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信你還是信我
一個半小時后，事情終于辦完。
天氣太熱，婁曉娥躺在床的一側(cè)，袁飛躺在另一側(cè)。
忽然，婁曉娥幽幽道：“你說，棒梗那孩子下次還會不會再來家里偷東西？”
她倒不是怕棒梗，也不是怕惹事。主要是前些天她雖然沒能和家人見上面，但從婁父寄回來的信中，她得知一個消息。
婁父以前逃港的時候，曾在一個朋友那里寄托了一個箱子。
箱子里的東西很貴重。
翡翠，瑪瑙，玉石，名貴首飾，字畫......不僅如此，其中光大黃魚就有十來根。
當(dāng)時婁父和他朋友約好了一年后來取，如今一年之期已到，婁父讓婁曉娥去把這個箱子拿回來，秘密藏好，必要時拿出里面的東西貼補(bǔ)家用。
婁曉娥照做了，可自從拿到箱子后，她一直擔(dān)驚受怕的，害怕箱子被發(fā)現(xiàn)。
所以今天聽到棒梗來家里偷東西的時候，她才會那么驚慌失措。她不是怕棒梗發(fā)現(xiàn)并把這些東西偷了去，而是怕經(jīng)由棒梗，意外地把箱子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事情鬧大，就麻煩了。
袁飛看婁曉娥臉色不對，趕忙問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婁曉娥支支吾吾的，這才說出事情真相。
“東西就在這床底下，不是不告訴你，主要是怕你跟著擔(dān)心。我前幾天聯(lián)系了梁叔叔，他說有路子幫我把這些東西全換成大黃魚，然后再幫我找個隱秘的地方把這些大黃魚藏起來。本來商量好了是昨天換，可梁叔叔臨時跟我說出了點(diǎn)問題，換不了了。”
說完，一臉內(nèi)疚地看著袁飛，“對不起，我以為以你的身份，我們家很安全的?！?p> “沒事，沒事?！痹w雖然后怕，但也很快緩過來，“不還沒出事嗎？”
“對不起?！?p> “沒事，沒事，別哭......”
一頓安撫，好不容易讓婁曉娥穩(wěn)住情緒后，袁飛這才問道：“你梁叔叔有說什么時候能交易嗎？”
婁曉娥微微搖頭，“就只是讓我小心點(diǎn)，注意安全?！?p> 袁飛想了想，道：“蛾子，你如果放心我，這些東西就寄存在我這里吧，絕對安全。當(dāng)然，你別問我要把東西放在哪。你只要知道絕對安全就行了，而且如果你想要，第二天我就能把東西拿回來給你。”
“我當(dāng)然信得過你，只不過......”婁曉娥頓了頓這才道：“我是怕這事連累你，本來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就算東西被搜到了，我也一人把事情扛下，就說你不知情?！?p> “不用這樣，有我呢有我呢，保管沒人找得到。”
袁飛又是好一頓安慰，頓了頓才問道：“箱子在哪呢？”
“在這。”婁曉娥穿好衣服，下床。她先是來到門邊，打開一條門縫，眼瞅外面沒人后，這才回來，吃力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
拿出鑰匙，打開。
頓時，袁飛被眼前的東西閃瞎了眼。
婁曉娥很是擔(dān)驚受怕，沒敢給袁飛看多久，就又匆匆忙忙地上鎖，把箱子收起來。
等婁曉娥把箱子收起來，袁飛這才道：“那我們可就說好了，為了保險起見，這些東西我暫時幫你保管好。等哪天你真想要，我再還你?！?p> 婁曉娥點(diǎn)點(diǎn)頭，很快又一臉愁容，“可是，再隱秘的地方，也是有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的?！?p> 她不知道袁飛有個誰都找不到的隨身空間，只當(dāng)他是有個什么能藏東西的秘密地方，我現(xiàn)在就很怕棒梗那小兔崽子。
袁飛安慰道：“沒事，我來想辦法，棒梗不是問題?！?p> 雖然他不怕棒梗找到這些東西，可是被這么個人惦記著也不是個辦法。
“你能有什么辦法，這小家伙現(xiàn)在這么雞賊，泥鰍似的那么滑不溜秋，根本抓不著。”婁曉娥說著，又嘆出一口氣。
袁飛明白婁曉娥的意思。
棒梗一直都是一個小心謹(jǐn)慎的孩子，自從工廠事件后，他就變得更謹(jǐn)慎了。而且，也吸取了足夠的教訓(xùn)。
雖然今天他確實(shí)是進(jìn)了袁飛家里，可是他沒偷任何東西，只是吃了一點(diǎn)剩飯剩菜。這事情太小，在院里沒辦法處置，真要告到街道辦，一樣也只是簡單的口頭批評幾句，處置不了什么。
這也是袁飛沒有直接告到街道辦那里的原因。
“棒?？隙ú粫匏麐?，說不定會把今天被打的事情記恨在我們身上。到時候，他對我們就更恨了。這可咋辦啊，我可不想今后家里的窗戶被人砸碎了?；蛘?，回來的時候看到家里門口堆滿牛糞，太惡心人了。”
袁飛想了想，道：“兩種辦法，第一，直接找個大的罪名，把那小兔崽子摁死，讓他無法翻身，永遠(yuǎn)都不能再來招惹我們?！?p> 這種辦法在剛才的討論中，已經(jīng)證實(shí)了不可行，除非棒梗突然犯渾。
袁飛也沒有賣關(guān)子，而是接著道：“第二種辦法，我們轉(zhuǎn)移仇恨，讓棒梗去恨別人，別來恨我們?！?p> ......
袁飛和婁曉娥在房間里快樂憂愁的時候，秦淮茹家里也已經(jīng)鬧翻了天。
因?yàn)閮鹤颖淮蛞皇拢Z張氏一直對著秦淮茹罵罵咧咧的，直到現(xiàn)在回了家都沒完。不光罵，要不是傻柱攔著，這會兒她都直接動手打人了。
“真賤啊，干啥啥不行，這么多年了還拿二十七塊五的工資。你要這么能耐，和易中海那個老不死的一樣，考個八級工回來啊，逼著自己兒子低三下氣地給別人賠禮道歉算什么本事？”
“東旭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等著錢救命的時候，你什么忙都幫不上。我被關(guān)在工廠保衛(wèi)科受苦受難里的時候，你什么忙都幫不上。棒梗被關(guān)著的時候，你還是什么忙都幫不上。能指望你什么??？指望你打兒子，將來再打我嗎？”
“你還敢打棒梗，知道嗎？你打棒梗，丟的是我的面子?。∵@輩子都沒被人這么丟臉過，以后出去，你別說是我們賈家的媳婦。我還真納了悶了，你一個農(nóng)村來的小丫頭，多虧嫁進(jìn)我們家才能進(jìn)城，哪來的膽子這么跟我這么犯渾？”
賈張氏就這么一句一句地?cái)?shù)落著，可秦淮茹壓根沒搭理她。
等她說累了，這才忽然道：“以后孩子們由我一個人教育，您和棒梗說話什么的可以，但別想著教育他。而且，以后棒梗不和您一起吃飯。”
之前賈張氏和棒梗說的話，如同惡魔低語般，還不時在她耳邊回響，讓她不寒而栗。
賈張氏當(dāng)場炸毛，“憑什么??？你這意思，我教育孩子的方式有問題？東旭是我一手帶大的，他有什么問題嗎？我告訴你，棒梗是我孫子，我愛怎么說話就怎么說話，愛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你想讓我和他保持距離，不可能！廠長來和我說，在我這都只三個字，不可能！”
秦淮茹淡淡道：“你如果答應(yīng)，我每個月多給你兩塊錢?！?p> 賈張氏臉色頓時僵住，好一會才笑著道：“凡事都可以商量著來嘛?！?p> 秦淮茹沒有和賈張氏嬉皮笑臉，而是板著臉道：“您就說我剛說的，您答不答應(yīng)吧？”
賈張氏想了想，道：“不教育孩子這點(diǎn)，倒是可以?；慈隳阋仓?，媽沒有文化，教育不了孩子。但是你不讓我和孩子們一起吃飯，這多見外啊?！?p> 她知道傻柱經(jīng)常拿網(wǎng)兜飯盒救助秦淮茹，此時答應(yīng)了，就等于和傻柱的網(wǎng)兜飯盒說拜拜了。她不傻，知道那些東西幾塊錢根本買不來。
秦淮茹加重語氣道：“那我給您兩塊，您以后千萬別再在棒梗面前說什么這些事以后不能做，等長大后沒人管你再做之類的混賬話了?！?p> “使得使得?！辟Z張氏使勁點(diǎn)著頭，賠著笑，“媽以后不說就是了?！?p> 此時，傻柱早已經(jīng)松開賈張氏。而賈張氏也沒有再想找秦淮茹麻煩的意思，好像忘卻了這回事。
可傻柱依然不放心，他每走，只是坐在一旁聽這倆婆媳說話。
“淮茹啊，算上之前的，那你以后一個月可得付我十塊錢了?！?p> “嗯?！?p> ......
“淮茹啊，媽再跟你說個事?！?p> “嗯？”
“你說，媽答應(yīng)你從此不再在小當(dāng)和槐花面前也這么亂教育，你能多給媽一塊錢不？”
......
第二天一大早，棒梗就送來了一個新的門鎖和一把新的鑰匙，態(tài)度好得令人發(fā)指，好像這小屁孩一夜之間真就長大了似的。
袁飛看著棒梗離去的背景，再看看手里的門鎖和鑰匙，陷入沉思。
吃過早飯后，他讓婁曉娥出去，晚上之前別回來。
婁曉娥不明所以，但也只是以為他想把箱子秘密藏起來，也就順從了，并表示自己會早點(diǎn)回來。
等婁曉娥出門后，很快，袁飛用新的門鎖把門鎖好。
然后，也出門了。
表面上是這樣，可實(shí)際上，他轉(zhuǎn)了一圈，又偷偷地回到后院。敲了門，進(jìn)了聾老太太的屋子。
袁飛沒說什么事，只說來看看老人。
聾老太太雖然心知肚明不可能這么簡單，但也沒有多問什么。
上了年紀(jì)的老人話都比較多，比較碎。
聾老太太也是如此。
這一秒她可能還說著自己幾個兒子長征打仗的事，可能下一秒就開始嘮叨袁飛和婁曉娥怎么還沒生個一男半女的。
袁飛表面上耐心地聽著，實(shí)際上時刻注意著門外的動靜。他和聾老太太是鄰居，在這里通過窗口，能直接看到他家門口。
過了會，他忽然在窗外看到一個身影。
袁飛默不作聲，耐心地又等了好一會，這才告別聾老太太，轉(zhuǎn)身出門。
從老太太房間出來后，袁飛徑直來到自己房子的窗戶前。從窗戶這里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一個孩子在屋子內(nèi)躡手躡腳地走著。
正是棒梗。
此時，在棒梗身前的桌子上，一本小說下壓著十幾張大團(tuán)結(jié)。
這些大團(tuán)結(jié)是多么誘人，以至于棒梗盯著它們，目不轉(zhuǎn)睛的。
棒梗盯著錢。
窗外，袁飛盯著棒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在此時仿佛都凝固了。
忽然，從正院傳來一個吼聲。
“棒梗。”
聽說是秦淮茹的聲音，棒梗轉(zhuǎn)身就想溜。往后邁出一步，又定住，看著桌上的錢。猶豫幾秒，沒回頭，繼續(xù)往門外走去。
可正在這時，門開了。
棒梗一下慌了，他只來得及把手上的東西藏到身后。
他藏的快，可再快哪能快得過袁飛的眼睛。
那分明是袁飛家的門鎖和一把鑰匙。
袁飛家因?yàn)槭切骆i，早上棒梗送過來的時候只有一把鑰匙。那一把，此時正好在袁飛身上。
袁飛家里有兩個人，需要兩把鑰匙。
可棒梗卻只送過來一把。
婁曉娥和袁飛一開始都沒當(dāng)一回事，只以為秦淮茹去買門鎖的時候只要了一把鑰匙。
可后來袁飛看到棒梗離去時乖巧的身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陡然間，他想到一個可能。
所以，他才故意在桌上放了十幾張大團(tuán)結(jié)。
所以，他才表面上裝作去工廠上班，實(shí)際上去聾老太太家埋伏起來。
事實(shí)正如他所料，秦淮茹買鎖的時候要了兩把鑰匙，讓棒梗一并送過去。
棒梗照做了，可實(shí)際上他只給了袁飛他們一把鑰匙。他手上留著另一把，就是想細(xì)水長流，以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地潛伏進(jìn)袁飛家里。
事后，只要小心，還不怕被發(fā)現(xiàn)。
袁飛賭對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可棒梗竟然能夠抵擋得住誘惑，沒有去拿他故意放在桌上的錢。
一看到袁飛，棒梗雖然心慌，依舊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可什么都沒拿，不信你自己數(shù)數(shù)?！?p> 說著，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放在桌上的錢。
袁飛把棒梗在屋子里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當(dāng)然知道他沒拿。但此時他必須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他來到桌前，開始點(diǎn)那十幾張大團(tuán)結(jié)。
一邊點(diǎn)錢，一邊明知故問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
棒梗支支吾吾的，只是重復(fù)自己什么都沒拿。
袁飛裝著點(diǎn)完了錢，然后來到棒梗面前，把一張大團(tuán)結(jié)塞到他口袋里。
“你干嘛？”棒梗大叫著，從口袋里丟出那張大團(tuán)結(jié)，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別跑?！痹w叫住棒梗，“否則我去和你媽說你偷我家錢?！?p> “我，我沒有?！卑艄Ｒ幌抡 Ｋ麑值擂k一知半解的，所以不怕。但，他怕他媽秦淮茹。
“我說你有你就有。”袁飛從地上撿起那張大團(tuán)結(jié)，“我拿著這錢去找你媽，看你媽信我還是信你這個有前科的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