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煦閉禁眼皮下眼球來回動,忽然睜開,瞳孔放大,小嘴輕張,大口大口喘氣,胸腔也隨著劇烈起伏。額間布著細(xì)密的汗,纖手不自覺緊抓著身側(cè)椅把。
突然她覺得自己右手腕被人抓住,按在了冰涼的木板上,抬頭就撞上了男人溫潤眼眸,一瞬閃過沒來得及收回的陰戾。
張金堯垂頭輕笑,額間碎發(fā)垂下遮住打在他臉上的光,陰陰綽綽,光與陰影交界處清晰,此時他低著頭像只溫順綿羊,說出的話卻冷若冰霜:
“李小姐,想見樂樂嗎?”
本來一直被用力按住的右手突然被松開束縛,她揉著發(fā)紅手腕,冷不丁聽見男人這么問。想到什么,瞳孔驟縮,語調(diào)揚了起來:“樂樂是你抓的?”
張金堯稍微站直,兩人一坐一站,漆黑空間內(nèi)只有吊著一盞油燈在屋梁上,光影灑在男人臉龐上,他居高臨下睨眼看她,眼神卻溫和無害,眼底沉黑黯淡。
他不可置否:“李小姐最近不是一直在找?”
李生煦手腕還在發(fā)紅,但此時眼前的男人比她想象得可怕,她麻木手腕處傳來的酸疼感,集中注意對付眼前男人,她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張先生是生意人。那么,條件呢?”
張金堯被這笑容一刺,嘴角笑容微斂,脊背微弓了下,兩手撐在女孩兩側(cè)木椅把手上,靠近她,卻被女孩撇開臉擋過去了。他垂眸帶著自嘲低笑了聲,轉(zhuǎn)而朝向她白軟耳廓旁,女孩身上清素香味讓他興奮,一呼一吸見都是她的素香,淡淡的,卻輕而易舉地勾引出他為數(shù)不多的憐憫,矛盾復(fù)雜的情緒交織著。
想毀了她,
但舍不得。
于是,他對她俯耳說:
“聽聞過街東瘋婆,整日喊打喊殺,”忽然他眼眸暗了下來,像是黑夜里蟄伏的野獸,在李生煦不注意的地方咬上一口,眸面早已浮起冷厲,出口的話依舊柔和不像話。
“你知道么?那可是我的杰作。”
張金堯?qū)⒁粽{(diào)壓得極輕,一字一頓直擊李生煦,耷拉的眼角因為驚恐瞪圓,此時男人溫柔語調(diào)更像是夜黑時魔鬼的低囈,下一句更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生煦……”這一聲他喊得癡迷,吐出的話卻冷漠透骨:
“那位瘋婆應(yīng)該是你的榜樣。放心,她會一點一點教你成為她的。”
靜謐空間內(nèi),一字一頓打滅在李生煦的胸腔,徹骨冷意從腳至頭無名攀升。
張金堯已經(jīng)放開了她,看著女孩素凈臉上神情變化,眼底現(xiàn)出真實笑意。
這才是他想要的。
果然,在毀了她與舍不得之間,
他還是選擇,
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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