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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畫船聽雨眠

三,隱忍又隱忍

何不畫船聽雨眠 涼煙十二沐 3657 2022-06-21 23:29:21

  伶肆離了茶攤后,沒走多遠(yuǎn)就到了漱玉山下。

  漱玉樓就坐落在山腳,緊挨著陡峭的山壁,高高的一棟,掛著紅色的帷幔與燈籠,令人一看就知道是魔教聚集地。

  一名紅衣女弟子從內(nèi)迎了出來,見伶肆只一人前來也沒多過問,領(lǐng)著她就去了樓上客房。

  趕了大半天的路,伶肆也有些累了,她在鴿子腳上綁了根細(xì)繩,自己往房內(nèi)大床上一倒,不過三個數(shù)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伶肆猛的驚醒,只覺腦子昏沉沉的,憑借多年以來的江湖經(jīng)驗,她斷定自己是被下了藥。

  可誰又能做到在楚江憐的酒樓里給她下藥呢?

  此事定有蹊蹺。

  她摸了摸身上的物品,什么都沒少,說到底也是因為她什么也沒帶。

  緊接著是去看她心愛的肥鴿,肥鴿靜靜地躺在桌上,身體還有起伏,顯然也是被藥迷昏了。

  伶肆心疼地抱起肥鴿,怕它醒來受驚,還十分貼心的扯了條床單把它裹了起來。她翻出了窗戶,果然,窗外已有不少人在等她了。

  這時候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機智如她,武功高深如她,只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便——嗖的躲回了房間,并且?guī)狭舜皯簟?p>  封了窗還不夠,她還將門插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門外之人沒想到她會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才能把她逼出來。若是一個一個進,肯定打不過她,也只有群毆才能有勝算——雖然依舊很渺茫。

  清晨的空氣濕漉漉的,這幾日總是陰雨綿綿,今日反而出了太陽。

  旭章鎮(zhèn)這里的小二正蹲在茶攤外敲敲打打,試圖修好昨日被雨沖壞的雨棚。

  安沐被敲打聲吵醒,揉了揉酸痛的腰——昨日雨棚塌了,她被棚頂?shù)闹窀驮視灹耍《缓冒阉舆M了柴房。

  向來嬌氣的繡娘何時睡過這樣的地方,即使昨日腦袋上挨了一竹竿,此時的腰卻是比腦袋還疼上好幾成。

  起身一看,自己的腰下果然硌了一塊又硬又寬的木板!

  “你醒啦?!?p>  見安沐扶著墻出來,小二停下手中的活。

  安沐自知理虧,也不敢向他抱怨,就昨夜那情形,自己不被丟去外面淋雨凍死就算好的了,小二雖然把她扔進了柴房,但也好過讓她在外面淋一宿雨。

  要不先下跪認(rèn)個錯,再抱著他的大腿哭嚎兩嗓子?

  她一夜未回,邵叔定會派人來尋她,只要等到她的人來了把錢還了,她就能走人了……

  安沐還未開口,小二起身走近她,將手中的小木錘交到了她手里。

  安沐:“???”

  小二:“客官,你昨日說自己沒有帶錢是吧?”

  安沐點頭。

  小二:“那就做工還債吧?!?p>  安沐:“做……做什么工?”

  小二一指那依舊塌著的雨道:“去把那里修好?!?p>  “哈?”安沐一整個大疑惑,是什么讓他覺得她這個弱女子能夠修好一個雨棚?

  見狀,小二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雨棚擋著大門,客人沒法進來,我還要做生意呢……若是不早點開張,掌柜的知道了定會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安沐無奈,只好扶著老腰舉著錘子去看那雨棚。

  雨棚已被小二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加固一下斷口。小二將手中的活甩出去了之后,找了個搖椅,還未躺下好好歇那么一會兒,只聽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安沐雙手舉著小木錘,傻站在一旁,不知她到底敲壞了哪根桿子,面前的雨棚又恢復(fù)成了昨日的慘樣……

  小二一早上的努力全部報廢。

  安沐:“……”

  小二:“……”

  說時遲那時快,安沐迅速把木錘一拋,提起裙子就往外狂奔,本就脆弱不堪的雨棚慘遭波及被她踩出了個大洞。

  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跑!

  只要她跑的夠快,欠款就追不上她!

  即使此時老腰疼得快要斷了似的,腦袋也隱隱做痛,她依舊卯足了力氣向前狂奔。

  前方只有幾間農(nóng)家,路上也沒幾個人,只聽身后呼的一陣風(fēng)刮過,她的后衣領(lǐng)被人揪住了。安沐背后一涼,不得不轉(zhuǎn)過頭,小二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哦喲,顧老板,這是作甚吶?”路過的大爺跟小二打招呼。

  小二笑道:“抓個逃單的小賊?!?p>  “嚯!欠了不少錢吧,好久不見你急成這樣,輕功都使出來了?!贝鬆敀吡税层逡谎邸?p>  “確實是不少。”小二揪著安沐,沖大爺點點頭,“您老先忙,我去收拾這小賊?!?p>  “哪里欠你不少了!不就是幾文錢嗎??!啊啊啊啊別揪我頭發(fā)!!”

  “嫌幾文錢不多?那你倒是拿出來啊?!?p>  小二將她扔進店里,門口的雨棚經(jīng)過兩人一進一出已經(jīng)破上加破了,小二將安沐往地上一扔就去關(guān)店門。

  安沐看唯一逃出去的路就要被切斷了,急道:“你不做生意啦?不怕你們老板……”忽然,她反應(yīng)過來,“顧老板……你……你就是店里的老板!”

  “不錯。”此時已經(jīng)懶得再裝的顧老板將門用力一帶,黑著臉走回到她面前,肆意地坐在茶桌上,低頭看著地上的她。

  “那……你老娘和你弟弟……也是假的?”

  “……?”顧老板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這種謊話,為什么你會相信???”

  安沐:“……???”

  老板是吧,騙她是吧,還給她睡柴房是吧,安沐此時恨不得立刻把畫舫開過來創(chuàng)死他。

  顧老板摸著下巴,端詳了她許久。

  “看上去笨手笨腳的,不知洗起盤子來快不快?!?p>  “我這雙手可是專門用來繡花的,怎能用來做這粗鄙之事?!卑层鍑K道。

  顧老板冷笑一聲:“那你要不要吃飯吧?!?p>  安沐:“我要!餓餓,飯飯……!”

  昨日沒有吃晚飯,今日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安沐確實餓得不行。

  顧老板好心賞了她兩菜一湯,待她吃完,顧老板問:“如何?”

  “手藝不錯!”安沐優(yōu)雅的擦擦嘴。

  “嗯?!鳖櫪习鍧M意一笑,隨后又道,“不是問你這個?!?p>  安沐疑惑:“那你是在問什么?”

  顧老板:“欠我的錢變多了的感覺,如何?”

  安沐:“……”

  邵叔怎么還不來救她?她迫不及待想要創(chuàng)死他了!

  安沐鼓著腮幫,死死盯著顧老板。

  昨日沒有仔細(xì)看,其實顧老板的穿著與小二還是有差別的,通常小二都是穿件灰布衣裳,肩上搭了條長布巾。顧老板也穿了件灰布衣裳,只不過這衣裳反而更像是練武之人愛穿的那種作者不太會描寫只好后面查了資料再來補充的衣裳。

  哦,這個人確實會武功,并且還不低。

  完犢子,這下當(dāng)真是逃不掉了,她怎么就這么倒霉!

  不情不愿的結(jié)束了這一餐,顧老板大手一揮:“繡花的手是吧,今天起你就去柴房待著,什么時候你繡的花能抵得上欠我的飯錢,什么時候再放你出去?!?p>  被推搡摔倒在草堆上的安沐,看著屋外難得放晴的天氣,心里狂風(fēng)大作。她苦苦等待著的阿船和邵叔怎么還不來啊,這幾天他們是不是太過懈怠了,主子夜不歸宿,他們怎么就不連夜派人來尋呢?!

  出來不過一天,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生活的艱辛。

  原來江湖是這么的險惡,安沐哭唧唧。

  雖說是讓她繡花,可這窮鄉(xiāng)僻壤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材料給她用。顧老板暫時賺不到安沐的繡花錢,只好先壓榨一番她的苦力。

  這會兒顧老板撤走了雨棚,店里終于可以正常接待了。安沐揚起笑臉將茶水與糕點送上客桌,這活兒她干得了,交給她沒問題。

  她爭取好好勞動,早日還錢!

  “誒?老板,你這新招的小二好生面熟啊?!币晃豢腿说?,他穿著絲綢褂子,褂子上還繡了山水與仙鶴。

  安沐瞄了眼那褂子,嘖,繡功也不過如此,與她相比差遠(yuǎn)了。

  “是啊,像極了江上的那位。”同桌人也應(yīng)和道。

  像誰?江上除了她安大繡娘,還有哪位高人?安沐豎起耳朵偷聽。

  顧老板看了她一眼,對兩位客人道:“不過是有些相似罷了?!?p>  他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安沐探究的目光移向顧老板。

  顧老板知道她在看他,卻故意不搭理。

  安沐忍不住小聲問他:“哪片江?我像誰?”

  兩名客人耳朵倒是挺好使的,直接幫顧老板回道:“當(dāng)然是漱玉江啦,漱玉江畫舫的繡娘安沐啊?!?p>  “安沐?”安沐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漱玉江畫舫的繡娘安沐??!”

  客人連連搖頭:“不不不!你只是長得和她很像。”

  安沐皺起眉:“何止是像?我就是本尊!”

  客人哈哈大笑:“姑娘你怕是從外地來這的吧?安姑娘的名聲可大著呢,她向來冷艷,怎可能出來給人端茶送水?況且畫舫繡娘一副繡品價值連城,平日里穿的那叫一個金貴……”客人上下打量了她一把,“怎么都不會是姑娘這副模樣?!?p>  這副模樣是哪副模樣?當(dāng)然是灰撲撲,破兮兮的模樣啦!

  昨日她泡了水,又整個身子趴在江邊吐了半晌,還被雨棚砸倒與糕點一同在地上滾了滾……到這一步她身上已經(jīng)沾了一身灰了,又被顧老板扔進了柴房,睡夢中將衣袖劃破了幾道口子……

  她對自己的形象有了新的認(rèn)識。

  顧老板很滿意她這副垂頭喪氣的表情,趁人不注意又將她提溜回了柴房。

  安沐抱膝抽抽嗒嗒。

  江湖險惡,悔不當(dāng)初!

  等她回了畫舫,定要派人先去找那洛花生報破船之仇,再把遲遲不來救她的阿船胖揍一頓,扣十年月錢!至于那伶肆……算了,沒人打得過伶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先不記恨了!

  安大繡娘念叨的阿船此時已經(jīng)下了船了,他與邵叔早早的出發(fā),此時已經(jīng)到了漱玉山下。至于為什么直奔漱玉山,啊當(dāng)然是因為主子說了和魔教教主楚江憐約在這里吃大餐啦!

  漱玉樓外圍了一圈武林正道,據(jù)說是在圍剿樓中的女魔頭。

  邵叔大腿一拍,壞了,主子恐怕被人當(dāng)王八堵里頭了!

  他老人家一把骨頭自然是無法前去搭救的,而阿船除了游泳撐船啥都不會,此地雖有他們的人,卻也沒有幾個……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兩人正愁得團團轉(zhuǎn),忽的只聽一聲轟響,一人從樓中破頂而出。

  這人正是伶肆!

  她的懷中抱著個巨大的東西,幾條布垂墜下來,像極了姑娘家的裙擺。見下方人還是不少,干脆攀著樓,直直的往山上去了。

  “好像是伶姑娘!”邵叔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急得拼命拍阿船的胳膊,“她懷里抱的是咱家姑娘嗎?咱姑娘穿的是那件衣裳嗎?”

  “是了!定是昨日主子落了水,楚教主給她換了身衣裳!”阿船斬釘截鐵道。

  一群正道中人見伶肆出來,連忙推推搡搡的朝她那追去,邵叔與阿船連忙緊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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