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到了最后一節(jié)課，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一上午磨合差不多，幼兒園在哪都清楚。
林青竹家在鄉(xiāng)下，小學(xué)初中跟他們不在一塊，很多話題到她那就停了。
安舒轟走前桌男生，挽著林青竹跟她聊新出的臺灣偶像劇，聲情并茂地從第一集說起。
何子博敲了聲桌子，林青竹才從女主被劈腿的劇情分離出來。
她從桌肚里抬頭，看見秦溢站在班級門口。
他穿著黑色訓(xùn)練服，一頭短寸清爽精神。
她撥了撥額前的劉海，一路小跑到門外，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秦溢主動開口：“我?guī)土河隄櫯芡?，她被老班喊去分試卷，中午不去食堂，讓你幫她帶份飯回寢室。?p> “好，麻煩你跑一趟啦?！?p> “新班級怎么樣？鄭老師念了你好幾回，有空回去轉(zhuǎn)轉(zhuǎn)?！?p> “哦?！?p> 林青竹知道鄭玲是好心，悶氣沒了，還是很喜歡那個像大姐姐一般的老師。
秦溢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理科班不適應(yīng)，說：“你寢室沒換都是熟人，有人欺負你，讓室友告訴我。都是同學(xué)，你別不好意思?！?p> 林青竹笑了笑：“謝謝，沒人欺負我?！?p> 程曠和李明晞放風(fēng)回來，正好瞧見林青竹在走廊含情脈脈地望著對面的男生，兩人笑得出風(fēng)得意。
“就說她不簡單吧，男生都找上門了。”李明晞對程曠八卦道，“秦溢，校隊的，去年運動會后，人氣很高啊。當(dāng)然，跟程總不能比?！?p> 程曠中考狀元的橫幅從初中部接到高中部，采訪的新聞掛在宣傳欄，學(xué)霸校草的地位無人撼動。
李明晞見程曠沒反應(yīng)，在他耳邊唱歌：“唉唉，程科研，看我，你在害怕什么？是我錯，沒能夠啊，把自己變得成熟~”
程曠正在瀏覽吳教授發(fā)來的烏蘇里江流域濕地調(diào)研報告，被李明晞騷包的歌聲打斷，唱的什么鬼，膈應(yīng)他耳朵。
“給你五分鐘?！彼畔率謾C，等李明晞一次性放完。
李明晞錘錘胸口，說：“你心不塞啊，她才撩的你，現(xiàn)在又跟人那樣，你魅力何在？”
走廊上，少女低眉垂眸，立在在高大修長的男生面前嬌小玲瓏。
程曠：“4分鐘。”
“她撞你，要你脫衣服，給你送愛心，打聽你班級?！?p> “2分鐘?！?p> 李明晞被他計時喊熄了火，指指外面，又指指教室里看熱鬧的人，俊男美女引人遐想，半天憋出一句：“她故意找人刺激你?！?p> 程曠從李明晞桌子里拿出可樂，修長的食指輕輕一扣，口就開了，氣泡呲呲作響，隨后又將一袋牛肉干拋給尤進，尤進立馬投來感激的眼神。
“我看你靠想象當(dāng)精神食糧就夠了，碳水化合物多余?！背虝珙┝搜鄞巴饩胬蠲鲿劊肮芎米约旱淖?。”
就是拿電激，他也不可能喜歡竹竿。
說竹竿都夸她了，她頂多算拔了幾節(jié)的筍。
“也是，打個啵得蹲下，時間長了鐵定腰間盤突出?！監(jiān)K，李明晞把林青竹拉進黑名單。
鈴響。
秦溢把奶茶遞給林青竹，“我走了，有空來看你?！?p> “不用了，你訓(xùn)練辛苦，還要學(xué)文化課，別浪費時間?！?p> 秦溢笑笑，揮揮手離開。
林青竹進來的時候，同學(xué)們都盯著她擠眉弄眼，問她男生是誰，她實話實說——18班同學(xué)，秦溢，幫室友帶話。
安舒也八卦起來：“你跟田徑小王子一個班啊，還特意給你買奶茶，不錯哦?！?p> “是同學(xué)?！绷智嘀裼种貜?fù)了遍答案，想到安舒上節(jié)課就說想和芝士奶蓋，她放在安舒桌上。
“這不太好吧，小哥哥是給你的，我喝了哥哥會怪我的，這不是奶茶，是哥哥的一片心?！卑彩媸制鸬堵?，把吸管插進去，吸溜一口。
“安舒，你歇會吧，這里沒有奧斯卡小人頒給你?！崩蠲鲿勗诤竺嬗^看了戲精表演，嘆為觀止。
“我跟林青竹說話，你偷聽還有理了?！卑彩娌淮娝?，堅信他目的不純，“追我同桌，怎么著也得有剛剛小哥哥那樣的顏值，某些人就別想了。”
“你說我長得丑？”李明晞瞪大了眼。
“你自己說得?！卑彩娉臣芫蜎]輸過。
李明晞肝疼，拉兄弟出來上分：“那安姐，你看程曠夠格追你同桌嗎？”
安舒盯著程曠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半天才出聲，笑嘻嘻說：“那是當(dāng)然啦。程草的顏值超標(biāo)，我也不多賺，把林青竹送給你，再搭上我自己，追一送一要不要？”
林青竹搖頭，不看安舒花癡的樣子，捂住耳朵坐回去。
“程總，你要不要，追一送一?！崩蠲魑鷰桶彩嬷貜?fù)。
“我向來只用正裝。”程曠漫不經(jīng)心地說完，前面人還保持同樣的姿勢。
安舒心大，不介意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有需要盡管找我?！?p> “嘿，Man，正裝是誰？你想怎么用？”李明晞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程曠抬起眼皮，“你還有臉問?！?p> 李明晞想起來了，他上次從程曠那順走一堆東西。
“都叫你程總了，蹭點東西不過分吧?！?p> 程曠嗤了聲。
“哎，不是，我們討論的是不是偏了？”
“上課了，閉嘴?！?p> 晚自習(xí)10點下課，林青竹回到寢室泡了杯牛奶室友才到齊。
“林青竹，見到程曠了吧？是不是超帥，快說說?！?p> “嗯。”
他那張臉是無可挑剔，林青竹承認(rèn)。
“嗯就完了？”
“不然呢？”
再好看的菜，不在自己碗里，有什么用。
“噫，你一說不然呢，我就想到秦溢?！敝苷Z婷插了句。
秦溢有陣子口頭禪就是這句。
有人問：“唉，為什么秦溢不是校草？”
“你們不懂。”韓薇薇科普，“我們那屆的一中初中部，當(dāng)年就是因為他拼命考進來的。他初二就通過科大少年班選拔，但是他拒絕了。據(jù)說是為了老師能拿獎金去參加中考拿了狀元，老校長在表彰大會上叫他‘一中之光’?！?p> 韓薇薇與有榮焉的模樣和讓林青竹想到安舒。
她們的青春都出現(xiàn)過同一個驚艷時光的少年。
韓薇薇羨慕林青竹，“你有沒有淪陷，加入我們追光者怎么樣？”
不怎么樣。
林青竹拒絕，“他在我后面，你要是想做什么，我可以幫你?！逼渌退懔恕?p> 林青竹住校，晚自習(xí)比班上人走的晚。她看見有人往程曠桌子里送東西，多韓薇薇一份也不會知道是她干的。
“哇，你轉(zhuǎn)班賺了，累了可以回頭看帥哥，太好了吧?！?p> “我看物理公式就能解乏。”
看他有干什么，浪費時間。物理公式可是實打?qū)嵉闹R，記住就是自己的。
周語婷：“近水樓臺先得月?！?p> “我把詩集拿起來抖一抖，能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粝潞枚嘣铝?，要多少有多少。?p> 何況他哪里比得上月亮，月亮能發(fā)光，他能干什么。
室友笑她沒開竅。
林青竹復(fù)習(xí)完虛擬語氣，用衣架關(guān)燈。
梁雨潤忽然拉開關(guān)了很久的床簾，“他不只是校草，更是我們母校的驕傲?！?p> 林青竹笑著說知道了。
睡到一半，林青竹有點不舒服。
她掀開被子，里面有一套校服，寬大異常，她一模還是濕的。
焦香咖啡味竄進鼻尖，她想起來了。
程曠的。
林青竹帶著一張苦瓜臉和尺寸夸張的校服去洗衣房。
洗衣粉的顆粒還沒化開，就看見李明晞帶著一群人沖進來。
“就是她?！?p> 林青竹手浸在綿密的泡沫里，搞不清狀況：“怎么了？”
“偷衣賊！”李明晞把程曠的衣服連盆一起抱走，惡狠狠地說道：“想給我們程校草洗衣服的人從這排到隔壁學(xué)校，別說門，你連窗戶都別想?！?p> 誰偷了？
林青竹指著落后的程曠，“衣服不是你放我床上的嗎？”
程曠抱臂靠在水池的墻壁，事不關(guān)己，說：“我怎么進得去女生宿舍，你自己拿的。”
“我為什么拿你衣服？”
“當(dāng)然是——你暗戀程曠?！崩蠲鲿勊λκ掷锏膬宰?，“這是從你枕頭下面找的。”
“不可能，我才不喜歡他?！?p> 林青竹接過書冊，里面的畫像線條流暢，栩栩如生，每一頁都是程曠，張張都穿了校服。
李明晞：“把她給我鎖起來，不許出現(xiàn)在程曠面前。”
“鎖什么鎖，我根本沒做過。不就是個衣服嗎？誰稀罕，信不信，我連他褲子一起扒下來?！?p> 說著，林青竹就朝程曠撲過去。
李明晞扯著嗓子叫囂著：“來人，放狗！”
“啊啊啊......”
林青竹掙扎著，騰的坐起來。
“原來是做夢啊?！?p> 幸好室友睡得熟，沒被自己吵醒。她慢慢躺下，平復(fù)心情。
一定是早上李明晞的話，睡前在腦子里晃蕩造成的。
林青竹望著漆黑的天花板發(fā)呆，她居然在夢里扒了人家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