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息越傳越玄乎
皇帝駕崩,滿城縞素。
天子腳下的京都城氣氛最為嚴峻,家家戶戶關(guān)門閉戶,便連一向熱鬧非凡的集市現(xiàn)在都格外寂靜蕭條。
宮門口擺放著許多刺客尸體的消息卻像一陣狂風(fēng),快速席卷到云盛皇朝的每個角落。
但消息卻越傳越玄乎。
野外茶棚。
“哎,你聽說了嗎?咱們皇帝駕崩,皇后娘娘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一夜之間斬殺了許多大臣,將尸體擺放在皇宮門口暴曬了幾天幾夜。血水都匯聚成河,流淌出了三里路!”
一個賊眉鼠眼之人神情激動地說:“不僅如此,她還下令誅殺帝師淑妃以及刑部尚書及此三人九族,這是何等喪心病狂!”
“據(jù)我所知,皇后誅滅此三人九族,是因為此三人乃是謀殺皇上的兇手,不然咱們皇上正值壯年,豈會突然駕崩?”
又有一人小聲說:“此事必有蹊蹺,其中緣由不好說?!?p> 一個身穿破洞麻衣的男人坐在兩人身后,手中端著一碗茶水輕抿著,在聽到他們的話之后,眸色突然一頓,握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幾乎握不住手中的茶碗。
是她嗎?
會是她回來了嗎?
他幾乎絕望的心臟宛若枯木逢春般生出希冀,狂烈的跳動著,原本暗淡無光的眸中迸發(fā)出璀璨的光彩,目光逐漸篤定。
一定是她了,只有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才會如此臨危不懼,足智多謀地讓企圖陷害她之人自食惡果。
“不管怎么說,咱們云盛皇朝是徹底變天了。三日后便是新帝登基為皇的日子,皇上登基必然游街,咱們腳程快一些還能趕得上觀禮?!?p> 賊眉鼠眼之人慢悠悠地哼笑著說:“不過咱們的新皇只是個六歲的無知孩童,蘇皇后又如此狠辣,只怕是慕太后的歷史要重演。”
慕太后乃是前朝導(dǎo)致朝代滅亡的攝政太后,她中年喪夫,扶持年僅八歲的幼子登基為皇,但由于她太過剛愎自用又性情殘暴,極度奢靡,貪圖享樂,將整個王朝攪得民不聊生。
天下群雄并起,揭竿起義,導(dǎo)致王朝走向滅亡。
云盛皇朝的祖皇帝就是那個時代的勝利者。
而今的蘇皇后,殘暴狠辣較之當年的慕太后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到有心人耳中,你就算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p> “我也只是跟你說說,這荒郊野外的,哪里來的有心人?”
“砰——”
突然一聲巨響,將竊竊私語的二人嚇得一哆嗦,扭頭望去,便見一戴著草帽身材高大的壯漢站起身來,他的身形將照進茶棚的光線擋住大半。
兩人皆是一愣,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yīng),那人突然抬起頭來斜了他二人一眼,眸色淡漠得宛若千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呼吸一窒,那人薄唇輕啟,聲音冷幽幽的:“她不是慕太后,她也不會是慕太后,再敢妄言,我定叫爾等人頭落地!”
不等兩人回話,他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直到人影消失,他們才驚覺脊背上蔓延出一層薄汗,渾身發(fā)涼。
方才那人冰冷的眼神讓他們有種被野獸盯上的荒謬感,讓人驚懼到脊背發(fā)涼,深深吸氣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恐懼之后,賊眉鼠眼之人才小聲說:“壯志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小子長得賊俊?”
張壯志點點頭,心有余悸道:“確實長得俊俏?!?p> 比鎮(zhèn)上羅員外家的上門女婿還要俊俏。
大皇子登基為皇,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之事。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蘇程曦聯(lián)合以元城王以及陸丞相為首的維護正統(tǒng)的一眾大臣扶持蕭予桓登基為皇,登基大典便定在三日后。
傍晚時分,下了一場雨,將紅墻碧瓦的宮殿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朦朧氤氳著,讓遠處的景色看起來極為不真切,就像是她那虛無縹緲的未來一般。
“母后。”
身側(cè)突然響起孩童擔憂的聲音,蘇程曦扭頭望過去,蕭予桓便走上前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關(guān)心道:“這幾日您總是過度操勞,又睡不好覺,長此以往,就算您是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您就當是為了兒臣,少些憂慮,早些休息吧!”
兒子如此懂事貼心,讓蘇程曦內(nèi)心生出暖意,她伸手將兒子拉到懷中,垂眸望著他,微笑著詢問道:“桓兒,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在你耳邊進讒言,讓你疏遠母后,仇恨母后,你當如何?”
“若有人膽敢如此居心叵測,兒臣定將此人千刀萬剮!”
蕭予桓毫不猶豫道:“母后乃是兒臣親生母親,是兒臣最為親近之人,任何人都不能挑撥兒臣與母后之間的關(guān)系?!?p> “桓兒真乖,有你這話,母后便心滿意足了?!?p> 蘇程曦輕笑著抱緊懷中的便宜兒子。
心中稍有慰藉。
新帝登基大典如期而至。
因為準備時間尚短,先帝尚未下葬,一切從簡。
尚未天亮,睡眼惺忪的蕭予桓便被蘇程曦從暖洋洋的被窩里撈起來了,他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問:“母后,今日要起這么早嗎?”
“對,今日要起早準備。”
蘇程曦拉下蕭予桓揉眼睛的小手,面帶微笑地說:“桓兒,從今往后,你便是一國之君,可不能再用手揉眼睛了?!?p> “好,兒臣聽母后的。”
蕭予桓笑著點頭,眸色中滿滿的都是依賴。
今日新帝登基,冊封生母蘇皇后為太后,天下百姓可觀禮。
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擠滿了人,熱鬧非凡,都等著新帝和太后的轎攆經(jīng)過。
蘇程曦和蕭予桓都換上了上尚衣局女官連夜趕制出來的代表著云盛皇朝最為尊貴的朝服。
蕭予桓小小的身體裹在厚重的朝服中,稚嫩的小臉上表情嚴肅。
即便他還小,但也明白今日穿上的這一身衣裳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蘇程曦握緊了他的小手,側(cè)頭望著他,低聲詢問道:“桓兒,你準備好了嗎?”
蕭予桓認真地點頭道:“母后,兒臣準備好了?!?p> 從今往后,他便是一國之君。
穿上這身衣裳,走完登基大典,就得肩負起云盛皇朝的興衰榮辱,擔負起云盛皇朝萬千百姓的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