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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之下學(xué)斬神

第二十二章 這世界有人等我【求追讀!】

紅月之下學(xué)斬神 放飛晚風(fēng) 4689 2022-08-01 23:30:00

  晨曦明媚,惠風(fēng)和暢,純真文弱的少年乘風(fēng)而來。暖暖陽光落在祁圖清秀干凈的臉上,點亮了如碧波般清澈的眼,微笑著帶起唇畔似月牙的弧度。

  祁圖來了,一手提溜一人,如傳訊春天的那縷清風(fēng),吹散去沉重的壓抑。太陽又高起一線,天地似乎更亮一分。

  “是你。”

  安衛(wèi)東驚訝道,壓抑著傷痛,眼帶熱切,腳步稍顯踉蹌向著祁圖而來。

  “安某還未及向先生感謝救命之恩,若非先生現(xiàn)身驚退東瀛妖僧,我安衛(wèi)東這把骨頭許是交代山野?!?p>  激動的向著少年躬身拱手,白發(fā)蒼蒼的安衛(wèi)東如謙恭知禮的后輩向著祁圖頻頻拜謝。

  “不知安某可有幸知曉先生雅篆?!?p>  “老丈不必多禮,祁圖不過一游商浪子,相逢即是緣,不值先生一稱。我之行事只是商賈逐利,老丈喚我祁掌柜就好。”

  在周遭一群守夜人強(qiáng)裝平靜的小心打量中,祁圖漫不經(jīng)心的拋下手中一人,笑意盈盈的空出一手扶起安衛(wèi)東,任由癱軟如爛泥的徐放被他們緊張的接過攙扶。

  “先生,不,祁掌柜這是?”

  安衛(wèi)東故作困惑的望著那被隨意丟落、生死不知的徐放,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的掃過關(guān)注著祁圖手上昏迷不醒的許安川。

  “放心吧,那孩子沒事。”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這幾位也在。”

  摸摸頭,祁圖似乎想起了什么,幾道裹著白布昏迷不醒的人影自虛空中緩緩浮現(xiàn),在對面一眾熱切驚喜的目光死死注視下落在了祁圖身前。

  是遠(yuǎn)東那小子和他那營救小隊的守夜人,何小花,王堂明,白玫,方三思,張銘,楊三同。加上剛剛的徐放,巡夜司所屬一人不少,整整齊齊的就在這里!

  望著這些熟悉的面孔,安衛(wèi)東一時驚喜的老淚縱橫,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觸摸這些已經(jīng)篤定死去的后輩。那只傷痕密布、顫顫巍巍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

  安衛(wèi)東不敢,他怕,他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他逃避現(xiàn)實的幻想,一觸即潰!

  “老丈,這幾位你應(yīng)該相識吧?!?p>  輕輕拍了拍失神的安衛(wèi)東,祁圖面帶微笑的開口道。

  肩頭傳來的感覺是真實的,安衛(wèi)東抬手大力揩去眼淚,聲音莫名的激動。

  “認(rèn)識認(rèn)識!多謝祁掌柜,多謝祁掌柜!”

  橫眉對強(qiáng)敵,不低一寸骨。

  為了一群后輩甚至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與自己非親非故,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終是軟下了強(qiáng)硬一生的脊梁膝蓋,出人意料的、毫不猶豫的突然向著少年就欲跪下。

  無形的力量攔住了老人落下的身體,祁圖面色一冷,佯裝發(fā)怒。

  “老丈莫不是要折壽于我?!?p>  “不不!我,我哎!”

  安衛(wèi)東明白了眼前人的意思,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面對這帶回了后輩,救人水火的如山恩重,一個地道的華夏人又怎么能不為所動!

  “既是相識之人,那就有勞老丈順路帶走他們吧?!?p>  “哦,對了,要不要驗驗貨?!?p>  “所謂蓬萊出手,一分價錢一分貨?!?p>  “都還沒死,溫乎著呢。”

  似乎不在意那群守夜人投來的奇怪眼光,祁圖調(diào)笑著開口,溫柔的風(fēng)自手中流淌,白布輕輕揭去,露出了地上那一群身著白體恤、昏迷不醒的“貨物”。

  陽光下,躺地的“尸體”似乎安詳入眠,修身的白體恤上三個龍飛鳳舞的潑墨大字“蓬萊當(dāng)”隨著呼吸起伏,整齊干凈的牛仔褲略有突兀感。

  “嗯,贈品。每人附贈一件掌柜同款低配的體恤牛仔裝?!?p>  “蓬萊當(dāng),良心!”

  祁圖豎起大拇指,傲然開口,淺淺陽光透過細(xì)碎的黑發(fā)落在眸子里閃閃發(fā)亮。

  “咳咳?!?p>  “不錯,確實不錯。祁掌柜品味非凡!”安衛(wèi)東尷尬的干咳著應(yīng)和道。

  與那出自藥王山的守夜人激烈的眼神交流后,安衛(wèi)東不安緊懸的心終于落地。他們沒事,只是虛弱,之所以昏迷不醒也只是身體陷入自我保護(hù)的深層休眠罷了。

  華夏所屬,不缺一人!

  按下激動的心,安衛(wèi)東知道眼前人功不可沒,但同樣深不可測。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他迅速平復(fù)好情緒,小心開口恭肅道。

  “一份價錢一分貨,祁掌柜于我等大恩如海,安某銘感于心,必踐在行。生命無價,安某知難以對等掌柜?!?p>  “勞問掌柜,不知價需幾何?”

  “呵,一碗粉一碗錢。”

  “拿人錢財,隨緣辦事。此間瑣事,已是有人買單,賬清兩不欠?!?p>  看了眼手中同樣昏迷不醒的許安川,祁圖面帶和善笑容。

  “有恩必償是我華夏人人皆知、自幼耳濡目染的傳統(tǒng)教養(yǎng),掌柜之恩我安某莫不敢忘?!?p>  安衛(wèi)東再度躬身拱手謙恭拜謝。

  “不過,我還有一問求掌柜解惑。不知何人代付此等大恩,好讓日后我等也有個掛懷的恩人?!?p>  “不可言,不可言?!逼顖D微微搖頭。

  “掌柜既是為難,安某便也不再為難。只是可惜,可惜?!?p>  “游商規(guī)矩,在外不漏貴客私。不過關(guān)于此人我想那位安夏小姐或是有所知曉?!?p>  祁圖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那靜靜抱琴而立,望著許安川眼神莫名、似有所思的安夏,意有所指道。

  “感謝掌柜,安某知曉?!?p>  “不必,此間事了,山水有相逢,再會了。”

  擺擺手,祁圖提溜起昏迷不醒的許安川就欲離開。

  “祁掌柜且慢!”

  亭亭而立,注視打量著許安川的安夏終究忍不住開口。

  “哦,有事?”

  饒有興趣的望著那抱琴而來的少女,祁圖暫時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他,就是許安川嗎?”

  玉手輕輕撫摸那具光華內(nèi)秀的焦尾古琴,安夏半是糾結(jié),半是期待的糯糯開口。

  “當(dāng)然,是他?!?p>  “他,是他的后人嗎?”

  “當(dāng)然?!?p>  “那就好,那就好。”

  少女眼角微紅,望向許安川的眼中復(fù)雜又熱切。她小心翼翼、依依不舍的摩挲著古琴那光滑如溫玉的梧桐琴身,終是狠下了那顆嘭嘭跳動的復(fù)雜心。

  “這是他的琴?!?p>  “不,這是你的。”

  祁圖輕輕推回了遞來的琴,半是感慨著開口。

  “他選擇了你,好好發(fā)揚他的傳承吧。這人間還缺一位奏動七弦,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本心琴師?!?p>  “許安川的手彈不起這一曲?!?p>  安夏收回了琴,她還是放不下。

  “他死了嗎?”

  “抬頭看看天空吧,萬里無云可見天,烏云密布可迎風(fēng)。你還年輕,生活里、命運中碰到的美好的事物,短暫又璀璨,回憶不如再見?!?p>  抬起頭,清風(fēng)拂青絲。祁圖看向了那輪冉冉升起的暖陽,初夏的早晨美好又短暫,過去不再來。

  “謝謝?!?p>  安夏鄭重的彎腰道謝,暗淡的眸里不知何時亮起了青春活力的新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目送少女轉(zhuǎn)身,祁圖默默搖頭。他明白,懂事的孩子沒糖吃,從來恍然大悟的突然釋懷不過精心裝扮的埋藏于心。

  許河啊許河,你這招送琴鋪路走的夠狠啊。

  “掌柜,你要帶他一起走嗎?”

  觀察形勢,在旁如同木雕沉默良久的安衛(wèi)東忍不住開口。

  “當(dāng)然,緣分如此。他可是我的實習(xí)伙計?!?p>  “你說對吧,小許?!?p>  祁圖如慈祥的長輩關(guān)懷后輩,給了昏睡的許安川一個友愛的摸頭問候。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等自是不在打擾掌柜?!?p>  “嗯,走了?!?p>  “不過,看下面這情況有點復(fù)雜啊,你們確定不來份平安帶離套餐嗎?”

  祁圖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了眼山下那群踏著濁浪斷木,躍渡奔騰洪流,蜂擁而至的都靈頓教徒。他們背負(fù)十字架,沉默間有序列陣,來勢洶洶。

  “此等小事,不足掛齒?!?p>  “熟人相見,格外親切啊?!?p>  隔空對視著那一身鮮紅的佝僂老人,安衛(wèi)東勉力立直身體,整齊衣冠,如吊睛猛虎的明亮眼中神色莫名。

  “方便我觀摩一場不?”

  “當(dāng)然,榮幸之至!左右不過些不入流的花拳繡腿罷了哈哈。”

  “老丈謙虛了?!?p>  “我這老朋友來了啊,各位!”

  安衛(wèi)東低呼一聲,身掩風(fēng)衣的守夜人們將地上昏迷的同袍藏至身后,氣息涌動,戰(zhàn)意澎湃。

  “好久不見,衛(wèi)東。”

  蒼老的身體愈發(fā)佝僂,空蕩蕩的右袖一搖一擺,銀白的發(fā)絲雜亂枯衰,風(fēng)燭殘年的老朽中帶著沉沉暮氣,一身鮮紅的都靈頓主教倫納德·莫雷斯顫顫巍巍、步履闌珊間拄杖而來。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龍行虎步,他沉默著靜靜的立在主教手畔,白金的長發(fā)隨晨風(fēng)飄揚,俊秀的臉上帶著如古典畫卷美少年的親切魅力,一對深藍(lán)的眼眸如陽光下的藍(lán)海深邃剔透。

  “好久不見了啊,倫納德?!?p>  “是啊,當(dāng)年朝氣蓬勃的少年,一個繼任家族,一個入職巡夜司,分別的那天仿佛依稀昨日??上?,可惜,天各一方,瑣事纏身,一別兩寬,再相見卻都矣垂垂老矣,半截入土。”

  渾濁的眼中似乎有光芒閃過,倫納德望著安衛(wèi)東若有所思道。

  “你倒還是老當(dāng)益壯,我卻早已朽株枯木,瘦骨窮骸?!?p>  “老倫啊,我們多有幸運了。我們走過這匆匆歲月,熬過這人生疾苦。還能于這晨曦微光中老友重逢,相視一笑?!?p>  “是啊,多有幸運?!?p>  倫納德笑了,看著安衛(wèi)東身后的安夏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溫和掩飾下的冰冷殺意。

  “衛(wèi)東啊,人越長大越孤單,我們雖是兄弟情深,久別重逢。卻也各為其主,國別有異?!?p>  “你不請自來的貿(mào)然入境我自可視作兄弟情深,但別人未必認(rèn)同我這年老昏花的主教。偉大的教皇冕下惜我年老體弱,已是許我榮休,享受余生。”

  “這是剛剛繼任都靈頓教區(qū)助理主教的尤瑟夫,他是都靈頓的未來,受命于偉大的教皇冕下?!?p>  “尤瑟夫,這就是你神交久已的、華夏大名鼎鼎的守夜人指揮使安衛(wèi)東。”

  倫納德手畔的俊美少年一步向前,恭敬的單手扶心,躬身行禮。如金石相碰的脆響聲音帶著不符長相的成熟磁性。

  “尤瑟夫·盧尼西亞向您問好,尊敬的安衛(wèi)東大人?!?p>  “同好,尤瑟夫先生。”

  少年面帶微笑的握住了安衛(wèi)東伸來的手,面不改色的親切握手。

  “對于我們突如其來的打擾望多海涵?!卑残l(wèi)東收回手,微笑道。

  “當(dāng)然,特殊情況可以理解。畢竟偉大的主同樣教導(dǎo)我們敬畏生命,要珍視生命?!?p>  “不過貴司守夜人秦遠(yuǎn)東先生遞交的入境文書中可沒有提及施援如此人數(shù)啊?!庇壬颦h(huán)視四周道。

  “不過,教廷與華夏守望相助,友鄰睦邦。我相信貴司之人應(yīng)無惡意?!?p>  “我想倫納德冕下所想應(yīng)該也是如此吧。”

  “當(dāng)然,我相信衛(wèi)東,也相信他的徒弟?!?p>  尤瑟夫扶起搖搖晃晃的倫納德,輕嘆一聲開口道。

  “諸位想必也見我都靈頓境內(nèi)汪洋之肆虐橫行。”

  “倫納德冕下年歲已高,又因力戰(zhàn)惡徒疲倦不堪。而我等教廷所屬亦還需治理這洪水猛獸,想必諸位已然見偉大之主的信徒齊聚于此,只等出手挽救這一片狼藉的汪洋澤國?!?p>  “諸位事既了然,便先行離去吧。”

  “不過,貿(mào)然入境一事僅此一次,如有下次許是刀兵相見。”

  “再會,諸君?!?p>  朝氣蓬勃的溫和少年扶著步履蹣跚的佝僂老者緩緩離去。高山之巔,只剩下一群守夜人面面相覷,相視無言。

  “呵,有意思的小家伙?!?p>  祁圖看著遠(yuǎn)去的金發(fā)少年,意有所指的感慨道。

  “好了,我也是時候走了?!?p>  如風(fēng)來,如風(fēng)去。來去匆匆,晨風(fēng)吹過,提溜著許安川的祁圖瞬息消失無蹤。

  “教廷倒是出了個了不得的后起之秀啊?!?p>  “可惜倫納德這老小子了,失去了繼承人的莫雷斯家終究成了小教皇開的第一刀啊,殺雞儆猴啊殺雞儆猴?!?p>  安衛(wèi)東感慨萬千,不過心中倒也沒有多少波動。他掃了眼孫女安夏懷中的古琴,又看向祁圖消失的方向,眼神凝重。

  華夏到底是藏龍臥虎,這等人物竟是籍籍無名,神秘莫測。一把至少S級以上的超凡古物卻是隨心舍棄。

  所幸,至少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還算明朗,暗嘆一句,安衛(wèi)東看向了那群肅靜整齊的后輩守夜人。

  “華夏所屬,啟程回家!”

  ......

  濁浪滔天,得令退散的黑袍執(zhí)事們雖是沉默肅立,眼中卻是疑惑不解,他們偷偷打量著那個如詩如畫的天降新任助理主教。

  雖名助理,實則正權(quán)。權(quán)利的交接迅速完成,不見血光,不動刀兵。

  “好強(qiáng)的人,竟然藏身一個外強(qiáng)中干、強(qiáng)弩之末的安衛(wèi)東身后,是等我們貿(mào)然出手后一網(wǎng)打盡嗎?”

  尤瑟夫閉上眼,身體微顫著回憶著那個站在安衛(wèi)東身后,手提一昏死之人,如同人畜無害小雜兵的清秀文弱少年。他那被偉大之主賜福后,精準(zhǔn)入微的感知力第二次感受到了那如淵如海的恐怖內(nèi)斂力量。

  上一次帶給他這樣感覺的是那個偉大的男人,他那高高在上、主之化身的養(yǎng)父,輝煌教廷至高無上的教皇冕下。

  金發(fā)的少年睜目沉思,身體隨著斷裂洪流、隨波逐流的古木一起漂泊......

  “叮鈴~”

  是悅耳清脆的風(fēng)鈴聲,迷迷糊糊的許安川走在一片灰蒙蒙的小徑上,一扇明亮的門就在路的不遠(yuǎn)方。似乎有什么熟悉的呼喚自門后傳來,斷斷續(xù)續(xù),很不真切。

  “小川!”

  “小川,你怎么了,別嚇?gòu)寢專 ?p>  “醒醒小川,小川!”

  “祁先生,這樣真的有用嗎?小川,小川!醒醒小川!”

  是她!恍如隔世的許安川眼中濕潤,聽著那熟悉的溫暖聲音不自覺的想要大哭一場。

  他沖向了那扇門,義無反顧。

  此刻,許安川的心中只有一道聲音,只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信念,只有一份難以壓抑的急切!

  回家,他要回家!

  不能放棄,絕不輕?。?p>  因為

  這世界有人等我!

  

放飛晚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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