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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又咫尺

第六十九章

天涯又咫尺 豐芝 3469 2022-07-22 22:07:57

  手上終于一松,雙手得到解放。

  我雙手按地,想站起來,渾身的力氣卻像用盡了,只得在地上亂爬,渾身抖得像篩糠,爬到門口又不敢開門,緊緊地頂著門,慢慢順著門站起來,隔著玻璃窗向外張望??蛷d里沒有人,那個棒球帽男不見了。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打開廚房門,房間里真的沒人,一個人也沒有,但他打包好的箱子卻還在大門口安安靜靜地放著,斷了線的玉牌也靜靜地躺上門口的地墊上,完好無損。

  我將玉牌緊緊握在手里,微涼溫潤的觸感象一劑安定劑,我穩(wěn)住了心神。這是什么情況?這一整箱的錢,他不要了?

  隱隱地,外面有人低聲呼喝,腳步紛亂,我迅速爬到沙發(fā)后面,縮成一團,聽著外面的腳步漸近,有黑影站在外門敲門:“開門,我們是警察?!?p>  我沒有動,抖得更厲害了。我沒有報警,警察怎么會來得這么快?是不是文如切并沒有死,他剛才把那個棒球帽男打跑,又假借警察之名,想進來洗劫報復?

  “開門,我們是警察,請開門?!鼻瞄T聲愈發(fā)急促。

  “有人報警,說是這里有人被挾持,我們是警察,請開門。”

  門外漸漸有越來越多的人聲,我終于止住哆嗦,爬起來,打開門外的門燈,牢牢地舉著刀,站在門口問:“怎么證明你們是警察?”

  門外站了好幾個人,倒是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還有物業(yè)的保安,趙疆遠擠上前來,臉貼在玻璃門上:“如琢,開門,人我們已經抓到了?!?p>  我猛地打開門,腳下一軟,向前撲倒,只聽有人哎呀一聲:“刀,刀?!鄙眢w被有力的胳膊托住,手里的刀也被人摘走。

  我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抓著趙疆遠的胳膊問:“人抓住了?”

  “抓住了,不要害怕,人已經抓住了。”說著,一把脫掉上衣將我包住。

  我的腦子慢慢有了點意識:“剛才打跑壞人的是你?”

  “是我,不是我還有誰?拿個刀亂砍,還把自己砍流血,你個愣頭青,傻瓜......”

  我伏在他懷里嗚嗚地哭了起來。

  有120的車開了過來,醫(yī)生護士從車上跳下來:“有沒有人受傷?!?p>  趙疆遠抱著我上前:“這里,這里,她的手在流血,好像有點脫水?!?p>  說話間,我被放倒在擔架上,抬上了車。我的心一松,竟然一歪頭,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幾張帶著探究的臉在我上方一齊展顏:“醒了,醒了,醒了?!?p>  是吳雅妍、魏來和三姨。

  我還沒開口,三張嘴一起發(fā)問:“如琢,怎么回事?”

  “姐姐,你是被綁架了嗎?”

  “如琢,你還疼不疼?”

  我吸一口氣,脅下的鈍疼使我低哼一聲,窗外陽光正好,病房里的冷氣很足,身上的床褥干燥柔軟,我還活著,很安全。頭天晚上惡夢一般的記憶涌入腦海,我抓住魏來的手,兩只眼睛像兩眼趵突泉,眼淚一直不停地往外涌。

  三個人就看著我哭,魏來不停地給我擦眼淚,輕輕地拍我:“好了,好了,過去了?!?p>  等眼睛終于干涸,我才開口問吳雅妍:“你爸知道了嗎?他回來了嗎?”

  “他知道了,一出事他就知道了,是葉蔭給你的那個手表,你一直給他發(fā)信號,他開始以為是你無意觸碰,告訴了我爸,讓我爸打電話給你,誰知你手機關機,意識到是出事了,他們當時就報了警,又打電話給趙大哥,趙大哥又打給趙二哥,趙二哥在你們走到半路已經跟著你們了,他隨你們到家,又怕驚動那個壞人,爬到樓上從小窗戶跳了進去,幸虧他去的早,幸虧報警及時,警察在門外布了防,就差破門而入進去救你了?!?p>  “你爸他什么時候回來?”

  吳雅妍面露為難:“我跟他說你沒事了,人也抓住了,他說他的事情還沒忙完,等他忙完第一時間回來?!?p>  魏來倒了一杯水,又加了一大勺蜂蜜,端過來:“醫(yī)生說你中暑,脫水,肋骨沒斷,軟組織挫傷,靜養(yǎng)幾天就好?!?p>  我又拉著三姨的手:“我媽知道了嗎?”

  三姨搖搖頭:“不敢讓她知道,還沒通知她。”

  我連忙擺手:“那就別讓我媽知道了,不要告訴她?!?p>  魏來眼明手快地把床搖到合適位置,接過蜂蜜水,端到我嘴邊:“喝水,多喝點。”

  我就著她的喝一口,身體里的焦渴被點燃,一把接過杯子,噸噸噸地喝了一杯,又向她要:“再來一杯?!?p>  我連喝了三杯,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能正常說話。

  魏來出去,站在門口叫了一聲,隨她進來兩名警察。

  我這兩年可是沒少跟警察打交道,他們的套路我都門清,揮手讓她們三個出去,自己接受問訊。

  兩人坐定,先是自我介紹,一個姓馮,一個姓蔣。

  我點頭,先發(fā)問:“你們好,昨晚的罪犯真的抓住了?”

  馮警官微微笑了笑:“不用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報警及時,人贓并獲?!?p>  “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姓馬,馬恩才?!?p>  “他姓馬?那他和馬恩華什么關系?”

  “馬恩華?我們會調查?!笔Y警官迅速記下。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而遲鈍的腦袋愈發(fā)清醒:“我表哥,文如切也有參與,馬恩才交待了嗎?最開始是他和文如切一起綁架的我,但后來,我再沒見文如切,馬恩才說他殺了文如切,他是不是真的把文如切殺了?”

  馮警官臉色變得凝重:“馬恩才什么都還沒有交待,那邊還在突審,稍等,我向局里匯報一下。”說著,他拿著手機出了病房。

  馮警官打了許久的電話,回來后由他接著發(fā)問,我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敘述一遍,蔣警官做了筆錄。

  等兩名警察走了,三個女人進來,看著她們都是一副八卦臉,我只得耐著心又講了一遍。

  在這種太平盛世,普通人的生活過得幸福久了,總嫌平淡,東家長李家短的都能成為八卦談資,何況這種驚險又刺激的事情。三人聽得一驚一乍的,好奇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終于講完,我縮到床上,捂著肋下,有氣無力地說:“我累了,頭也很暈。”

  吳雅妍又端了一杯水過來:“你是渴了,缺水,喝水。”看著我喝完,又接著問,“你說,如切究竟死了沒有?”看來,在她的問題沒有問完之前,她并不想放過我。

  “估計活著的可能性不大,老文家重男輕女,如切都是被寵壞的,竟然作出這種事,也是活該?!比桃荒樒萜萑?。

  “如果馬恩才是馬恩華的弟弟,馬恩華也脫不了關系,說不定她也有參與?!眳茄佩行┡d災樂禍。

  “我困了?!蔽以俅慰棺h。

  “睡吧,睡吧,被驚嚇一夜,真不容易?!比陶玖似饋恚靶⊙?,咱們讓如琢休息?!?p>  吳雅妍也站起來:“你睡一覺,讓阿來姐陪你,我們這次的工期趕得很緊,我和老師先回去干活,明天再來?!?p>  “你們走吧,我在這兒陪著就行。”魏來心疼地替我蓋上被子:“也幸虧你機靈,如果是我,肯定不會活著見你們了,你說,你怎么老遇到這種事情呢?“

  魏來一句話,原本已經拿包準備走人的師徒二人又硬生生地扯回了自己的兩條腿。

  “姐姐,你之前就遇到過這種事情?”

  三姨說:“都是錢鬧的,好多年了,當年她爸的司機,也是見財起義?!?p>  雖然三姨避重就輕,只挑能說的說,但我也不想讓三姨提那些陳年舊事,當年的事并不愉快,甚至對我來說是慘痛的,難以坦然面對的,便嚷嚷:“我餓了,餓死了?!?p>  “呀,到飯點了,樓下有餐廳,我去買了飯上來,咱們一起吃了我們再走吧?!闭f著,吳雅妍拿出錢包來。她的工期再緊張,也要吃飯的嘛,她可真會給自己的行為合理化。

  也不經我同意,魏來和吳雅妍去買了飯上來,三人圍著我,圍著小桌板,一邊吃,一邊繼續(xù)深論追問我一些事情的細節(jié),一遍又一遍。

  我真的低估了女人的好奇心和八卦心。

  吃完飯,馮警官和蔣警官又匆匆而來。在征得醫(yī)生的同意后,我跟他們去了警局。

  如切真的死了。是被馬恩才生生砍死的。

  站在冰柜前,半天,我都不敢看白布下面面孔扭曲,身體幾乎不能躺平,渾身泥污的如切。

  據(jù)馬恩才交待,最初是如切找到的他,兩人都缺錢,一拍即合,我成了他們的目標,也是他們唯一的目標。如切恨我,恨我為富不仁,恨我用一萬塊錢打發(fā)他羞辱他。馬恩才也恨我,他并不認為他姐姐做人情婦有違道德,她姐姐離了吳建國之后,他也不能再跟著吃香喝辣,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我。他們跟蹤我半個月,甚至跟著我進了山,因為我一直晚上沒有出過門,即使出門,也有人同行,便一直沒有機會下手。

  坐在我對面的馮警官贊我命大:“你認出了文如切,他們是準備拿完錢殺人滅口的,還好你機靈,也多虧小趙,他比我們到得早,如果不是他,說不定人就跑了?!?p>  想起我上山看星星時背后的腳步聲,我不禁心有余悸。是了,我在度假山莊的河谷里最初時聽到的腳步聲,并不是趙疆遠的,是如切和馬恩才的。如果那晚不是趙疆遠,我可能早就出事了。他不但救了我一次,第二次更是因為他及時趕到,我才能得以保全,沒有被玷污,沒有陷入比死還難承受的境地。

  蔣警官說:“據(jù)馬恩才交待,你平時的行動軌跡他們已經掌握了規(guī)律,案發(fā)那天,你從你媽家出來十點多,從你的行走路線他們預判你會去郊外你姨媽的畫室,便認為時機來了,提前埋伏在沒有攝像頭的小路口,裝作爆胎誘你下車,將你迷倒,拉去了他們早早租下的一個倉庫。馬恩才說他殺文如切是個意外,兩人因為怎么拿錢,拿多少錢起了爭執(zhí),文如切先拿刀威脅他,被他反手切中要害。”

  “馬恩才的姐姐馬恩華有沒有參與?”

  馮警官司搖頭:“從馬恩才的嘴里,我們暫時沒有審出有馬恩華參與的供述?!?p>  我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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