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許飛一覺醒來后,外界已是日懸中天,萬里無云。
無盡光芒傾灑大地,炙烤著下方每一寸土地的同時,又為其帶來了光明。
唯獨云嶺山脈仍舊云霧繚繞,那厚實連綿的云霧像一條絲帶般,盡力將太陽光輝隔擋在外。
如果有人從整個天空俯瞰,就會發(fā)現(xiàn)整個青靈洲,不過是一座四周被大海圍繞的島嶼。
不同于這座“年輕”的島嶼,云嶺,就像一尊沉睡中的巨人,古樸厚重、蒼茫大氣,默默守護著青靈洲。
……
雖是白天,可在這山間密林中,只有絲絲光線垂下,有些微弱光亮,但是黑暗才是這里的主色調(diào)。
不同于夜的寂靜,白天的云嶺外部區(qū)域,偶爾傳來的鳥鳴獸吼,給這座原始大山,也增添了幾分生機。
許飛此刻正在快速穿梭,向著云嶺深處而去。
不過他卻是在林間樹干上跳躍前行,并未選擇更為省力的地面。
這潮濕陰暗的環(huán)境下,地面上又是鋪滿了厚厚的枯枝落葉。
這簡直是太多毒蟲爬物的最愛,如果不小心著了道,那就太過得不償失了。
許飛如同一頭老猿,穩(wěn)穩(wěn)的在密林中穿梭。
不過此刻如果有外人注意的話,就能看到少年背上趴著一團虛影。
好似輕若無物,隨著少年騰轉(zhuǎn)挪移,虛影也在跟著顛簸跳動。
……
一路前行,并未遇到太多曲折,就連遇到野獸的次數(shù)也少了很多。
很快,許飛就抵達云嶺三十六澗之一的子虛澗界碑處。
至此,他才算真正跨足到云嶺內(nèi)環(huán)。
溫度在這里仿佛有了界限,其兩邊盡是參天古樹,不同于外界的翠綠,這里的綠,帶著些許墨色。
而中間這條幽深古澗,更是散發(fā)陣陣寒意。
千絲萬縷的霧氣環(huán)繞其中,如同一只大口,想要吞噬進入的一切人和物。
盤坐于此,許飛極速運轉(zhuǎn)萬化決,汲取周邊靈氣,在體內(nèi)經(jīng)脈中循環(huán)流轉(zhuǎn),慢慢恢復體力。
青靈洲人口不多,基本生活在三座大城池和環(huán)繞云嶺山脈的七十二寨中。
不過對于孩童修煉的啟蒙教育,上面卻是尤為重視。
每個城池都有一座書院,而那些寨子也都設(shè)有私塾,除了教書識字,還會傳授修煉之法。
洲主大人年年大開府庫,將眾多起靈法決印發(fā)至整個青靈洲。
同時拿出補貼給那些私塾先生,使得青靈洲人人皆可入學。
他只希望在每年的天啟日,能有更多少年成功打開玄門,成為修士。
因為能否調(diào)離此地的一個重要指標,便是每年能為仙朝挖掘多少修煉種子。
“仙朝尚武氣,貴真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p> “遂令天下父母心,只重玄門好兒孫?!?p> 每個少年都會學習各種起靈法決,慢慢感受天地靈氣。
將靈氣納入身體經(jīng)脈,便能算上跨入起靈境的準修士了。
之后不斷將靈氣按照功法脈絡(luò)運轉(zhuǎn),能夠一次間走完九個大周天,便稱得上登堂入室。
盡管如此,可能感知到天地靈氣的少年,還是少之又少。
如若在十二歲脫稚前還不能感知到,基本可斷定與道無緣。
不過就算進入起靈境,前方仍然矗立著一道天關(guān),那就是天啟叩玄門!
只有通過天啟,打開體內(nèi)玄門,才算的上真正的修士!
……
而這萬化決,許飛已修煉數(shù)年,運轉(zhuǎn)間,體內(nèi)靈氣如百川入海,聲勢浩大卻又極其溫和。
休整了約莫三個時辰,許飛便準備動身,他要在天黑前,找到自己的下一個住所。
緊握手中斷矛,沿著山澗溪谷向里而去。
溪水潺潺,清澈無比,水中魚蝦怡然自得。
如此酷暑,驕陽似火,在這里卻沒有一絲炎熱。
涼風滲進麻衣,也吹散了許飛身上因出汗帶來的粘稠感。
不禁讓他神清氣爽,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
不過在進入此澗后,他也多了幾分疑惑。
因為他分明感覺到有不少氣息強大的野獸,避開了自己。
他只是個起靈境快要圓滿還未進入玄門的毛頭小子,可不認為自己有多么強的威懾力。
“閣下看上何物,說一聲就好,難不成還怕我有還手之力?”
許飛對著身后空蕩蕩的地方喊道。
除了溪水聲,一片靜謐,一時尷尬。
許飛腳底用力蹬起,激起碎石紛飛,全力向前跑去,曲折宛轉(zhuǎn),片刻間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千米之遠。
神色一動,許飛躍入旁邊深潭中。
足足兩刻鐘,后方也沒有任何動靜,不像有人跟蹤自己。
“還有種可能,那就是云嶺深處發(fā)生了變故,以至于那些妖獸紛紛前往…”
許飛如此猜測。
就在他從水中出來,準備再次前行時,忽覺背上一沉,像是突然背了個重物一樣。
而抬起的那只左腳還未放下,顫顫巍巍懸在半空。
頓時間許飛冷汗淋漓,強忍著讓身子保持穩(wěn)定。
能夠突破他的感知突兀來到自己的背上,許飛自認不還是對手。
不過除了被壓在身下,許飛還未受到其他傷害。
而隨著此刻的霧氣不斷濃郁,許飛只覺背上之物越來越重。
他已經(jīng)快要站不穩(wěn)了!
“嘭?!?p> 許飛還是不堪重負被壓倒在地,地上濕土也被壓的沉了下去。
像是這些霧氣不斷的聚在了自己背上,讓許飛呼吸起來也極為不暢,靈氣運轉(zhuǎn)也被粗暴打斷。
一番掙扎,還是無法動彈分毫,許飛覺得自己就像背著一座山,云霧聚成的山。
“嗚嗚?!?p> 許飛極力想說點什么,可被陷入土里的他只能發(fā)出嗚嗚聲。
大腦慢慢沉重,四肢也愈發(fā)無力,整片山澗,霧氣彌漫。
在許飛最后一抹意識里,只感知到上方霧氣慢慢消散,山澗中多了抹光線。
……
“嘶?!?p> 昏昏沉沉中醒來,此刻已是黑夜,正要坐起身來,許飛才感到自己身體傳來的碎裂般的疼痛,
就像一股麻繩,其中的麻線卻斷了無數(shù)跟。
不過哪怕因為疼痛面孔都已扭曲,許飛還是竭力伸手,細細劃過脊背。
小心翼翼摸索,盡管在感知里,自己此刻背上空無一物。
在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后,許飛終于松了一口氣。
艱難爬向幾塊巨石間的縫隙,靠著石壁,默默運轉(zhuǎn)萬化決,修復著身體內(nèi)的創(chuàng)傷。
“呼?!?p> 許飛在運轉(zhuǎn)完整整九個大周天后,體內(nèi)雜質(zhì)也排出不少。
體力倒是恢復不少,碎裂的纖維,也在慢慢愈合。
“唉?!?p> 一聲輕嘆。
在許飛耳旁輕輕響起,輕不可聞。
可對許飛而言,比之天邊炸雷絲毫不遜。
帶著恐懼,許飛一點點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