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調(diào)查 下
“請稍等，先生?！本票６Y貌微笑，眼神當中卻多了幾分敬畏。
話音剛落，一位身材火辣衣著清涼的少婦端著酒杯來到男子身邊，沖他露出一抹充滿魅惑的笑容:“您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我能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到我的包間喝一杯嗎？”
“我會派人把酒水送過去的?！本票Ｉ平馊艘獾?。
“呵呵，好吧?！蹦凶訑D出一抹笑容，眼神卻麻木且空洞。
男子跟著女子上到包廂，消失在眾人視野。已經(jīng)利用隱形AR錄下這一幕的秦宇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我說你小子，聾了嗎？”
手的主人，那個撞上他的醉漢語氣低沉地沖他道。
手掌傳來的力道讓秦宇心中瞬間騰起一陣危機感。
砰
一聲悶響，一條手臂掉落在地板，失去右臂的醉漢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已經(jīng)面向他的秦宇，眼里已沒有半分醉意。
秦宇手握一柄閃動著寒光的匕首，上身前傾，身體緊繃，瞳孔泛起綠光，像一頭戒備中的狼。
醉漢的傷口和掉落在地的手臂都沒流出半滴鮮血，他扯了扯嘴角：“反應(yīng)還挺快。”
周圍的顧客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品嘗著酒水和食物，愜意地閑聊著。
“你，或者說你們，到底是什么？”秦宇沉聲問道。
眼前這略顯詭異的一幕，已經(jīng)讓他心頭泛起一絲不安。
“連個人字都不愿意加，真是沒禮貌。”正在對付一塊牛排的一個年輕人莫名開口。
“你不是已經(jīng)看出來了嗎？”一個面容艷麗的女士搖晃著呈有紅酒的高腳杯，眉目含笑地望向秦宇。
“控制他人思想及行為的能力么？需要一定介質(zhì)，比如……食物和飲料?”秦宇故意說漏了部分。
“還想讓我給你補充說明?”秦宇身后，一個正和酒友喝得盡興的禿頂中年人轉(zhuǎn)過頭來。“省省吧。”
見對方不上套，秦宇暗暗撇嘴，再偏轉(zhuǎn)視線到四周。
本該坐鎮(zhèn)吧臺的肖奕早已不見人影，來往的服務(wù)生臉上那無比自然的麻木感也讓他確定顏末不在其中。
秦宇心中一涼。
“在找那兩個家伙么？放心，他們現(xiàn)在正快活著呢?！庇忠晃蝗菝睬嘻惖呐游孀炜┛┬Φ?。
“我知道你們的底細，引來你們的目的也只是想借著你們和上面的幾位人物談?wù)勀承┦虑榈暮献??！迸悠鹕碜呓赜睿凵衩噪x恍惚，再加上略顯清涼的裝束，若是換作別人怕是早已口干舌燥，而秦宇卻面無表情，神色更加戒備。
“相較于其他隊伍，你們還算敏銳，不過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币粋€頭發(fā)稀疏，體型發(fā)福的中年大叔摟過女子，面向秦宇道，“可以看出來，偉大的生存派領(lǐng)袖果然帶領(lǐng)你們走上了一條光明的道路，至少，你們徹底忘記了那段黑暗的歷史?！?p> “……”秦宇目光中的戒備逐漸被疑惑取代。
“呵呵，別擔心，很快整個世界就都會回憶起來了，但代價可能會讓你們無法承受?！贝笫鍝е幼拢馕渡铋L的沖著秦宇笑了笑。
酒保走來，向秦宇鞠了一躬道：“抱歉先生，本店還要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其他客人恕不招待，您請回吧?！?p> 話音剛落，酒館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把視線聚焦過來，瞳孔內(nèi)充斥著麻木。
近乎凝固的空氣里，秦宇沉默良久，開口道:“那我的兩位隊員?”
“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本票６Y貌微笑道。
秦宇聞言，緩緩收起匕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都已經(jīng)錄制下來，他可以預(yù)料到視頻上傳后，對于這樣一個充滿未知和詭異的目標，基地將會采取的措施是什么……
在他走到店門時，坐在附近窗邊的一個普通老人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并帶有幾分玩味：“我十分期待你們能想出什么辦法來殺死我?！?p> 說完，老人近乎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臉色漲紅，眼球凸出，接著干脆沖出了眼眶，只剩兩根猩紅的血管懸吊著。
整個酒館的顧客都跟著大笑起來，刺得人頭皮發(fā)麻。
秦宇眉頭緊鎖，快步離開了酒館。
與此同時，酒館衛(wèi)生間的一處隔間里，沉悶的肉體碰撞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正不斷傳出。
良久，聲音平息下來，一對衣衫略顯凌亂的男女走出來。
“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夜，肖先生?！?p> 女子臉上的淡淡緋紅還未褪去，嘴角含笑地看著男子。
像是還沉浸在歡愉中，肖奕神色恍惚，聞言回過神，露出和女人一樣的微笑：“我也這么覺得。”
離酒館不遠的一棟居民樓樓頂，是小桐潛伏的地點，此時有三人蹲伏在這里，正吹著晚風，等著顏末的到來。
“有效的監(jiān)聽到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整理成文檔，連同隊長你錄下的視頻一起上傳到基地了?！毙⊥χ说溃裆杂行┠?。
“這聊的都是些什么東西，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世界要完蛋了呢?！钡鮾豪僧?shù)男ま鹊鹬鵁?，漫不?jīng)心地瀏覽著文檔。
秦宇深深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后頸發(fā)毛，正要脫口質(zhì)問，小桐忽然橫插一嘴：“奕哥，今晚隊長不讓我們碰那些有問題的酒水食物，你這么愛喝酒卻沒喝成，出來的時候怎么還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這個嘛……”肖奕撓撓頭，深深吸了口煙。
小桐狡黠一笑：“我都聽到了哦，你們在女廁所……”
“咳咳咳咳，你小子，正經(jīng)事兒不干，咳咳咳…”肖奕一急，被煙嗆得說不出話，好久才平復(fù)下來。
小桐趁機朝秦宇遞去一個眼神，目力比貓還敏銳的秦宇立刻解讀出其含義——不像。
不像被控制了。
秦宇念頭剛剛浮起，聽力敏銳的小桐立刻看向樓頂?shù)娜肟谔帲坏佬揲L的身影走出來，正是顏末。
“人家就一句話，你連隊長布置的任務(wù)都不完成就走了？”肖奕沖著走來顏末調(diào)侃道，不過話一出口，他的笑臉就凝固了，其余兩人眼神古怪地望向他，氣氛一時十分尷尬。
以往只要得到女神一句問好就滿臉笑容的顏末現(xiàn)在卻神色凝重，還未走近三人，眼神敏銳的秦宇就注意到他的異樣，站起身來。
“小雨說她的隊員都被‘感染’了?！鳖伳┥裆氐貙Ρ娙说?。
“感染是指什么?”秦宇立刻追問。
“我們本次任務(wù)的目標，能夠通過讓其他生物攝入他分泌的某種物質(zhì)實現(xiàn)思維同化，與他在意識上成為一體，
同時他還能共享所有被感染個體的神經(jīng)元網(wǎng)絡(luò)，隨著同化個體數(shù)量的增加，他的記憶力，信息處理能力，計算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將呈指數(shù)級增長，
這能讓他游刃有余地操縱每一個被同化的個體，甚至激活其未開發(fā)的腦域和身體機能，超越普通個體?！?p> 顏末說完，見秦宇一言不發(fā)，只淡淡望著他，眼神若有所思。
良久，秦宇又問道：“這都是她自己推斷的么？”
“是目標自己告訴我的，通過我那幾個被同化了的隊員。”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秦宇循聲望去，只見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立在狹窄的欄桿上，月光照亮了那張絕美又帶有英氣的臉龐。
“小雨，你怎么來了？”顏末驚喜地叫出聲來，似乎忘了他們僅在十分鐘前才分開，但緊接著他就大驚失色。
“如果這都是真的……”秦宇舉起一把做了消音處理的小巧手槍對準祁雨，“給我一個你沒被感染的理由?！?p> “同化狀態(tài)下，身體機能被激活，個體的恢復(fù)力和對身體的掌控力都會大幅提升，你可以試著對我開一槍?！逼钣甑ǖ亻_口，見秦宇略顯疑惑，她又補充道：“一個能力者傀儡于他而言也是十分難得的，如果我被同化了，我將躲開你的子彈或者立刻自愈，你知道我的能力做不到這些?！?p> 噗——
話音剛落，秦宇就扣動了扳機，除卻祁雨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暗紅色血液從肖奕嘴角流出，他臉上的驚愕正逐漸凝固，“隊長，你……還真下得了手啊?！?p> 但很快，肖奕的臉色就恢復(fù)了平日的吊兒郎當：“為什么不打頭？高速自愈可是要消耗很多能量的，打頭我就直接躲開了。”
秦宇持槍對準肖奕：“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無可奉告，”肖奕站起身來?！暗梢愿嬖V你的是，我們并不是敵人?！?p> “既然如此，那就立刻解除我隊員的同化?！?p> “呵呵，放心吧，操縱你們這樣的家伙的消耗遠超普通生物，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還是你們熟悉的隊友。”肖奕嘿嘿笑著，秦宇眼神變得晦暗。
“另外，如果你真的讓這家伙腦袋開花，那我將完全掌控他的身體，只是無法再使用他的能力了。”肖奕慢悠悠地補充著，但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扭曲?！胺纯挂庾R還挺強烈，剛才在洗手間怎么不見你這樣？呵呵，算了，如果你之后看到這家伙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那就是我在主導(dǎo)他了。
他快回來了，最后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蜂巢，正專注于追尋死亡或自由，呵呵，我得走了，他不會記得你朝他開了一槍的。”
肖奕說完，意識逐漸模糊，一頭栽向地面，無人上前攙扶，腦袋砸出沉悶的聲響。
“基地讓我們停止調(diào)查，任務(wù)終止了?！逼钣觊_口道。
“……”眾人沉默，疑惑，詭異和恐懼縈繞在眾人心頭。
“這絕不只是一起詭異的能力者案件，任務(wù)終止的原因似乎是目標和基地進行了一場談判，形成了某種共識?！毙⊥┙Y(jié)合觀察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顏末。”祁雨忽然喊道，顏末立刻回頭應(yīng)了一聲。“我得走了，小心?！?p> 祁雨沖他露出微笑，接著身體后傾，朝著樓下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小桐喃喃低語?！拔覀円苍摮妨税桑羌一镎l去扶一下，我可不敢碰他?！?p> “我們暫時還不能走?！鼻赜钅樕兊媚??！傲_大校給了我們小隊新的指示，任務(wù)的終止似乎也是因為這個?！?p> 一副圖像被同步到了眾人的AR上，那是從秦宇上傳的視頻中截取出來的——一個一身短打的青年，胡子拉碴，不修邊幅，正在跟前臺的酒保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