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紅色大門敞開,風吹過,帶走林青竹殘留在屋里的氣息,秦溢跌坐在椅子上,額前發(fā)遮住了眉眼,清秀的面容只剩落寞,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安,“阿竹會討厭我的?!?p> “她性子軟,氣消了就好?!狈綍m沒讓秦溢追出去,“程曠是聰明人,我話說透了,他知道怎么做?!?p> 秦溢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漸漸收緊,“阿姨,訂婚的事等她同意再說吧,我不想她生氣。”
方會蘭嘆氣,不知道該夸他對女兒太好還是罵他一根筋,四年了,兩個人關(guān)系不溫不火,談戀愛哪有像他那樣磨磨唧唧的。
你拖,她比你更拖。
等林青竹點頭,不知道猴年馬月,趁現(xiàn)在丫頭和程曠沒好上。
方會蘭做主,先訂親,處半年習慣習慣就結(jié)婚,早生孩子身體早恢復。
這幾年秦溢忙里忙外,她看在眼里,把秦溢當兒子對待,女兒跟他在一起最合適不過。
方會蘭恨鐵不成鋼,人家程曠高中那會才認識多久,就知道送女兒回家,又是人參又是花的。“女孩子嘴硬心軟,你別什么事都聽她的,男子漢強勢一點,主動點?!?p> “知道了,阿姨?!鼻匾鐡炱鹆智嘀竦袈涞目曜樱拔視λ??!?p> 高一見到她的第一眼,林青竹就是秦溢心底最柔軟的存在,他想,只要他一直對她好,陪著她,她總會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程曠離開后,林青竹仿佛在自己身邊埋上雷管,和她表示好感的異性絕緣得干凈利落,他不敢越線一步,自己粉身碎骨無所謂,但凡有一星半點傷到她的可能,他都不愿試。
程曠回來了,她的雷池變成愛河。
是他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他走到窗前,尋覓最亮的一顆星,虔誠許愿,“媽,這么多年了,老秦總說您是我們家的神,您要是在天上看著,幫幫我,就求您一件事,保佑兒子能娶到她?!?p> 林青竹一口氣跑到樓下,蹲在一樓樓道,長發(fā)垂落地面,月亮照不到拐角,一片黢黑。
她抱膝斷在地上,跟那次找安舒時一樣可憐。程曠嘆氣,彎腰撈起蹲著的人,帶到有光的地方。
“上去吧,一家人話說開了就好?!?p> 程曠剛松手,就被林青竹拽住。她抱著程曠脖子,掛在他身上,鼓起勇氣開口,“程曠,我不想回家,不想在這里,你帶我走行嗎?”
“你是成年人,說話做事要考慮后果?!彼届o地開口,并不看她,冷若冰霜被他刻畫的入木三分。
林青竹感到腰間扶著的手力道在減弱,他在放手。
程曠一根一根撥開手指,放她下來站穩(wěn)。
“帶你走?我們什么關(guān)系......”
“是啊,我們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p> 她眼睫抖得很快,他用她說過的話來對付她,林青竹的心撕裂了無數(shù)道口子,渾身顫抖著,用盡力氣偽裝通天的哭意思。
“那你別管我,我一個人也行?!?p> “你——”程曠臉色凝重,眼睜睜看著她掩面氣呼呼離開。
她在他面前,脾氣見風就長。
程曠盯著她的背影沒事絲毫辦法。
林青竹不動腦子離家出走,沒帶錢也沒帶手機。她思來想去,來到小區(qū)對面的學校,等青木下自習幫她拿包出來。
“你找人還是辦事?”門衛(wèi)大爺出來問她。
“我等我弟弟放學?!?p> “才上自習,你沒事到處玩玩,校領(lǐng)導問好幾回,還以為學生逃課呢?!?p> “不好意思,我馬上走?!?p> 林青竹欠身離開。
沿著路燈,漫無目的走,街上人影成雙,車水馬龍,喧鬧交雜的音樂聲不絕于耳,大排檔的香味鉆進她的胃,她掉頭到另一端,避開人間煙火。
“早知道吃兩口飯再出門?!彼黄ü勺诘厣希约旱臍?。
“臟不臟!”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出現(xiàn),程曠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她把手藏在背后,偏不讓他拉。
“你管我臟還是干凈。”
“我們又沒關(guān)系?!?p> “成年人說話做事要考慮后果?!?p> “說到就要做到才是?!?p> 林青竹把他說的話悉數(shù)還給他。
程曠低聲罵了句,狠話撂早了。
“林青竹,你別不識好歹。”他收回手,“我真的走了?!?p> “啊!”她扭頭,用手捂著頸后,不安分的抓來抓去,“好疼啊,不知道什么東西咬我?!?p> “你別抓?!背虝珙櫜坏妹孀佣紫律?,把她的頭發(fā)移開檢查,“哪里痛?”
林青竹狡黠地笑,突然轉(zhuǎn)身把他推到地上,“哈哈,你也臟了?!?p> 程曠被她突如其然地推搡失去重心,白色的T恤、褲腿沾滿干灰草屑。
他單手撐著磚紅色的地面,另一只手提著她的白色衣角,不說話,就那么盯著她,雙眼瞇著,嘴角微微上挑,笑得痞痞的。
危險!危險!!
糟糕,剛剛得意忘形,跑慢了一步。
林青竹有預感,他要報復自己。
“程曠,我衣服短,會走光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程曠拽著衣角,直接轉(zhuǎn)了個身,雙手被他反剪在背后,坐在他腿上。
羞恥的坐姿讓她急眼,“程曠,你小心眼,我是女生。”
他鼻尖輕哼強勢地撩開頭發(fā),不理她的大呼小叫。
林青竹后頸一涼,他的吻帶著些許溫熱的濕意慢漫在她的身體沉淀,頸部的皮膚自己都很少觸碰,極其敏感,立刻泛起細小顆粒,混著絲絲癢意逐漸蔓延到胸腔,手臂,大腿。
“這里痛?”他吐著氣音用最溫柔的聲音問她。
“不、不是?!彼澛?,背對著他,閉緊雙眼,僵硬地不能動彈。
“那,是這兒?”他對著另一處親了上去。
他的親吻猶如被碾碎了的閃電,一點一點沁入身體,密密麻麻的酥意涌遍全身。
“我,我哪都不痛?!绷智嘀窨s著脖子,聲音軟的能擠出水來。
他的吻三三兩兩的落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能適應(yīng)了,更可恥的是,他的親吻讓她覺得很舒服。
他灼熱的氣息飄至耳畔,沉聲問她:“還騙不騙我?”
“不騙了,不騙了,程科研,我再不敢騙你?!彼由眢w嬌氣萬分地求饒。
忽地她感覺背后一緊,程曠頭埋得更低,用力吮吸幾秒,隨后放開禁錮的腰身,讓人起來。
“你干嘛咬我?”林青竹轉(zhuǎn)頭,卻什么也望不到。
“蓋個章?!彼筹栶愖?,滿意地掃過印記位置,說話格外有力,“免得你不長記性。”
“程曠,你幼稚?!?p> “你混蛋?!?p> 林青竹得到自由,退到五米開外,瞪著他,“以大欺小,你無賴。”
程曠被她氣笑了,剛才還嬌滴滴的求他,轉(zhuǎn)眼就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罵他?
“林青竹,你是魚么?不長記性?”他朝她走近,松松手腕,“哦,是我下手輕了?我不介意再來一次?!?p> 她再次退后,警戒地看著他,又瞥一眼他的嘴,淡淡的粉色,唇形很性感。
林青竹感覺后頸甚至是整個后背有團火在燃燒,燙的她面紅耳赤。
程曠迎面而來,高大的身影擋在身前,傾身朝她壓過來,林青竹垂在大腿兩側(cè)的手不自覺收緊,閉上眼睛。
“噗”
她聽到程曠得逞的笑,“你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p> “程曠,你——”
“好了,我開玩笑,知道你不想?!彼s在人炸毛前哄住,“帶你吃飯?!?p> 他像以前一樣,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腕走路。
五月的風如陳年舊友慢條斯理地纏上來,訴說著相思;池安的月亮也久違的圓滿了,讓人瞧著心生歡喜。
林青竹安心極了,她想不到還有什么能比他在自己身邊還要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