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掛在對著正門的北側(cè)墻上,”李道長指著北墻對我說了一聲,
我對李道長點(diǎn)點(diǎn)頭,并找來錘子和釘子按照他的要求把三清畫像給掛了上去。
掛完之后我不由抬頭向畫像望去,畫像上畫著三個神態(tài)莊嚴(yán)的老頭。
畫像右側(cè)的老頭滿頭的銀發(fā),右手拿著拂塵,身穿一件黃色畫著八卦圖的道袍,中間那位也是滿頭銀發(fā),只不過他身穿一件藍(lán)色帶有八卦圖的道袍,右手壓在左手之上雙手的十指重疊,放于丹田之處,最左側(cè)的老頭則是長著一頭黑發(fā),他雙手捧著一根碧綠色玉如意,身穿著一件帶有八卦圖的紅色道袍。
李道長見我站在那里一直盯著墻上的三清畫像看,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剛剛見到我的時(shí)候,他覺得我就是一個牙尖嘴利,不知尊師重道的混小子,已經(jīng)被村子里的歪風(fēng)邪氣給浸染了,所以對我很不喜愛,甚至心里還有些厭惡我,要不是他身體有恙,便早已離開了。
可是經(jīng)過這兩天的相處,他覺得我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孩子,知道體貼人也會照顧人,當(dāng)然除了貪點(diǎn)財(cái)之外。
就在這時(shí),我爸搬著院子里吃飯的桌子走了進(jìn)來,樣子很是吃力,我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幫著我爸把飯桌搬到畫像不遠(yuǎn)處。
見我和我爸一直在忙,李道長沒有打算打擾我們,而是自己雙手用力想從凳子上站起來。
他弓著腰扶著板凳,很是吃力的緩緩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當(dāng)他站直身子的那一刻,額頭上布滿了米粒大小的汗珠。
他抬起左腳向前邁了一小步,一個踉蹌險(xiǎn)些摔倒在地,他穩(wěn)住身子扶著西側(cè)墻壁向西側(cè)房間緩慢的移動著。
我?guī)椭野职炎雷臃藕?,回過頭的時(shí)候,正好看到李道長扶著墻正龜速的往前移動著,于是我趕忙上前一把攙扶住他。
“李道長,你身體還沒好,行動不麻利,這萬一再摔著了可怎么辦?”
“呵呵,沒事,我自己能走,”
李道長笑著對我說道,
我把李道長重新扶到房間,我本以為他這是要上床休息,卻沒想到他對我擺了擺手,便開始拖身上的衣服。
“天子,你把道服給我拿過來,”
“哦”
我應(yīng)了一聲,趕忙爬到床上把道袍給拽了過來,
“要不要我?guī)湍銚Q?”
我看他吃力的脫著自己的衣服,于是便開口問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便站在他的旁邊怕他一個不小心在摔倒了,
李道長的身材別說還挺好,雖然個頭不高,沒想到的他的手臂卻很粗壯,我又看了看我自己的肱二頭肌瘦的和竹竿私德,不由咽了口吐沫,
“天子,你什么學(xué)歷?”
李道長一邊穿著道袍一邊問我,
“我啊,剛剛高考結(jié)束,再過兩個月就要上大學(xué)了”
我很是自豪的沖他說道,
李道長聽我說我馬上就上大學(xué)了,他還愣了一會,看向我的眼神中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這個年代,貧窮讓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更別提上學(xué)了,再加上傳統(tǒng)思想老舊,很多孩子小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不愿意上了,初中高中生也是少的可憐,更別說大學(xué)生了,
李道長腦海里仿佛被一道驚雷給劈了一下,他是怎么也沒想到,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能走出了一個大學(xué)生。
而且眼前的這個少年,瘦的和那猴子似的,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平時(shí)營養(yǎng)不了造成的,再加上我爸和我都是一副守財(cái)奴的樣子,就以為我早就輟學(xué)不念了。
我看到他這副表情,還以為他不信,于是我便從床底下翻出這些年我得的獎狀并放在床上,
李道長著床上那厚厚的一沓獎狀直接就蒙了,
“本來我是都掛在墻上的,可是墻皮脫落的太快,我就給收了起來,”
我看著李道長那夸張的表情很是滿意,畢竟誰都有點(diǎn)虛榮心不是,
“咳咳,大學(xué)生好,大學(xué)生好”
說完,李道長穿好道袍,拎著木劍轉(zhuǎn)身很是驚慌的就往外走,而且走的還挺快,可能是受傷的原因,他走起路來的時(shí)候,雙腳和頭部還同時(shí)一顛一顛的,樣子很是滑稽。
見他如此驚慌的走出了房間,他把我還弄了一臉懵,
“這老頭搞什么?”
我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嘴里不由嘀咕道。
晚上八點(diǎn),天色徹底陷入了黑暗,再加上外面的濃霧,在客廳里向外看去,壓根什么都看不清,
收拾完所有東西,我爸被李道長趕到了東面的房間,沒有他的發(fā)聲我爸就不能出來,
我有些害怕,本能的就想躲,就在我鬼鬼祟祟向我的房間里走的時(shí)候,李道長卻把我叫住了,
“你去哪?”
聽到他的話,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李道長,有事嗎?”
問完,我還裝作很是無辜的看著他,
“呵呵,在這里給我裝傻充愣是吧?也罷,你去吧,等我被女鬼殺了,你自己和她慢慢玩”
李道長對我冷笑一聲,帶著嘲諷的語氣沖我說道,
“可是...我害怕”
我苦著個臉子對他說道,
李道長聽了我的話,他真想一巴掌把我拍斷氣,
“你給我過來,站在我身旁,我不讓你動,你就別給我動,動一下我就拿這個打爆你的頭”
他指了指身邊的空地,又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木劍對我命令道。
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走去,到了他身旁我像一根木樁似的杵在那里。
飯桌上放著一個香爐、一沓符紙、一碗大米、朱砂、糯米外,還放著幾碟子貢品,桌子下面放著買來的一盒香和那雙紅布鞋,
李道長站在飯桌前看了看客廳門外,隨后他從下面拿出九根香點(diǎn)燃并插在了香爐里,對著三清神像很是尊敬的拜了三拜,
緊接著,李道長把那雙紅布鞋雙手合十放在手掌之內(nèi),嘴里開始默念招魂咒語,
“蕩蕩游魂,何處生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天門開地門開,尋此之物,鬼魂來,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只見李道長剛剛念完咒語,他的雙手之間的紅色鞋子發(fā)出一道淡黃色的光芒,
緊接著李道長把手松開,鞋子奇跡般的沒有掉下來,而且還在空中不停地快速旋轉(zhuǎn)著,“嗖”的一聲,其中有一只鞋子竟然沖著門外飛了出去,而另一只鞋子也掉落在了桌子上,掉在桌子上的鞋子還忽明忽暗的散發(fā)著黃光,
“一會女鬼來了,不要說話也不要動,就站在我身邊,我保你安全”
李道長開口沖我說道。
我驚恐的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吐沫,眼睛死死盯著門外,生怕下一秒女鬼就會出現(xiàn)。
過了大約五分鐘,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風(fēng)聲中好像還夾雜著女人的哭泣聲。
本來外面還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可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外面的黑暗漸漸地變成了幽綠色,仿佛外面有綠色的月光一般。
院子里的塵土被這股陰風(fēng)吹得在原地打著轉(zhuǎn)的鳳舞,在幽綠色的光照下顯得異常詭異。
“來了”
李道長手持木劍眼睛死死盯著外面對我提醒道。
話音未落,外面的陰風(fēng)突然停了,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盯著大門口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大門口有什么動靜,等我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屋檐處時(shí),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幽綠的半空中,一雙慘白的雙腳懸浮在空中,正慢慢的往下移動著,
外面死寂死寂的,沒有一點(diǎn)聲響,靜的我都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女鬼緩緩的往下移動,她先是膝蓋出現(xiàn)在我眼前,緊接著是腰和胸,女鬼那曼妙的身材除了頭之外完全展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不得不說,就這種身材得羨煞多少女人,可是當(dāng)女鬼把頭完全暴露在我面前的時(shí)候,嚇得我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臉是青紫色,眼睛里全是眼白,眼角兩側(cè)還處布滿了深黑色的網(wǎng)狀條紋,嘴唇上呈黑色,眼睛、鼻子和嘴角處同樣往外流著血,脖子仿佛很僵硬,只要脖子向兩側(cè)微微一動,就能聽到從脖子處傳來的“嘎嘣”骨骼的錯位聲。
她用著泛白的眼珠子透過客廳的門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她腦袋一歪,嘴角裂開,露出她那滿是鮮血的牙齒沖我嘿嘿一笑,
“大膽妖孽,貧道在次,休得放肆”
李道長手持木劍,沖著飄在空中還未落地的紅衣女鬼爆喝一聲。
“我死的不甘心啊,嘿嘿......”
女鬼沒有理會李道長,依然直勾勾的看著我陰惻惻的笑著說道。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李道長也不廢話,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畫好的符紙,嘴里默念
“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去”
念完咒語,就對著女鬼身上甩了過去,符紙離手就如離弓之劍一般,“嗖”的一聲,直奔女鬼而去,
女鬼見狀也不躲閃,她散發(fā)出自身的陰氣,并化成一只黑色大手,向著迎面而來的符紙便抓了過去,
李道長看到女鬼竟然不躲,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對著射向女鬼的符紙大喝一聲,“變”
只聽符紙“呼”的一聲,符紙突然就變成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向著女鬼凝聚成的巨大手掌砸了上去,
火球砸到巨大手掌后,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爆炸后余波化成一股勁風(fēng)向四處瘋狂掠取,磚瓦掉落,木門也被吹得咣咣之響,
沙塵四起,我根本看不清院子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啊”院子里傳來女鬼凄厲的慘叫聲,聽到女鬼的聲音,我嚇得往李道長身邊湊了湊,生怕女鬼會突然沖進(jìn)房間里來掐我的脖子,而李道長則是神情平淡的站在原地看著外面,
煙塵消散,我看到女鬼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原先嚇人的表情也變成了活著的時(shí)候的模樣,她雙腳離地十公分,慢慢飄到客廳門外方才落了下來,身上的陰氣也沒有之前濃郁了,
“貧道知道你死的極怨,我本無意傷你,可你竟然不把貧道放在眼里,你也怪不得貧道,說,姓甚名誰?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撲通”一聲,女鬼雙膝彎曲跪在地上,小聲哭泣著對李道長說道,“我叫趙月茹,家住陳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