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哥,你不要這樣
虞菀寧知道林清寒是故意嚇?biāo)?,氣得咬了咬牙,在心里罵了一句小肚雞腸。
她實在害怕,便選了一間位于林清寒隔壁的禪房,但她一躺在床上,便會想起倒在地上的那些面目猙獰的尸體,她嚇得趕緊披衣起身,跑到隔壁,叩開禪房的門,“表哥也還沒睡嗎?”
林清寒正在看書,頭也沒抬,只是輕嗯了一聲,指尖捻起一枚白玉棋子,落在翡翠棋盤之上。
翡翠棋盤上落滿了黑白子,棋盤上的局勢已成膠著之勢。
虞菀寧搜腸刮肚地想要找借口留下,便笑盈盈地走向林清寒,“表哥,可以讓我試試嗎?”
林清寒尤愛撫琴和下棋,他手中拿著的也正是一本棋譜。
他放下棋譜,盯著她,饒有興致道:“你會下棋?”
虞菀寧點了點頭,“略懂一二?!?p> 連輸了五盤之后,虞菀寧心中突然來了氣,“不下了,表哥回回都贏,我根本就毫無勝算?!?p> 對于下棋,她本就只懂些皮毛,卻并不精通,她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不愿一個人呆在禪房里,可林清寒居然毫不留情,連贏了她五次,吃了她最后一顆黑子,她便炸了毛。
傳言林家長公子是長安城公子們的楷模,模樣不僅生得俊美不凡,才華和氣度也是無人能及。
可在虞菀寧看來,傳言不實,他不過是空有一副好皮相,不解風(fēng)情,小肚雞腸,還毫無風(fēng)度。
她連敗五次,被殺的片甲不留,氣急敗壞。
林清寒暗自勾了勾唇,捧茶到嘴邊,笑吟吟地看著虞菀寧。
她這是連輸了五次之后,惱羞成怒,連裝都懶得再裝了。
他的指腹摩挲著上好的白玉制成的棋子,淡笑道:“第一局,我讓了你三顆棋子,直到第五局已讓了你整整十顆?!?p> 他的言外之意,是她技不如人,難道還要怨他不成!
虞菀寧覺得林清寒此人還真是寡淡無趣,可惜了那般好相貌,她便想到了裴茗,心想若是今日同她下棋的是裴茗,他必定不會這般毫不留情,說不定還會讓她贏上幾局。
“是我技不如人,表哥贏了?!?p> 她想到裴茗,心情便越發(fā)沮喪,她找了不少裴茗的詩文和文章來讀,又打聽了不少關(guān)于裴茗的事,得知他幼年喪父,母親纏綿病榻,已于三年前病故,他從小被祖父教養(yǎng)著長大。
裴家祖父年邁,性情也是極溫和慈愛,也是極好相處的,且裴家祖訓(xùn),裴家男兒四十歲無后才能納妾,像裴茗那樣的才是她理想的夫君人選。
而林家,兄弟眾多,大房和二房已經(jīng)不睦多年,后宅也是關(guān)系復(fù)雜,府中女眷勾心斗角,如今又發(fā)生了此等齷齪之事。
林清寒是新科狀元,是日后的林家家主,父親也是當(dāng)朝右相,權(quán)勢滔天,長安城中的貴女們趨之如騖,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想要嫁給他。
這塊人人都想搶的香餑餑,在虞菀寧看來,那些女子多為皮相所迷惑,怕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他冷酷無情,毫無風(fēng)度。
她托腮正在愣神間,窗外有人影晃動,突聞一聲巨響,屋頂被砸破了個洞,忽而掉下了一個人來,那人持刀便逼向林清寒。
與此同時夏昱和夏杰便沖了進來,急忙大聲提醒道:“公子小心。”
只見寒光一閃,那名殺手拔刀砍向林清寒,林清寒連忙避開,對嚇得臉色蒼白,呆在原地的虞菀寧提醒道:“快走?!?p> 緊接著幾十名殺手出現(xiàn)在禪房中,夏昱和夏杰與那些殺手纏斗,可殺手們個個身手不凡,且刀刀逼命,便是夏昱兄弟武藝再高強,短時間內(nèi)也被纏斗得難以脫身。
林清寒護著虞菀寧跑了出去,那些殺手緊緊地追在他們身后,方才那名殺手從屋頂落下,那把刀離虞菀寧只有幾寸的距離。
她嚇得不輕,又被扯著一路狂奔,那些殺手都是沖著林清寒而來,林清寒雖然也學(xué)了些武藝傍身,可他一個人也難敵幾十個殺手的追殺。
他也只能拉著虞菀寧逃命。
虞菀寧跑得面紅氣喘,上氣不接下氣,“表哥,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他們?yōu)槭裁匆窔⒈砀???p> 今日林清寒來萬安寺已經(jīng)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除了夏昱兄弟之外,還帶了十多名會武的護院藏身暗處,可方才那些護院并未現(xiàn)身,想必已經(jīng)被那些殺手所殺。
林家的二房為了奪權(quán),一直和大房在暗中較量,而林家是長安城第一名門望族,林旭高居右相之位,這些年林家也樹敵眾多。
這些人有可能是林家二房三房派來的人,也有可能是林旭的政敵,亦或是出自皇宮。
總算林清寒帶著虞菀寧跑出了小院,他便對虞菀寧道:“你騎馬往那個方向跑,我去引開那些人。”
那些殺手都是沖著他而來,虞菀寧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也不能被他給連累了。
但虞菀寧害怕林清寒會丟下她,奔跑時,她緊緊地抓著他寬大的袖袍。
“表哥,我不會騎馬?!?p> 她明白那些殺手的目的是林清寒,夏昱兄弟已經(jīng)被殺手纏住,林清寒也不是那些殺手的對手,還要被她拖累,只怕自身難保。
她也知曉林清寒這樣做也是為了救她,但這里是荒郊野外,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況且她不會騎馬,便是跑出去,那些殺手也會很快追上她,殺了她滅口。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丟下表哥?!逼鋵嵱葺覍幮睦锖芎ε?,她還年輕,她不想死,但她別無它法,便只能賭一賭,賭林清寒會帶著她逃出去,若她賭贏了,她也算是和林清寒共患難過,她和林清寒的關(guān)系便會更近了一步。
而后堅定地迎上林清寒那雙漆黑的星眼,“我相信表哥?!?p> 林清寒卻皺了皺眉頭,他并未多言,即刻翻身上馬,而后抓著虞菀寧的手腕,將她一把拉上了馬背。
“抓緊了!”
他策馬奔向寺院附近的一片山林,耳邊傳來呼呼的風(fēng)聲,虞菀寧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被飛吹起的發(fā)絲,不時拂過他的臉側(cè),傳來一陣癢意。
他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對于那些帶著目的接近他的女子一向沒什么好感,也知道虞菀寧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根本就不可信,接近他也定是出于別的目的。
但他卻并不討厭她的靠近,相反,他心里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對于虞菀寧而言,她不會騎馬,卻不得不由著林清寒帶著她策馬狂奔,她雙腿內(nèi)側(cè)被磨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又擔(dān)心自己被殺手抓住,性命不保,只好強忍著不吭聲。
而她遭的這些罪都是因為林清寒,心里對林清寒的怨氣也更重了。
身后緊追的那些殺手見他們騎馬逃走,便下令放箭,幾支利箭從他們身側(cè)擦過,讓她心中頓生涼意,那種與人亡命天涯的滋味,讓虞菀寧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雙腿也一陣陣地發(fā)軟。
若非為了再見到裴茗,她斷然不會去接近林清寒這般危險的人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甩開了身后的殺手,林清寒策馬進入了山中密林,夜間林中氣溫驟降,起了濃濃的一層白霧,根本就無法辨別方向,時不時聽到野獸發(fā)出沉悶的低吼聲。
馬兒跑得累了,便不愿再往前走,就在這時,林清寒卻靠在她的身上,頭靠在她的脖頸間。
那炙熱的呼吸自頸間傳來,讓她又懼又怕。
虞菀寧嚇得身體一僵,一動也不敢動了,“表哥,你這是做什么?”
難不成他是故意帶她到這荒郊野外,欲對她行不軌之事,其實林清寒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
她雖說是故意接近林清寒,但卻并不想將自己也搭進去。
直到他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哭著懇求道:“表哥,你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