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筆交易
曹昂徑直去往張邈大營。
盟軍雖然共同屯駐于此,但是各諸侯之間的軍營涇渭分明,并沒有完全合并在一起,中間大都隔了三五里的隔離帶。
來到張營門前,通傳之后,順利進入到營內(nèi)。
張邈不愧為財大氣粗的陳留太守,整座軍營比曹營規(guī)模大了數(shù)倍,軍兵裝備也比其他諸侯齊整許多,至少每人盔甲與武器都是齊全的。
營內(nèi)一隊隊甲士來回巡邏,身上鎧甲有節(jié)奏的摩擦之聲鏗鏘不止,伴隨著旌旗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曹昂來到中軍大帳,年過四旬身材魁梧的張邈正端坐正中批閱公文,旁邊有七八個屬官躬身在旁,聽候指派。
大漢王朝以郡為國,轄內(nèi)所有的人事權(quán)、財政權(quán)、司法權(quán)甚至兵權(quán),盡數(shù)歸于郡守一人,所以一郡太守的權(quán)力跟一國國王也沒什么兩樣。
“小侄見過張伯父,”曹昂上前恭敬的施禮。
既然有事相求,嘴上當然要甜一些。
“是子脩賢侄,快請坐,”張邈伸手虛讓道:“你父未曾與你一起前來?”
“我父尚有要事在身,未曾前來,”曹昂信口為父親編了個謊。
“跟我還用客氣,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張邈笑了一下,對曹昂道:“你應(yīng)該明白你父親一片苦心,他寧愿拼上自己老命,也不愿讓你涉險。
你且在這里安心住下,在我這里沒人敢把你怎樣。”
“多謝張伯父教誨,小侄記下了,”曹昂頓了頓道,“小侄想跟伯父討要一個人,還望伯父允準。”
“是什么人?”張邈沉吟了一下。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個普通軍卒而已?!?p> “軍卒啊,”張邈捋著胡須曬然一笑道:“甭說是一個,就算十個二十個也無妨,你說說是哪個軍卒讓賢侄感興趣?”
“他是陳留己吾人,叫典韋,”曹昂鄭重的道。
沒錯,此時的典韋還沒有投降曹氏,只是在張邈麾下做一名普通軍卒。
曹昂只要把典韋給提前挖過來,曹營的防衛(wèi)便不用發(fā)愁了。
畢竟劉岱雖然身為刺史,但也只是個眼高手低的主兒,身為一個東萊人,都不知道去招募太史慈。
要不然他也不會那么容易死在黃巾軍手中了。
“典韋?”張邈重復(fù)了一句,抬頭想了想道:“我好像對這人有印象,他的確是陳留己吾人,此前他有一個朋友受了睢陽一個叫李永的欺負,那李永曾經(jīng)做過富春縣令,家中頗有資財。
典韋聞知后,便駕著車,載著雞酒,守候在李永府門前,待李永出門之后,公然將其殺死,就連李妻也沒有放過。
李家數(shù)百部曲圍捕,可依然讓典韋逃脫了。
后來李府報官,典韋家中尚有老母,我派軍兵前去捉拿時,他倒也沒有反抗,主動束手就擒。
我念他是為了全朋友之義而殺人,也沒有立即處決,只是將其關(guān)押了起來。
如今起兵反董,我把那幫囚徒也編入軍中,讓他們戴罪立功?!?p> 曹昂只是隱隱約約記得典韋的籍貫,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么一段故事,隨口道:“既然典韋能為了朋友殺人,的確說明其極重義氣。
伯父若是方便,小侄想把他要到身邊來充作護衛(wèi)?!?p> “只是個普通軍卒而已,這有何難?”張邈隨意的擺了擺手,他沒見過典韋,如今屯兵酸棗還沒有打過仗,所以他也不知道典韋的能力,只是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游俠來看待。
既然故人之子想要,自沒有什么不可。
張邈道:“那隊囚徒軍卒都被我編入司馬趙寵麾下,我派人直接送你去趙寵那里要人便是?!?p> “多謝張伯父,”曹昂大喜過望,又沖著張邈施了一禮。
如此容易就能得到典韋這種虎將,簡直是意外驚喜。
他跟隨張邈的一個侍從來到處于張營的最前哨的趙寵軍營。
這應(yīng)當是張邈麾下陳留軍最精銳的軍隊,要不然也不會安排在這個門面位置。
營門口豎有一桿牙門旗,旗桿有酒壇子粗,高有三丈余,旗桿頂上赤色大旗迎風(fēng)招展。
進到營內(nèi),那侍從對著營帳正中一個全幅武裝的戰(zhàn)將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小人見過趙司馬,奉主公之命,將司馬麾下一個叫典韋的囚徒軍卒,移交給這位曹郎君。”
“曹郎君?”那趙寵三十來歲的年紀,瞥了曹昂一眼,眉毛翹著,顯得頗為傲氣道:“可有主公手令?”
“這……倒是沒有……”侍從愣了一愣。
趙寵乃是張邈麾下第一愛將,行事不免有些飛揚跋扈,冷笑的道:“我可不認識什么曹郎君,怎能聽人空口白牙一說,便將手中軍卒交出去?”
曹昂沒料到趙寵這里還能碰釘子,心中不由暗暗惱怒。
有了張邈身邊的侍從傳令,這趙寵依然不肯放人,顯然是要存心刁難。
要是調(diào)動一個普通軍卒都要張邈手令,那張邈豈不得累死?
“既然如此,我去問張伯父討要一份手令便是,”曹昂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這時趙寵突然態(tài)度緩和了些,開口叫住他道:“曹郎君且慢,一個小小軍卒而已,其實也未必非要麻煩張府君?!?p> 他揮手招來一個侍從,低聲耳語幾句。
不過片刻,就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黑臉漢子前來對趙寵施禮道:“典韋見過司馬。”
同時還來了二十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大多數(shù)臉上都有刀疤,看起來都窮兇極惡的,大概就是張邈從牢里放出來的那一批囚犯。
曹昂主要是對典韋感興趣,只見這典韋雖然個頭也很高大,但是放在這二十幾個惡漢里卻不顯山露水。
“聽聞曹公戰(zhàn)敗,麾下多有死傷,想必軍糧現(xiàn)在充足了吧,”趙寵不懷好意的對曹昂笑了笑道:“五十石軍糧,這典韋你隨便帶走?!?p> 如今盟軍屯駐于酸棗,軍糧由后方的冀州牧韓馥提供。
只不過韓馥提供的軍糧,分配到每個軍中卻不怎么充足。
今日曹軍大敗,僅剩下一百多人,但糧草卻是按原有五千人撥付的。
曹昂既然前來要人,趙寵想趁機敲一筆,于是狠了狠心,要曹昂拿五十石軍糧贖典韋。
“我給你一百石,人我現(xiàn)在就帶走,”曹昂回身斬釘截鐵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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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韋,陳留己吾人也。襄邑劉氏與睢陽李永為讎,韋為報之。永故富春長,備衛(wèi)甚謹。韋乘車載雞酒,偽為候者,門開,懷匕首入殺永,并殺其妻,徐出?!薄度龂尽さ漤f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