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終有盡頭，但星火永不墜落……”
第二天下午，還在睡夢中的賈謙迷迷糊糊被手機鈴聲喚醒，左手拭去嘴角的口水，右手從床頭柜上將手機拿到身前。
點亮屏幕，電話來自備注為“瘸子”的人。
“喂？”
手機舉起到耳邊，電話接通。
“嗯?！?p> 聽筒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然后電話被掛斷。
賈謙了然，于是開始穿衣，洗漱完畢后，從茶幾上取了鑰匙便出門。
蓮香樓，當?shù)匾患倚∮忻麣獾脑绮铇恰?p> 賈謙在手機上打了個車，便趕到了這里。
“老陳，老三樣?！?p> 進門和老板打了個招呼，賈謙徑直走到一張桌子邊，坐下。
“來的挺早?！?p> 不客氣地將桌上半籠水晶蝦餃抽到身前，賈謙取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夾起一個放進嘴里咀嚼，然后含糊不清地說道。
“謙哥兒，是你起太晚了，也不看幾點了?！?p> 聞言，低頭盯著手機屏幕、啃著蒸鳳爪的微胖男人抬起頭，看向賈謙，回道。
“這蝦餃，百吃不膩……說吧，找我啥事。”
“沒事兒，就是好久沒見，一起吃個早飯?！?p> 趙無眠說著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點擊兩下屏幕，想要將播放著的視頻關掉。
連續(xù)點擊了多次，手機毫無反應，最終，趙無眠按下了手機的電源鍵，將屏幕熄滅。
“你手機都卡成這樣了，怎么不清理內存？”
將趙無眠的動作看在眼里，賈謙邊吃著老板新上來的腸粉和鮮蝦紅米腸，邊詢問道。
“能省錢，等下你就知道了?！壁w無眠一臉高深莫測。
“能省錢？”
賈謙挑了挑眉頭，也不深究，只是邊吃東西邊說道，“是我媽找你過來的吧。”
“嘿，謙哥兒，真瞞不住你?！?p> 趙無眠微胖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然后又快速收斂了，打量賈謙兩眼，表情變得認真起來，“謙哥兒，身體……還行吧？”
聞言，伸出夾腸粉的筷子一頓，繼而又恢復了自然，賈謙夾起一塊腸粉塞進嘴里，神態(tài)輕松地說道：“手臂無法抬舉起了。”
“兩只手？”
“嗯，兩只手?！?p> 氛圍變得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無眠那橫肉有些明顯的臉上綻放一個笑容，也舉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個蝦餃，塞進嘴里。
不知為什么，往常覺得甜美，舍不得點的蝦餃今日淡而無味。
“沒事兒，謙哥兒，科技進步這么快，指不定哪天就能治療這個病了?！?p> 嘴里說著話，趙無眠心底沉重。
進行性肌肉骨化癥，這病是罕見的基因病，以現(xiàn)在的科技水平，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個道理他懂，賈謙心里也明白。
“嗯?！?p> 點點頭，賈謙咀嚼著嘴里的食物，神色輕松自然，看著趙無眠，“別擔心我，都二十多年了，我早就看開了。你呢，最近怎么樣？還在工地上做嗎？”
“早換了，我這腿，影響搬鋼筋，現(xiàn)在在職業(yè)學院當宿管?！?p> 說著話，趙無眠拍了拍右腿，然后湊近到賈謙身邊，瞇了瞇眼睛，神情略帶些許的猥瑣壓低聲音說道，“謙哥兒，我跟你說，我管的宿舍旁邊一棟樓就是女生宿舍，那妹子，青春靚麗，嘶……”
“你這腿，得虧瘸的早，不然遲早也要被人打折?！?p> “嘿嘿?！?p> 趙無眠右腿，天生比左腿短一截，屬于先天性的長短腿。因此走路一顛一顛的，顯得有些瘸。
他們兩人是發(fā)小，從小學，到初中、高中都是一塊上的，而且是同班同學。
再加上一人手有恙，一人腿有疾，小時候面對同學們的嘲笑不以為意不反擊，所以學生時代兩人被并稱為“天聾地啞”。
一來二去，兩人成了好朋友，友誼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我媽叫你來，是讓你幫忙勸我配合治療吧？”回歸正題，賈謙猜測著趙無眠來的緣由，不等趙無眠回答，他便接著說道，“你就跟我媽說我一切都好，已經(jīng)找了個醫(yī)生在治療了，效果很好?！?p> “好?！?p> 趙無眠知道賈謙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更改，但他還是想試試，“謙哥兒，阿姨希望你能多回去看看，畢竟，也是你的家?！?p> “活不了幾年了……”
賈謙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不回去了，回去給了他們希望，又親手將希望擊碎，這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
“嗯?！?p> 點了點頭，見勸不動，趙無眠轉移了話題：“我早上看到有個視頻很有意思，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認識一個骨科方面的醫(yī)生……”
他還是拐彎抹角地想勸賈謙接受治療。
接下來，兩人在下午茶中，度過了閑聊扯淡的一個小時。
“下午茶我請?！?p> 良久，聊完的兩人起身準備離開茶樓，趙無眠在前臺停下腳步，準備付款。
然而，手機卡頓，點了一分鐘也沒能打開付款軟件。
這時，他們身后排起了隊，都是準備付款的人。
賈謙瞥了一眼身后的幾個人，見他們神色有些不耐，于是上前一步，點亮手機付款碼，說道：“刷我的吧?！?p> 賈謙付完款，單都買完了，趙無眠的手機還停留在桌面主頁。
“……”
念頭一轉，賈謙終于知道趙無眠“能省錢”是為什么了。
“嘿嘿，謙哥兒大氣！”
兩人付完款，出了大門。
“哇，這個薩多卡武士好帥，對策部戰(zhàn)士也很man……”
“嗯嗯，護甲太有感覺了，好酷……而且這個基地也很有科幻感覺……”
正在這時，門外路過一對年輕情侶，其中男的舉起手機，兩人貼著腦袋低著頭看著手機，邊走路邊口中攀談。
“哎呦～”
由于兩人注意力完全在手上機，沒有注意到賈謙與趙無眠兩人，于是徑直撞上了賈謙，將賈謙撞了個踉蹌。
“會不會看路？！”
手疾眼快將賈謙拽住，趙無眠對這對年輕情侶怒目而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對年輕小情侶自知理虧，一直在低頭道歉。
“我沒事兒?！?p> 賈謙擺了擺手，想起前面兩人的話，聽起來像是聚火者這款游戲里的，于是好奇道：“你們也玩兒游戲？”
南川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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