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泠棽?；丶胰?，找李萍。
“咦，怎么回來了？”李萍看著他亟亟的樣子，疑惑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媽，我得讓你寬寬心。我長大了絕對不當上門女婿?；楹笪乙惨屇闾焯煲姷轿?。絕不背著你拿戶口本和誰誰領結婚證。媽，你知道么，那個證，薄薄一張紙，紙張手感太劣質(zhì)，還要花9塊錢買，搶錢吧，女方若要這個證就她出錢才去領。”泠棽說得是激動。
“你等等。那你有啥這么吸引女孩非你不嫁？”作為母親這話是寬心。但作為女人誰心有這么大，有多欠考慮，解放前穿越過來的吧。
“考博。”自己長相平凡的很，心里還是有譜的。讓自己成為稀有精，可以的話雙博。當然自己屬于羅剪秋柏妍這樣的平凡人，跟仙修顏回淵有本質(zhì)區(qū)別。還得早點結婚，年齡越大市場小，拖到大齡相親桌上談判，主動權有喪失風險。“媽，我準備跳級。一中全年第一的獎金只有一百塊。若是壓縮學習時間不就是省錢了更多的錢么。找個好考的專業(yè)?！?p> “志向不小，我兒有出息?！崩钇夹α诵?，小屁孩這是要勵志呀?？戳丝茨桥_烘干機，點點頭。
耳聽媽媽夸，泠棽來勁了，找個筆紙寫下來，貼在空蕩蕩的客廳墻上，天天看，永不忘記。與顏回淵送的那幅預估兩三萬‘籃球小子’掛一起。
“今晚街上有活動，你湊熱鬧去不?！崩钇剂袅诉@話，出門去了。
顏回淵已經(jīng)回來了，這心情輕松了。這街逛得亦有趣了。
剛剛進駐的其中一個國際團隊運用魚骨設計成揚戲從夢云人物的一米高的烤瓷娃娃，布滿全街各個角落。這些個烤瓷娃娃神奇的很，會長大。專業(yè)詞叫‘定向生長’，這產(chǎn)物果然是一流隊能弄出來的新玩意，頗有老師的喜好。
五彩斑然的眼睛重新看這個鎮(zhèn)子，這新意、亮彩、本土化，到處都是滿意。
這幾個月是市地方戲發(fā)展主要督辦余海洋領導下鎮(zhèn)上蓬勃發(fā)展。這一套活動整下來，前途似海。
晚上十點，揚戲場大廣場，那個曾經(jīng)讓余焱那個大醋壇子一夜成名的地方。顏回淵在這里拉起了小提琴，曲目是編排過的揚戲‘從夢云’段落‘囂囂然’，純音樂，沒有一句唱詞。
顏回淵迎風而立，拉著小提琴，他背靠背的是張小琴，張小琴坐著拉著大提琴，情調(diào)高雅，聲音和諧。
一處位置隱蔽的大電風扇吹著顏回淵，白發(fā)被接成了長發(fā)，長發(fā)飄飄，身著去年元旦看那墓主人的將軍服，颯的很，既去了熱又顯飄逸。額頭是鑲嵌了暗色紅寶石抹額，眼部妝畫的復雜更像古老的騰圖，有穿越到以往歷史中那些愛留長發(fā)的古人的感覺。
張小琴身著露著香肩西式禮服，發(fā)卡上有一枚鉆石光彩奪目。這是背后的愛人為她設計的，他說從初見來的靈感，這個作品叫‘你情我愿’。
他們用琴聲訴說情意，此情長，意難忘。沒有一句唱詞，卻是最好的情絲。
泠棽腦補著唱詞：
弦在，琴也在；
弦若斷，情還在。
你意花草，它無意；
我戀無琴，她未曉。
此情長，意難忘。
.....
室外音樂會的氣氛就起來了，整個揚戲場大廣場，被‘囂囂然’帶入愛人愛花草，我等愛人回眸一笑這耳熟能詳愛情故事里。
泠棽癡癡地看著，心里侵入了莫名地一絲悲涼。墓主人確實愛慕這囂囂女，結局是終生不娶，臨死才知道囂囂女根本不知道他的愛慕。若是傷情，用這段來表白是合適。但是，今天這師娘不是在旁邊么？
想到了顏回淵腌制辣椒的場景，那哭的場景，是很多情感混在一起的，有傷感有喜悅有留戀有愛慕有不舍，很多情感混合交融在一起，雖然分不清哪一種情感比重多一點，但是，感覺肯定是戀人，生死戀，刻骨銘心之戀。
羅剪秋說過，顏回淵心中有個姑娘，愛而不得之痛，傷情很多年。
若真地放下，與師娘情投意合好好幸福過日子，那么，今天的感覺怎么不像那回事呀。張小琴那眼神是時不時的注入靈魂的癡看老師，老師是一直閉著眼，像是沉浸在音樂世界里。但是呀，個人感覺，怎么看著眼部騰圖像把眼睛蒙上的布，有拆盲盒的感覺呀，婚姻能這樣玩么。
腦子里突然串入一段英文詩。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
I am not there， I did not sleep
I am not there， I did not sleep
I am in a thousand winds that blow
I am the softly falling snow
I am the fileds of ripening grain
I am in the morning hush
……
這首詩，顏回淵很喜歡，經(jīng)常在紅房子小樹林里吟唱。當然，他吟唱的時候有時是西語，有時是德語，從來沒用過法語或英語。自己是聽多了，留了個心眼，硬生生的記下，查了電腦才明白，不管是什么語言，都是這首詩。
這兩個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一個頭兩個大。泠棽覺得顏回淵是個迷，想解著這題，但是，智商不夠。放過自己吧，別為別人的事傷自己的腦細胞。
另一個全息投影團隊，在廣場上映射出‘從夢云’段落‘囂囂然’場景轉換。忽然，光感集中在一處，那一處有了個幼童的模樣，隨著曲調(diào)，人物在變化，進入少年，邁入青年。
是墓主人18歲出征氣勢磅礴的大氣勢，讓人敬畏肅靜。唱詞是“海上升明月，三潭映月，層林邀約，山在明月中，洱海映照金月亮……”意思是墓主人第一次南征，在各個地方賞月。
那時候想象的景物，被還原于后場景中，遼闊的祖國南方國土盡展眼前。
之后是墓主人30歲出征氣勢凌然，讓人牽掛視覺轉換于生死之殘酷戰(zhàn)場，囂囂然而悌下。唱詞是“風亭臨風賞月，太清水月，桂子月中落，盧溝曉月，二十四橋明月夜，淮水東邊舊時月，月照送林，泉映月而無塵，秋月照扁舟，云霧抱月，三江映雙月，月夜漓江駕小船…..”意思是墓主人北征，在各個地方賞月。
紛繁的戰(zhàn)爭，在華夏大地上，生靈涂炭。這一戰(zhàn)持久，戰(zhàn)到墓主人老年93歲?？退浪l(xiāng)，烏鴉環(huán)繞，悲涼的氣氛就上來了，叩問生與死，地獄與人間。
墓主人尸骨入殮。
花草嘲笑，人有情是千死回，花無情占百日戀。定格于花草日過一日年復一年，修復戰(zhàn)場，千年后又是新模樣。
然后編鐘響起，也是‘囂囂然’純音樂，回味無窮。
余焱的那幫學生出現(xiàn)了，揚戲的聲音傳遍整條街。
余音環(huán)繞，久久不息。
一定要悲涼才刻入人心嗎？
這一夜，玨黃鎮(zhèn)被愛又感染了一次。
這個活動之后，穿揚戲服已經(jīng)不是活動節(jié)假日穿了。大家開始日常穿，特別是男的，喜歡穿將軍服的人越來越多。陳晶的訂單開始來不及招人了，縫紉技術熟練工工資開到了可以干一個月歇息十一個月的不理智價格了，熱潮擋不住。這是后話。
夢中紅房子前的小樹林。顏回淵穿著將軍服，邊散步邊吟唱，吟唱變成了英文，曲調(diào)變成了改版過的囂囂然。
哦，泠棽明白了，原來曲調(diào)是一樣的。
張小琴靠著銀杏樹問：“這是愛還是不愛？”
視角緩緩繞著銀杏樹，銀杏樹后面是顏回淵，是沒有好好穿將軍服村衣的樣子。拉著小提琴，風柔柔的吹著，是沉浸式練習，癡戀著小提琴。
銀杏樹柔和地說：“這是你情我愿呀?！?p> 張小琴問：“是哪個情哪個愿呀？”
泠棽覺得這個問題好，心里也想知道答案，想象中是各娶張小琴和顏回淵的名字一字，‘你琴我淵’很浪漫。
顏回淵笑了笑：“你猜?！?p> 我去，在夢中老師還讓我猜。
再看，樹林里只剩小提琴，和一個將軍墓。那骨架與顏回淵一模一樣。
…….
泠棽呼出一口氣，醒了。明明是花好月圓的愛情故事，怎么瞬間變成恐怕懸疑片了。
看看時間，凌晨四點。起床，跑去小樹林。顏回淵正在與顏如玉散步，是形影不離，是不離不棄。
顏回淵在吟唱，是哪國語言不知道，曲調(diào)確實是改版過的囂囂然，驗證了那個夢至少這點是有點邏輯的。
泠棽很少這個點起床。這個時間最安靜，靜靜感知這這里，好像生命無限延續(xù)，一呼一吸之間，人變得與此處融為一體，是這里的一部分，是時間趨向無窮的慢。
天透出光，剎那間，停駐的時間變得快了起來。
顏回淵享受風的輕撫，拉起了小提琴。泠棽慢慢走過去。很快一曲已畢。
顏回淵笑著：“想問什么？”
“昨天我看到你拉小提琴了。不刺耳了，心里佩服。”泠棽心里有驕傲，不愧是自己老師，難度不重要，想做的事，沿著做，自然有收獲。
顏回淵笑了，手摸到小提琴。
泠棽知道再不問，老師可不給時間聽廢話了?！盀槭裁催x張小琴？”
“也對，可以選肖芳?！?p> 拉倒吧，老師你放過自己吧。顏回淵的嗅覺特別靈敏，與肖芳一個桌子吃飯，只要肖芳跺跺腳，顏回淵的手就擋在鼻子前。這一個桌上吃飯，都怎么嫌棄，那過日子還得在一個被子里，那不是不給喘氣留點余地。
小提琴拉了起來。這時候，泠棽沒有機會問了。
今天的太陽狠毒辣。在紅房子里，架著畫板，泠棽不安心畫畫。
泠棽看向聚精會神畫畫的葉梅梅。
心里評估一下，葉梅梅是個話少的人，平時只看看聽聽畫畫基本不說話，跟自己說話是比較多的。人長得水靈的很，還沒發(fā)育第二特征，現(xiàn)在還看不出是不是美女，但是這個五官比例，身材比例不差，屬于好皮囊。但是柏妍也是大美女，不還是落地相親的地步。
多交朋多條路。葉梅梅還有點小自閉，這條路懸了，沒有選擇題的選擇。
看那成績不是一般的差，可能是差生中的差生，初中有沒可能畢業(yè)呀。
這一二三條法則都不具備呀，將來到哪嫁人。
還是給她定條考博的路，得給她補補課。
對于大師兄給自己講題，葉梅梅是開心的狠，聽的也認真。
心境落差大的泠棽，可謂是生不如死的存在。講得真費勁，一條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道題，分碎了講，講的時候她忙點頭，合起來，她就一問三不知。
“我去顏老師房子里喝點水，你繼續(xù)做題。今天進步很大。”閉著眼睛說話。一溜煙，跑出去，再呆一秒真會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