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馬背,章馳輕輕磕了一下馬肚,跨下的馬便抬腳輕盈的小跑了起來。
繞著圍欄跑了一圈下來,章馳便明白,為什么金伯莉說梅森的練馬術(shù)很高了,這時他也有點相信金伯莉說的,梅森這個老牛仔以前是一位出色的練馬師。
因為這馬訓的太好了,只要輕微一個指令馬便能清晰的接收到,并且按著你的想法做出動作來。
章馳馬術(shù)并不怎么樣,但是跟著大伯去了他酒友家也不少,所以馬性如何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并不是什么騎馬小白。
當然,什么馬術(shù)就談不上了,就章馳的騎術(shù)也達不到馬術(shù)的邊兒,他就是普通的乘騎人,需要馬兒能堅決的執(zhí)行自己的命令,不會出現(xiàn)抗韁的情況。
現(xiàn)在他跨下的這匹馬很顯然經(jīng)過精心的調(diào)教,章馳這樣二把刀的命令,它都能執(zhí)行的很好,而且在馬背上打浪也非常的舒適。
所謂的打浪,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其實就是指人在騎馬的時候隨著馬的運動,跟著一起運動,當人的起伏能完全契合馬運動的時候,無論是人還是馬都會很舒服。
章馳能有舒適的感覺,那顯然調(diào)教師下的功夫相當?shù)轿弧?p> “就是它了”。
章馳騎了一圈,來到梅森的面前下了馬。
下馬的第一句話便是確定要這匹馬。
梅森也不多話,直接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過,我現(xiàn)在沒有帶錢,明天取了錢之后,我再過來取馬,你看如何?”章馳問道。
今天章馳的身上真沒有多少錢,是,一般來說章馳的身上總是有點錢,不過今天的那點錢都被馬具用品店的老板給洗劫的差不多了,他現(xiàn)在身上也就是夠在路邊買根冰棍的錢。
梅森卻是伸出了手:“定金”。
章馳有點尷尬了,人家要定金也是合理要求,總不能自己訂了人家的馬,什么都沒有就這么走了吧。
不過章馳也有法子,伸手指了一下馬背上的鞍子道:“這些先放在這里,到時候我?guī)уX過來的時候,再取走”。
梅森一聽,也把手給縮了回來。
就這么著,兩個男人清清爽爽的把這事給定下來,接著章馳回牧場,老梅森則是給章馳打開了大門,關(guān)上大門后便騎上馬,再一次來到了酒吧。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酒,坐下來的梅森依舊是一邊喝酒,一邊把自己的目光注射到吧臺的臺面上。
這時候酒吧已經(jīng)上人了,五六個三四十歲的牛仔們正一邊喝著酒一邊侃著大山,從國家大事一直侃到電視上的哪個娘們長的漂亮。
哪里的男人都差不多,時政和女人總是他們生活中最重要的話題。
“梅森,聽說我們這里來了個中國人?”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牛仔一邊灌著酒一邊問道。
梅森的頭也不回,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時另外一個牛仔說道:“中國人學數(shù)學,當醫(yī)生可以,但是經(jīng)營一家牧場,聽說還要養(yǎng)牛,我覺得怎么就這么好笑呢?”
牛仔的話引起了周圍牛仔的一片哄笑聲。
“我覺得用不了兩年,中國人就會哭著把牧場再次掛牌了”。
哈哈哈哈!
“兩年,我覺得一年就足夠了,能買那塊牧場的口袋能有多深?養(yǎng)上一年,死上一半的牛,他就得光著屁股走人了”。
“一年?我也覺得差不多”。
一幫牛仔們哄笑著說道。
無論是金伯莉還是梅森此刻都沒有笑,他們一個安靜的干活,一個安靜的喝著自己手中中的酒,似乎旁邊牛仔們帶著惡意的調(diào)侃并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他買了你的馬?”
梅森點了點頭:“買了一匹”。
“他會騎馬么?”
梅森這時候說道:“會騎,騎術(shù)一般”。
“什么時候找他比比騎術(shù)”。
“你這不是欺負他么,就這么想看他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樣子?”
“我現(xiàn)在還沒有看過中國人從馬背上摔下來呢,也不知道摔的和咱們是不是一樣”。
緊接著又是一陣大笑。
“要不,咱們堵一把怎么樣?金伯莉,金伯莉,在你的小黑板上記一下,我賭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那個中國人就得滾蛋!我押十美元!還有誰要賭的?”
“我要押,也是十美元,賭這個中國人半年就會把牧場掛牌”。
另一位牛仔也嚷嚷著。
“我還是覺得兩年,壓十五美元”
五六個牛仔紛紛的壓了注。
金伯莉聽了轉(zhuǎn)身在旁邊掛著的小黑板上寫下了一行字,標注賭注,下面還有壓錢人的姓名縮寫。
像是這種事情在鄉(xiāng)下的小酒吧很常見,這些人幾乎是無所不壓,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球賽,每到重大比賽的時候,這幫牛仔們聚集的酒吧就會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不過像是這樣小賭,也不會有人壓很大的注,就算是有人要壓,酒吧的老板也不會讓,因為數(shù)額一大那就是博彩了。
這玩意在特定的州沒有問題,但是在這里那可是犯法的,如果金伯莉要是敢這么干,稅警肯定會好好的給金伯莉上一課。
梅森這時候張了口:“金伯莉,給我也壓一注十美元,我覺得那個中國人可以撐過兩年”。
梅森的聲音一下子讓酒吧里的牛仔們都愣住了。
“你覺得他能撐過兩年?”
有人覺得有點奇怪,接著又問道:“他以前在牧場干過?”
金伯莉這時候解釋說道:“我聽他說以前沒有在牧場干過”。
梅森道:“不會在牧場干過,身上沒有牛仔的痕跡”。
大家都是在牧場干活,要不就是一直生長在農(nóng)牧場,干活的人手上肯定和別的職業(yè)的人不一樣。
“那你怎么確定他能活過兩年?”
有的牛仔都不理解了。
梅森卻道:“我只是覺得生活總得有點驚喜,一個中國人開牧場,原本就是驚喜,誰知道他能不能讓這驚喜大一些?”
其實老梅森并不是看好章馳,而是他更不喜歡這些張口就是粗話的牛仔,特定的就是現(xiàn)在這兩桌牛仔。
一群在牧場給別人干活的人,居然看不起一個可以弄來幾十萬美元買牧場的牧場主,這些人的腦子比猴子估計也多不了多少腦容量。
梅森覺得自己的錢大部分可能會飛了,但是他心中就是不喜歡這些人。
此刻回到家的章馳可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別人的賭注,不過就算是知道,章馳也不會在意。
因為一個新人,到了一個新的群體,肯定會聽到一些瘋言瘋語的,這在哪里都一樣,章馳小時候是生活在鄉(xiāng)下的,有些村子里,大姓欺負小姓的情況也不是什么新鮮事,現(xiàn)在只不過這些牛仔們拿自己開涮罷了。
同時章馳也明白,美國這邊什么人都歧視,但是唯一不歧視有錢人,在這邊只要你賺到了錢,那么什么種族皮膚那都得靠邊站。
對于章馳來說,對這些牛仔們的惡意最有力的反擊,不是和他們打上一架,而是把自己的牧場經(jīng)營好,賺到錢才是最大的羞辱。
回到家的章馳拿出了筆記本,繼續(xù)翻著網(wǎng)上的信息,因為接下來他就準備買牛了。
養(yǎng)牛的牧場沒有牛,那還能叫牧場么。
翻著翻著,章馳便翻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幾天后,在離著安珀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小鎮(zhèn),將會有一場拍賣會。
并不是專門的牛拍會,而是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牛,有羊,有馬,甚至還有一些小豬什么的。
章馳看到信息之后,便拿紙和筆記了下來,并且在自己的手機上做上標識,等那天過去看一看。
章馳正準備看下一條呢,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陌生號碼,于是直接掛斷,這邊電話詐騙也不少,一般不是熟的電話號碼,章馳直接過。
誰知道這人還是個犟脾氣的,連著掛了幾次之后,電話依舊是不停的打。
章馳看了看,于是伸手接了電話。
“不需要!”章馳說道。
正準備掛電話呢,那頭傳來一個女聲:“等一等,您先聽我說”。
“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需要”章馳道。
“我有正經(jīng)事想和您談,您是章馳先生么?”
“嗯!”
章馳可沒有想到,這位電信詐騙的家伙還知道自己的姓名,關(guān)健是中文發(fā)音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至少比金伯莉那個喬治要好的多,喬治,章馳,這明擺著八竿子打不著嘛。
“我是戶外用品店的經(jīng)理,我想請你當我們的代言人……”。
電話那頭的女聲說道。
章馳腦子里跳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怎么,電信詐騙現(xiàn)在也換套路了,這是什么新套路?代言人?老子這形像代個鳥兒的言么?
不是章馳自卑,而是他對自己的長相有深刻的認識,不說別的就說他這身高,放在國內(nèi)都屬于剛過極格線的,更何況放在美國這邊,馬路上人高馬大的家伙多的是。
矮個子也不少,但是請代言人這一項上,矮個子可能不算優(yōu)勢吧?
“代言人?你開玩笑吧,行了,你說了半天,我也聽累了,你省點口水,我能也放松一下耳朵,拜拜!”
“不,不!要不這樣,我去您那邊面談可不可以?”電話那頭的女聲還急眼了。
章馳隨口道:“行,那你就來吧!”
章馳哪里信這些。
扔下電話繼續(xù)翻著網(wǎng)上的信息,現(xiàn)在對于用牛塞滿牧場的希望超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