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好像攤上大事了
離開魏興簡陋的小屋,魏忠賢原本平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目光如電,看了雨化田一眼,道:“將那姓周的小子給我抓起來,關(guān)進‘煉’字級牢房。”
雨化田眸子一亮,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那“煉”字級牢房,乃是西廠最為恐怖的牢房,堪稱煉獄級別。
牢內(nèi)設(shè)有一百零八種刑具,從老虎凳到炮烙,從烙鐵到拶子,一應(yīng)俱全。
乃是折磨極惡罪犯專用的牢房,是雨化田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他平日就在那兒享受折磨人的樂趣。
這時,他聽說魏公公要將那周公子關(guān)到“煉”字級牢房,頓時興奮起來,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細皮嫩肉的周公子,在各種刑具的伺候下,婉轉(zhuǎn)哀鳴的情形。
只要想想就興奮。
其實,魏忠賢自從知曉雨化田喜歡折磨犯人之后,就下令關(guān)閉了“煉”字級牢房。
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將犯人投入其中。
雨化田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享受過折磨人的樂趣了。
此刻,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
卻聽魏忠賢又吩咐道。
“另外,派人暗中保護好魏興,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提頭來見?!?p> 雨化田凜然,點頭稱是。
此刻,他既有肩負重要使命的危機感,又有深得干爹信任的受寵若驚之感。
因為魏興對于魏公公來說,無異于最重要之人。
魏公公將保護魏興的重任交給自己,就表示他對自己是完全信任的。
他一瞬間在心里有了計較。
準備立刻召回將自己的左右手,以及四大干,將他們?nèi)堪膊逶谖号d周圍,保護他的安全。
至于正在執(zhí)行的任務(wù),完全可以放在一邊,因為沒有什么任務(wù)比保護魏興更重要。
待雨化田領(lǐng)命離開,魏忠賢坐上車輦往皇宮方向而去。
他并沒有回魏府,而是直接去往皇帝寢宮。
周嘉謨的吏部尚書已經(jīng)到頭了。
......
吏部尚書周府。
周公子的小院內(nèi)。
周大善人小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恭敬。
他對面坐著的是手持扇子的周公子,還有他的隨身仆從周鑫。
一如既往的,周公子目光高冷,只顧著手搖折扇,保持著翩翩風度。
對于卑下之人,周公子向來是不屑于同他們說話的。
對于酒館老板魏興如此,對于周大善人亦是如此。
而隨從周鑫則成了他的傳話人。
“安定門大街那家酒館,我家公子已經(jīng)看上了,給了那掌柜的十兩銀子?!?p> “料來那小子也不會如此不識相,敢忤逆我家公子。”
“今日找你來,是要將那家酒館交給你經(jīng)營?!?p> “收入九一分,我家公子九,你一,明白了嗎?”
周大善人面上的苦色一閃而逝,連忙干笑著答應(yīng)下來。
他不敢不答應(yīng),因為他能擁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周嘉謨周尚書所賜。
原本他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商人。
自從周尚書得勢之后,因為同族的關(guān)系,加上他本身有些經(jīng)營頭腦。
因此得到周尚書青睞,將周府的店鋪交給他經(jīng)營,他才有了今日的風光。
其實他名下的那些房產(chǎn),背后的東家就是周尚書。
如今,周公子提出的條件極為苛刻,收入的九成都要交給他,而自己只能留下一成。
這一成的收入,也許都還不夠每月本錢,說不定他還要往外貼。
可他不敢拒絕,就算是賠本,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誰叫對方是周公子,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看到對方干脆的答應(yīng)下來,周公子很滿意,難得的開口道:“給周大善人倒茶。”
隨從周鑫給周大善人斟了一杯茶,周大善人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接著,他舌燦蓮花的吹捧一通,旋即問道。
“不知周公子盤下的是哪家店鋪?”
他要負責具體的經(jīng)營,酒館的位置自然需要再三確認。
接話的自然還是隨從周鑫,他將店鋪的位置詳細描述一番。
聽著聽著,周大善人的臉上漸漸失去了血色,他顫聲問道。
“那掌柜的可是叫做魏興?”
周鑫思索片刻,道:“似乎是吧。”
接著,他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何必在意這些細節(jié),那掌柜的左右不過是一介白丁,剛來京城三個月,既無功名,又無后臺?!?p> “他見了我家少爺只有雙腿顫抖,乖乖認命的份。”
“你是沒看到,當時我搬出老爺?shù)纳袝矸葜螅切∽芋@駭?shù)谋砬?,哈哈?.....”
說起那日威逼魏興交出店鋪的情形,隨從周鑫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臉上露出貓戲老鼠的暢快表情。
而他完全沒注意到,聽到‘魏興’兩字,周大善人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渾身不受控制的戰(zhàn)栗,好像聽到了某個可怕的東西。
霎那間,他只覺得如墜深淵。
此刻,他腦海里飄過一襲白衣,仿佛又重臨那天夜晚的恐怖情形。
那魏興可是西廠廠公雨化田關(guān)照的人物,誰敢惹?
雨化田要他保存的那副字畫,他至今用幾層箱子重重保護著,鎖在密室里,不敢有一點疏忽。
甚至將那字畫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就算如此,他每天都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西廠殺神的不快,他全家都要遭殃。
而周公子居然強占了魏興的店鋪,還要交給他來經(jīng)營。
這與找死何異?
自己好像攤上大事了!
念及此處,周大善人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強忍著嘴角地抽搐道。
“周公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強占這家酒館??!”
“這店家魏興,可是大有來頭。”
“恕小人不敢接手這家店鋪。”
周公子眉頭一皺,收攏折扇,怒視周大善人。
這人竟敢違抗自己的命令,真是不知好歹。
隨從周鑫見自己公子不快,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周公子讓你做的事,你竟敢推脫?”
“你難道忘了是誰把你扶植起來的?信不信周公子一句話就讓你傾家蕩產(chǎn)!”
面對隨從劈頭蓋臉的責罵,周大善人仿若無睹。
他吞了吞口水,一臉誠懇地勸道。
“周公子,這,這....酒館的掌柜,身份可不一般吶,他,他....”
周大善人很想將西廠廠公搬出來。
想必周公子聽了這個名號也會知難而退。
可他又不敢說。
因為雨化田要求他保密。
他但凡敢透露一個字,那就是腦袋搬家的下場。
正惶急間。
忽的,眼前一花。
一襲白衣。
鬼魅般出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