有些順眼的，現(xiàn)在覺得他特別欠揍。
秦政不以為意：“你以為現(xiàn)在只是你們神都九宮的恩怨？自從烏斷加入長公主府起，就已經(jīng)不是了！
現(xiàn)在是關(guān)乎于我北秦國的大事，秦裹兒是最大的叛逆，現(xiàn)在還在逃亡，我必須要盡快把她抓到，至于月神烏斷，她對我的人出過手，我也不會放過她！”
端木蓉冷哼了一聲，沒和他爭執(zhí)。
她低垂著頭，又舞動著搗藥杵，砰砰砰的砸向石碗。
那柔順纖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邊臉，讓人看不清表情和容貌。
只是這道孤寂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蕭瑟、落寞，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委屈與倔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