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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秒鐘,譚雅全身的汗毛倒豎,一股冷氣抽進鼻孔。也許是因為太晚了天黑的緣故,也許是屋里的采光不好,此刻只有手機電筒的一圈白光。白光射在死寂的屋內,更顯一股深深的凄涼。這戶人家顯然是搬離了很久,地上的瓷磚,碎了好幾塊??傆袔讖埣堃粯拥臇|西,在地上卷著。骯臟的抹布在窗臺上半掛,似乎看到了譚雅,努力地想要打個招呼,隨即掉到了地上。這一幕讓譚雅的雙腿像灌鉛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地杵在原地。
她真的沒有料到樓上是這樣一戶無人居住的房間,后悔為什么不白天上來看?大白天跟人理論也是合情合理的啊。自己不在溫熱的被窩里纏綿,何必自討苦吃地跑來這里享受脊背的畏寒。譚雅用手快速捂住手機發(fā)亮的位置,幾乎是同時,雙腿回魂,轉身就往來時的路上飛奔。幾十米的走廊似乎只用了五六步就邁了過來。關上家門的那一刻,心臟還在咚咚咚狂跳不止。
努力地調整自己混亂的呼吸,生怕發(fā)出的聲音大一點就會打擾到困倦于此處的生靈。又平靜了一會,突然,譚雅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剛才被忽略了,不過在剛才那樣的環(huán)境下,根本顧不上思考的問題,它就是……
到底是誰發(fā)出來的跑步聲……
翌日。
猛地睜開眼,自己已經(jīng)在床上癱著。怎么上床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是身上的衣服脫的很干凈。
譚雅仔細回想著昨晚的見聞,已經(jīng)不那么感覺到害怕了。果然恐懼和天色是掛鉤的,如果現(xiàn)在是個黑壓壓的烏云天,可能那感覺還會回來。經(jīng)歷了正常的一天,沒有任何波瀾。轉眼夜晚將至,她踩在了回家的樓梯上。
要不趁現(xiàn)在天還亮,再去樓上看看?譚雅想。
去看看也無妨,做了個簡單的心理斗爭,其實斗爭的無非就是先去樓上看看還是先回家做飯如此這般。
又來到了空屋門前,這回看清了防盜門的外貌。深紅色底子的一扇鐵門,沒有擦拭的痕跡,浮塵在門上鋪了一層均勻的薄被。整面門就只有一個鎖孔和一個小小的把手。所有住戶的門都是統(tǒng)一的樣貌,和自家的沒有區(qū)別。
“篤篤篤!”譚雅拍門,如我所料,門又自動打開。
要不算了,還是回家吧。譚雅轉身往樓梯間邁步走去。手里提著剛買的金針菇,白白的菇頭一簇簇,從塑料袋口抻著,朝后面張望。
“吱呀”一聲,身后有一扇門開了,譚雅驀地回頭,腳步顯然沒有跟上頭部的動作,身子扭回來差點原地栽倒?!罢l!”譚雅叫了出來。
“你找誰?”聲音來自倒數(shù)第二間屋,一個大嬸模樣的女士,從門里伸出半個腦袋望著身體扭曲的譚雅。
“?。磕莻€,我是,你是……”譚雅語無倫次,還沒從這驚慌錯愕中回過神來。
“你找這屋的人?”大嬸扭頭用嘴朝盡頭努了努。
“嗯,對,對,這家沒人,可能是我搞錯了,我可能還要再上一層。”譚雅有點不知所措。
“這家搬走好久了,大概兩個月了吧。你有事?”大嬸瞧著譚雅,眼神并不那么可怕?!拔覀冞@層是頂樓了,上面天臺上不去,鎖著呢。”
“喔?這是頂樓了?”譚雅望向樓梯間,那里有一截通向上層的樓梯,但是自己從來沒有走過。
“哦對了,阿姨您家有小孩嗎?”譚雅問道。
“我家沒小孩,原先這家有小孩,現(xiàn)在搬走了?!贝髬鸫鸬?。
原先有小孩?譚雅怔了一下。
大嬸準備縮頭進屋了,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你是哪的?”。
“噢,我住在樓下,最頭上那間。”譚雅指著走廊盡頭的方向,對大嬸禮貌性地笑笑,準備離開。
“哦?你不是那個姑娘了喔,你才搬來的?”大嬸說。
“嗯,我才搬過來兩個星期,之前我那屋住的誰我也不認識?!弊T雅覺得有些疲倦,想結束此時的對話,所以邊說著邊往樓梯口挪著。
“有事過來哦姑娘?!贝髬鸬穆曇魪臉堑滥穷^傳來。
譚雅已經(jīng)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對著大嬸方向的空氣大聲回了句,“嗯,好的,知道了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