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降落在邵陽的火星人越來越多,我和記者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廢墟里面,關于那個被我們抓獲的火星人,我們也沒有殺了,后來被他的同伴所救,記者因此受了傷,一個有鉛筆粗的射線穿透了他的大腿,幸運的是高溫灼燒了傷口沒有失血過多。
軍隊的抵抗在城市里由大片至零星再到匿跡,我和記者躲在旅館的地下庫房,原先這里有三個人,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使他厭煩這里,一日他借助夜色的掩護跑出了這里,至那日后我們也沒有了他的消息,能做的也只有心里為他祈禱。外頭的陽光透過排氣窗間的縫隙,一縷縷的灑在地上,清晨為了獲得沐浴陽光的優(yōu)先權,我們總是激烈的爭吵,搶奪,有時我們在庫房里面追逐打鬧,卻又怕弄出聲音,用動作和表情嚇唬對方,宛如一場啞劇。
有一次我們差一點暴露,幸虧我們反應迅速立即撤回到隔間里,枯燥無味的生活,慢慢的影響著我們的心理,最近我們變得有些急躁,在一些小的問題上都能吵起來,分歧的變大,互相也忍受不了對方的習性和性情。記者對我外表剛毅內在懦弱的性情憎惡到了極點,處理事情優(yōu)柔寡斷臨時變心,罵我是個喜歡冒險的腐乳,他快被我逼瘋了!一切的制高點站在了對方的身上,我卻成了那個唾棄的垃圾堆。
食物和水成了困擾我們最大的問題,留在廢墟之下的人不止我們一個,到了這種退無可退的絕境六百萬人口逃脫出去的能有幾個,每日隨處可見的爭奪令我們擔憂。當我們在黑暗中爭奪食物和水,相互責罵、打架時?;鹦侨诉M行著不為我們所知的工作,天空中懸浮著一種金黃色漏斗的機器,周圍環(huán)繞著像星環(huán)一樣的東西,大概每隔十公里就有一個。
我們按照一天兩頓,足月量的標準進行了分配,晚上——我們拿出不多的食物,一包400克的面包和一瓶550ml的礦泉水??尚Φ氖?,我盡量控著我進食的速度,以此來欺騙我的胃達到飽腹感!我們的床是由兩床厚褥子鋪在地上的,南方這種潮熱的環(huán)境,幸虧我還能適應下來,京城的久居沒有徹底改變我的身體,這幾天到了十二點多的時候我總是失眠,翻過身子望向外頭的世界,想象那秋風瑟瑟,些許冷幽的的秋夜;想像著人類打敗火星人,每個人踏上歸途的路程。
就這樣在我思緒飛舞的情況下,我不知覺不覺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我照常的起來,今天的早晨非常明亮,我的每一處肌膚都在陽光下,這種感覺讓我非常的享受,安靜了一段時間后,我察覺到似乎少了什么,我趕忙去往記者那里,發(fā)現(xiàn)他蜷縮著躺在褥子鋪上,我摸了摸他的額頭,像著了火般的滾燙,我小聲的叫著記者,一邊掀開他的傷口,一陣腐臭感撲面而來,我意識到傷口已經(jīng)嚴重發(fā)炎了,缺少藥品和補給這是關鍵的問題。
遲疑中,我下定決心冒險出去一趟,我環(huán)顧四周也沒找到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好作罷,我盡量靠墻貓著腰走,城市依舊如此不同的是路上少了些熱鬧多了些荒涼,在路過一家空蕩蕩的超市時我看見了半具熟悉的尸體,沒想到的是他死去的地方僅僅距離我們不足兩公里,這反而讓我集中精神,這一路上令我奇怪的是火星人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只有頭頂上的金色漏斗印證著他們的存在。
我從一個破碎的窗戶翻了進去,空蕩的走廊讓我心底發(fā)怵,醫(yī)院的藥品的倉庫便于消防和安全一般存放在門診和病區(qū)調劑室之間,即使這樣也讓我一頓好找,在我撬開倉庫大門的鐵鎖后,我破口大罵起來,散落一地的藥品盒子和一眼看到頭的貨架,此刻我覺的我的齲齒有些疼(被氣的),雞毛不剩的地方拿那么大的鎖鎖著給誰看呢!
此刻我只寄希望于軍隊能遺忘一些藥品,我看著醫(yī)院的標識牌一間一層的搜尋生怕錯過一個角落,未知的危險最過于折磨人,消失的火星人讓我不得不分出心提防著他們,可以說是到了心力憔悴的地步,在我翻遍整個醫(yī)院后,也才找到少的可憐藥品和無菌紗布,我無力的癱坐在樓梯上,這需要讓我面對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離開安全的庫房踏上危險的出城路途,這是一個關乎人性道德的問題,我把它歸了這一欄,前者是我追求生存的本能,后者只不過是約束和引導我思想上的問題,人的內心總是能找到些可以說服自己逃避那些問題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我糾結的這些事情,以至于讓我忘了危險,回到地下庫房時,記者醒了過來,他看到我的樣子,記者也對自己的情況有了相當?shù)牧私?,但我仍然表現(xiàn)出萬事皆在掌握的語氣,并向他說出了我的想法,當時我是非常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想記者認為我是一個靠的住的人;另一方面我想讓他拒絕這個計劃,以至于我還有個引導他說出的方法,
忐忑的心理,因為那時我心底還堅持著一個信念“家人”,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記者只是盯著我看了一會,轉過身走向那沒有陽光的柵欄,記者說那是他唯一可以記住外面世界的地方了,他的心從沒有如此平靜過,現(xiàn)在他才明白從前的他陷在了霓虹的城市里,錯過了太多的風景,他苦笑著說,記憶中沒有一塊完整到令我不舍的景色拼圖,后來我在記者留下的視頻看到那天他在那站了一天,可能那時的他,就接受了自己將要死亡的結果了。
這是下了比任何人都要勇敢的決定,“死亡”是一個讓人害怕,恐懼,忌諱的詞。我把他“留”在了那里,那個每日都能沐浴陽光的地方,我找到一些“假花”——因為河水斷流,地下水位下降,地表所有植物都干枯了,世界像是褪去了顏色,“灰白”色調是那時的主旋律吧!給地下庫房增添點暖色,然后我離開了,可能以后我還會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