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因
早上和宓飛雪一起吃過早食,宓八月打開善惡書翻到【詭器:共感】那一頁。
一哭一笑的雙面娃娃虛影從書面飄出,嬉笑的一面對著宓八月,嬰兒柔嫩的嗓音異常邪惡的在她耳邊響起,“嘻嘻嘻嘻~我要你對她的寵愛~”
詭器屬陰,使用有價。
普通人想驅(qū)使它就得付出它提出的代價。
旁邊忽的伸出一只小爪爪,一把抓住雙面娃娃的虛影。
宓飛雪生氣的表情陰沉冰冷,逮著虛影就往嘴里塞。
雙面娃娃嬉笑表情轉(zhuǎn)而變成另一邊的啼哭,爆哭,緊接著驚恐。
“嗚哇——!?。 ?p> 在虛影即將被吃的下一秒,宓八月按住小爪爪。
一雙無神的大眼疑惑又無措的瞅著她,乖乖的沒再把雙面娃娃虛影往嘴塞,卻抓得很緊。
宓八月看了一眼,好好一虛影近乎被捏斷了腰。
“寶寶,不要什么臟東西都往嘴里塞。”
她朝宓飛雪伸手。
后者默默把雙面娃娃交過去,只是上交之前又偷偷用力捏了下。
共感·雙面娃娃兩眼凸起:差點嗝屁~
這些小動作都被宓八月看在眼里,接過共感后,先摸摸小孩的頭發(fā)給予鼓勵。
再對手中的共感問:“還要代價嗎?”
共感用爆哭臉對她。
“乖?!卞蛋嗽挛⑿Α?p> 共感被治愈得一個支棱,下一秒周圍陰測測的空氣又向它凝結(jié)而來,渾厚而密不透風的惡意,由四五歲的小孩為中心,黑暗中仿佛有一股龐然的不可直視的恐怖存在向它瞥了一眼,稍有異動就會被撕得支離破碎。
“……”
共感僵如死水,噗通一下融入宓八月的手心。
沒代價,啥代價都不敢有!
詭器一入體就好像使用手冊一起融進人的腦海里,宓八月一下就明白該怎么使用。
她拉上宓飛雪的小手,“出去試試?!?p> 兩人出門,宓八月看了眼天色,一片碧藍如洗的好天氣。
“等下?!卞蛋嗽伦叩叫★w雪身后。
宓飛雪本能轉(zhuǎn)頭去找她的身影,雙眼被柔柔的覆蓋上一片溫軟。
她當即不動了,連眼睛都不敢眨動。
溫暖和淡淡的香味從后背傳遞,宓飛雪小臉不斷升溫,這個動作就好像她被對方擁抱在懷里一樣。
宓八月沒有發(fā)現(xiàn)身前小孩的緊張,她使用共感將兩人的視覺感官共享。
然后宓八月就親身體會了一把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
共感之下,她的視覺里兩個畫面重疊,她可以自行選擇將其中一個作為主視角,副視角就會半透明隱在下面。
現(xiàn)在她的副視角來自宓飛雪,黑灰世界里,一只有瑩白柔光的手異常突出。
宓八月愣了下。
在小孩的視角里,她一直自帶柔光特效?
宓八月松開手。
副視覺里瑩白的手離開,視野里只剩下灰黑鉛筆畫一樣的世界。
原來這才是宓飛雪眼疾里的世界,死氣沉沉的灰,無邊無際的黑。
“用我眼睛看看?!卞蛋嗽峦蛱炜?,彎腰在宓飛雪臉側(cè)問:“寶寶看到了什么?”
“……”
“天空還有云,知道那是什么顏色嗎?!?p> 宓飛雪有了動靜,她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寫:藍色。
寫完后忐忑不安的看著宓八月。
“聰明?!卞蛋嗽驴吹降厣系淖帧?p> 宓飛雪害羞的卷縮下手指,又寫:沒看過,但看到就知道了。
生而知之?
宓八月望向蹲在地上寫字的小孩。
然后兩人就互相看到對方視角里的自己。
宓八月就被副視覺里的‘人形發(fā)光體’又弄得愣了愣。
難道這半年來,在宓飛雪黑會世界里的自己一直是自帶發(fā)光效果的?是原身就是如此,還是她取而代之之后才這樣?
如果是后者,那兩人初見時小孩躲在門后偷看,是否就發(fā)現(xiàn)她身份有異。
這又是不是半年來,宓飛雪從沒喊過她一聲娘的原因?
在宓飛雪的心里,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一個個念頭在腦子轉(zhuǎn)瞬而過,宓八月被手里的觸感拉回意識,發(fā)現(xiàn)是小孩雙手抱住她的手,擔憂緊張的望著她。
宓八月就笑了,“沒事,我們?nèi)e處看看。”
……
到了安排給余虎的客房,宓八月看到放了一晚上的四位病患。
這四位不愧是能在開場將救世主娘祭天的人物,受了一晚的磋磨還留有一口氣在。
宓八月放松開下小飛雪,然后發(fā)現(xiàn)一件有意思的事。
疊加的宓飛雪視覺里,她看到身體以腰斬姿勢倒地的余虎身上疊加的虛影——一個赤裸上半身,渾身只在腰間系了一塊破布,長得青面獠牙的短壯人士,肩膀扛著一塊比他身體還巨大的巖石。此時一副被巨石壓折了腰,跪地姿勢。
名為班鹿的少女頭發(fā)和臉上遭了火傷,虛影是一顆沒有五官的頭,頭發(fā)在臉上地上胡亂蔓延打結(jié),少說有三米長。她臉上有和班鹿一樣的燒傷,滴答滴答流著淚水。
頂著一雙熊貓眼的雙胞胎。
一個背后是一個長得尖嘴鼠腮,大耳朵,活像老鼠成精的瘦小身影滿地打滾。
另外一個是手里捧著一顆心臟的陶瓷做的少女雕像,陶瓷的瓷面上密布著細密的裂痕。
宓八月想起昨晚雙胞胎的一個對她說的是:心疼,心快裂開的疼。
她又通過宓飛雪的視角看了眼龜裂的捧心陶瓷少女。嗯,的確快裂沒了。
旁邊的宓飛雪正歪頭,無神的眼珠子看不出任何情緒。
宓八月卻知道她在好奇,“人有顏色后的樣子好看嗎?”
宓飛雪搖搖頭,又盯著她點點頭。
他們不好看,你好看。
宓八月領會她要表達的意思,笑道:“多虧了寶寶,我好像知道他們的病因了?!?p> 宓飛雪不好意思的蜷縮手指。
宓八月說:“我要試著醫(yī)治他們,寶寶是要在這里看,還是自己去玩?”
宓飛雪指著她。
“也好,那寶寶給我打下手好了?!卞蛋嗽滦Φ馈?p> 聽到自己也能幫忙,宓飛雪小臉上布滿認真。
“別緊張,救不活也沒關系,就試試?!卞蛋嗽履竽笏J真的小臉,看了一眼龜裂的陶瓷少女,“走,我們?nèi)ネ饷鎿禳c泥?!?p> 兩人出門,無處不在的宅靈管家拿了一個容器過來站在她們身后。
宓八月和宓飛雪各自挖了點土丟進去。
宓八月觀察一下,“有點干。”
宓飛雪跑出去,過一會捧著一碗水過來。
宓八月夸獎道:“寶寶真棒。”
讓宓飛雪把水倒進土里,宓八月又給她一根棍子讓她來攪和。
瞧著小孩認真用木棍攪泥巴的畫面,宓八月滿意的笑了。
沒有玩泥巴的童年是不圓滿的。
等兩人重回客房。
四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們。
其實余虎四人并沒有失去意識,宓八月她們剛進門時他們就知道了,也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
可親眼看到四五歲的孩子手里捧著小碗進來,碗里果真放著攪和的稀泥,絕不是什么藥物之類的,四人的眼神都變成不可思議。
宓八月對病患一向給予如沐春風的溫柔,任病患是罵是哭或是崩潰瘋癲,她都能維持最得體的職業(yè)微笑。
走到劉進寶身前,宓八月蹲下往捧心的陶瓷少女伸手。
摸到的是雙胞胎少年的身體。
“嗯。”
初步試驗失敗。
宓八月說:“寶寶,你來試試?!?p> 宓飛雪和上次抓【共感】一樣,直接往前伸手拽住。
捧心陶瓷少女臉上微笑的表情油彩突變成扭曲的驚恐,滿臉寫著:怕怕,別過來!??!
宓飛雪抿抿嘴,不高興沒能一下把八月想要的東西給她取來。
這一生氣,無神的眼里有什么翻滾。
喀嚓——
捧心陶瓷少女身上掉下來幾塊瓷片。
“?。∴郏。 眲⑦M寶一聲慘叫,嘴里噴出一大口血。
地上的血沫里還能看到某些碎肉。
臉色肉眼可見的萎縮,一下變成短命相。
宓八月習慣性的想從口袋拿出口袋本,記錄下實驗報告。
一伸手掏了個空,想起她現(xiàn)在穿的不是以前的職業(yè)裝,口袋本也沒帶過來。
宓飛雪還在跟陶瓷少女較勁,打定主意這一次一定要把這東西給拿出來。
喀嚓喀嚓。
陶瓷少女碎開的瓷片刷刷的掉,她水彩臉上哭得一塌糊涂,仿佛預見了毀滅命運的絕望。
劉進寶更好不到哪去,一口又一口的吐血。
另外三人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們?nèi)庋鬯娛切『⑸炝艘恢皇肿ピ趧⑦M寶的身前幾厘米,卻感受到各自綁定詭器傳達而來的驚恐,受到群帶作用的渾身痙攣,活像得了癲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