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唱響高亢的篇章
君子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筆直的方尖碑是安陵城新開發(fā)的遠程通信系統(tǒng)。
方尖碑旁邊都會附帶著一個小隊,他們能通過符文操作向特定方尖碑傳遞簡單的信息。
毗鄰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高墻,任何不是通過正規(guī)道路入境的人都會被追上,遣返,而且他們的形象將被刻畫,傳遞至其他方尖碑處,永不得入境。
在外部有著巨大威脅的情況下,這無疑是讓他們?nèi)ニ馈?p> 沒關(guān)系的。
自從開始讓小隊獵殺魔獸之后,城里的肉類開始多了起來。
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每次都能補充到新兵。
那些經(jīng)過錘煉的新兵蛋子變成了精銳,然后再被打散安排帶領(lǐng)新兵。
安陵城的中心被開辟出一片廣場,中間是一塊比任何建筑都高的石碑,碑座雕刻著士兵搏殺魔獸的形象。
也正是如此,無形之中軍隊成了安陵城最炙手可熱的身份。
死去的人不僅為活著的人騰出了空間,更能為自己的親人獲得一筆不小的物資。
那位見首不見尾的代行者從始至終沒有人在城主府之外見過他,就如同一個符號,一個猙獰又威嚴的符號被篆刻在石碑中間。
懷民也不得不佩服人族的適應(yīng)能力,短短一年不到,他們就習(xí)慣了軍管之下的生活。
收緊的物資是入冬的信號。
城主府內(nèi)總能傳入如狼嚎的叫聲。
“坐?!?p> 懷民下達命令。
嘯天歪著腦袋看著主人,猩紅的舌頭吐露在外,留著哈喇子。
這只蠢貨。
絲毫不懷疑自己馴獸能力的懷民將其歸為嘯天太笨了。
嗷嗚┗|`O′|┛~
嘯天覺得有必要給主人來一套裝修計劃。
拍打了狗頭幾下,懷民解開牽引繩,嘯天如同脫韁的哈士奇一樣一蹦一跳地跑開。
“是不是該給它絕育了,天天都這么興奮?!?p> 輕聲叮嚀。
遠處的嘯天一個急剎,一臉驚恐地看著主人,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這時,天空灑落下白點,懷民伸出手掌,看著白點在手中融化。
“冬天到了?!?p> 這是很麻煩的季節(jié),所幸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足夠多的炭爐。
按照配給制給每戶家庭分配了足量的木炭,可是冬天預(yù)示著工作質(zhì)量的降低。
馴養(yǎng)計劃時間還不夠,保暖的毛皮衣只能從獵物身上獲得,所以只能優(yōu)先供給軍隊使用。
可發(fā)熱的符文器具還不能達到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水平。
看著手掌中融化的雪花,一個個問題都需要懷民去解決。
“嘖~麻煩死了。”
收攏了下披風(fēng),懷民踏步走入屋內(nèi)。
將手放在一處突起,以鮮血為引,激發(fā)符文能量,頓時就能讓屋內(nèi)暖和起來,不過這也只能持續(xù)一段時間而已。
懷民交給符文科研部門的太陽能概念還在試驗階段。
這也是一個高危部門,每過幾天就有人因為切斷不了與符文筆的連系,整個身體都被抽干。
就算是秦柯莉那小丫頭帶來的一些老人也不例外。
原始理論機械是由可燃物帶動的簡易蒸汽機,就是個燒開水的。
但是將它符文化卻面臨著巨大阻力。
為此,一些老家伙和蒙童一樣同坐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著基本理論知識。
齊頭并進,這是代行者制定的方針,如果因為要死一些人而放棄符文,那是懷民絕對不想看到的。
入寶山而空手回。
開什么玩笑!
在基本物資保障的情況下,懷民加大了補償力度。
以至于這成了軍人之后的不二選擇。
在暖閣里審閱文件的時候,兩道倩影出現(xiàn)在懷民眼前。
“這是今天的傷亡報告以及外界的難民預(yù)估數(shù)量?!?p> “我說,就不能用可燃物嗎?實驗室又有人死了?!?p> 聲音先后而至,白易和秦柯莉站在懷民面前,一個顯得沉穩(wěn),另一個則充滿疲憊。
“不行,以前你們就將其視為外門邪道,如果口子開了,我擔(dān)心有放棄符文的傾向?!?p> 懷民單手杵著頭,讓語氣淡然一些。
“不會的,現(xiàn)在人族知道這條路是通的,不會出現(xiàn)那種情況的。”
秦柯莉拖著疲憊的身軀,拿了把椅子就是一個葛優(yōu)躺。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沒有錯,那為什么不進行下去?”
面對懷民的疑問,秦柯莉啞口無言。
倒是白易站了出來:“最近城中出現(xiàn)了奇怪的信仰。”
“說說?!?p> 涉及到這方面的事宜,懷民不得不重視。
“關(guān)于死亡的信仰,部分人以你的頭盔簡化符號,認為死亡是件光榮的事,正因為道路是正確的,但是人族以往的所作所為被不斷反思,他們認為這是在贖罪,而你便是神選?!?p> 聽完白易的描述,懷明目瞪口呆。
該死的原罪論,怎么哪里都有!
“你怎么認為?!睉衙鲉柕?。
“我認為可以保留,這將是一股極大的戰(zhàn)力,在戰(zhàn)場上當(dāng)炮灰再好不過?!?p> 冷冰冰的話語從白易口中傳達。
“嘖,真麻煩,秦柯莉女士,你那邊有沒有這種情況?!?p> 趴在桌子上的秦柯莉聞言點了點頭:“你也知道,很多東西還沒得到解釋,就像符文為什么能接受和散發(fā)能量這種問題,以前大多數(shù)是放在一旁不管,但是現(xiàn)在物理理論的建立,有人就開始鼓吹所謂盡頭神學(xué)了。”
懷民晃了晃自己綠色的腦袋,人家說的是哲學(xué),頭疼。
“以往相關(guān)研究應(yīng)該有吧?!睉衙駬狭讼骂^。
“那種東西早燒掉了?!鼻乜吕蛲媾约旱碾p馬尾,臉部還是貼在桌面上。
“算了,這個先放一邊,白易女士,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嗯,從邊境難民那邊收集的情報來看,外界人族死傷無算,大部分人族被當(dāng)作仆從軍投入戰(zhàn)場,入冬之后,人相食的情況已經(jīng)出現(xiàn),邊境那邊因為有守軍在,情況還好,不過每天凍死的人數(shù)也沒能統(tǒng)計?!?p> “還有嗎?”
“匯報完畢,目前城內(nèi)狀況還好,經(jīng)過統(tǒng)計,物資足夠當(dāng)前人口過冬?!?p> 白易一直站著匯報,紙面上的數(shù)據(jù)也不過是一串串?dāng)?shù)字。
懷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思考。
……
某平原。
鐵與血交織,獸吼聲在微微凸起的山坡上傳出。
中間是不知數(shù)的人潮。
而人潮對面,卻也是人潮。
兩個異族交戰(zhàn),死的確實人族。
可笑。
中年人握著手中已經(jīng)發(fā)卷的大刀。
一個符文器具,竟然布滿缺口和卷刃,已經(jīng)不知道砍倒了多少同類的他有些麻木。
在獸族搭起的由木樁圍繞的人圈之中,他聽說過安陵城,那里如同世外桃源,異族沒有進入那里。
一開始,她周邊的城池還算安全,但之后異族發(fā)現(xiàn),那個安陵城的代行者并沒有拯救其他城池的打算,于是便擄掠的周邊的人口。
回想當(dāng)初豪言壯語,說要浴血奮戰(zhàn),結(jié)果現(xiàn)在只是揮刀向同類。
獸族的傳令官在遠處傳達著熟悉的音調(diào)。
這是前線告急,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就如他預(yù)想的一樣,人圈的圍欄被打開,一個個人族被押解著走向戰(zhàn)場。
它們可不管你男女老少,只要能動,就會被推上去。
高貴的精靈至少會給普通人一些削尖的木棒,獸族這邊就只能靠自帶武器了。
哀鳴,回蕩在戰(zhàn)場中心的只有哀鳴。
不是哭聲,因為淚水早在一開始就干涸了,就如同先前那些流干血液的尸體一樣。
越往后面,戰(zhàn)爭越是激烈,因為投入進去的人族都開始有各自的武力。
這時,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記憶在腦海中閃過,那個身影總是陪伴在那位的身邊。
散亂的頭發(fā)并沒有遮掩住她美麗的容顏,更何況,她竟然在笑。
似乎聽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樣,在蒼白的畫卷上點綴著一抹鮮紅。
她身邊的老者在跟她說什么?
突然,她轉(zhuǎn)身逆著人流沖向押解的獸族。
這是在自殺!
異變在人群中突發(fā)。
她雙手握著匕首,但寒光卻被獸族擋住。
就在獸族的利爪正要撕碎她的身軀時,幾道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她旁邊。
“主上,有令,請您回歸安陵城?!?p> 如平地驚雷一般,一道冷峻的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
可是對方的胸口已經(jīng)被利爪刺穿,可是他卻毫不在意,猶如虔誠的教徒,面對死亡之榮光。
“安陵城”這三個字在人流中猶如洪鐘。
人族或多或少聽過,但是早已經(jīng)沒有了希望的他們竟然在一個將死之人口中聽到。
那個年輕人說完之后,一塊石牌出現(xiàn)在他手中,上面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隨后開始發(fā)出淡淡紅光。
石化逐漸遍布其全身。
這樣的場景她看過,顧飛蘭怎么可能沒見過這個熟悉的景象,那是他之前很中二的技能。
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流出。
獸族大驚,連忙抽出利爪。
當(dāng)黑色頭盔遍布年輕人的頭部之后:“小心人族,不要相信他們?!?p> 說完最后的話語,另一邊則傳出響亮的哨聲。
哨聲此起彼伏,就連精靈那邊也同樣存在。
一個個身影穿過人潮開始向顧飛蘭那邊靠近。
整個戰(zhàn)場被打亂了。
年輕人自知時間不多了,統(tǒng)領(lǐng)曾交代過,要注意人族,但是百密一疏,他們還是想將安陵城拖下水。
這是他不能允許的,如果他知道天堂這個詞的話,他肯定會用這個詞形容那里。
那里有他的親人,那里是人族的希望,那里的人族充滿著無數(shù)的可能性。
人族至上,人族必勝。
這是統(tǒng)領(lǐng)說得最多的詞。
年輕人的黑色鎧甲并不猙獰,而是像普通的鎧甲一樣,沒有一個人的鎧甲能跟主上相提并論,更何況,他們要為此付出生命。
感覺到鎧甲在不斷吸取自身的血液。
年輕人不再多想,后面的同袍會將她帶回去,而自己也會榮歸故里。
鮮紅的紋路遍布手中的大刀,鎧甲如瘋魔一般奔向獸族。
“人族不朽,今日吾將審判異端?!?p> 刀刃接觸獸族的皮毛,竟然直接將其擊飛。
如果只是這樣,那只獸族還不會有一絲擔(dān)憂,但是顧飛蘭身邊的人族一個個單手撫胸。
“人族不朽。”
一套套黑甲憑空出現(xiàn),他們的戰(zhàn)力可以說是人族之中出類拔萃的。
但是卻為了一只雌性人族拼命,而且這只雌性明顯弱于他們。
這不合理,獸族的傳承里就沒有記錄過這樣的人族。
又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顧飛蘭面前:“請您回歸,由我們斷后,向森林去,那里會有人接應(yīng),人族敗類自然會得到清算?!?p> 說完之后飛奔向最近的獸族。
這時候,顧飛蘭再笨也知道自己被騙了。
她回頭想找到那個老人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慘死在黑甲的刀下。
跑,跑起來。
這是她如今所能做的。
向著森林跑。
一道又一道身影從她旁邊飛掠,擋住任何可能靠近她的威脅。
遠處精靈營地,一個身材纖細修長,金色的頭發(fā)如絲一般順滑,傲人的身軀被精致的胸甲包裹,處處透露著優(yōu)雅的精靈正在聆聽前線的匯報。
“有趣,犧牲精神?這可是不曾有過的。”
手指將一絲發(fā)絲撩至尖尖的耳朵后面,精靈下令道:“全軍進攻,將那雌性人族帶回來。”
沉悶的號角在下令之后就被吹響。
如藝術(shù)品般的弓被拉成滿月。
戰(zhàn)場中央迎來了漫天的箭雨,真如雨水般細密,但是落地確實異常沉重。
看到精靈出動了正規(guī)軍,獸族這邊的戰(zhàn)爭巨獸也仰天長吼。
終于,異族們開始動用自己的力量了。
可是與人族無關(guān)。
戰(zhàn)場上的人族就像被收割的麥子,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
雪地的冰冷還沒來得及凝固鮮血,就讓它們匯聚成溪流。
經(jīng)過鮮血侵蝕的雪地從高空看上去異常的妖艷。
與大軍相比,那黑甲的數(shù)量少得可憐。
可是它卻像一柄凌厲的槍尖,撕開了獸族的阻攔。
沒有任何一位黑甲去觸碰那奔跑的女性。
他們只是從她身邊經(jīng)過,然后遠去,之后猶如光粒一般消散。
威脅,這是極大的威脅,獸族也敏銳地意識到這樣的人族是巨大的威脅。
先不說戰(zhàn)力,就那飛蛾撲火的樣子,也蔓延至普通人族。
保護她,讓她走!帶她離開!
似乎像一種傳染病一樣在人族中蔓延。
在絕望之中的人族有了希望的寄托。
用木棒去砸,沒有就用雙手,不行還有兩只腳,趴在地上也要用牙齒撕咬。
此起彼伏的哨聲驚動了犧牲。
“人族不朽?!?p> 黑甲的聲音越發(fā)的高亢。
空夜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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