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殺伐與救贖
面對祝融火夫的震驚和疑問,冰夷靈素置若罔聞、不動聲色。
葉歸見狀,輕咳了一聲:“依我看,應(yīng)該是的?!?p> 祝融火夫不可置信:“這太變態(tài)了!”
烈瀚嵊卻是選擇了相信:“難怪冰夷一脈會選擇在一重天內(nèi)躲藏,這里的綠洲隨時都會發(fā)生沉降,而綠洲的每一次沉降,都會讓你們獲得吸取氣運的機會?!?p> 祝融火夫眼神游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葉歸見狀,想當(dāng)老好人:“冰火一脈相互傾軋了那么多年,有必要再繼續(xù)下去嗎?”
祝融火夫頓時一瞪眼:“祖巫的仇,豈能不報?”
葉歸摸了摸下巴:“冰夷在襲擊祝融的時候,自己不是也死了嗎?”
烈瀚嵊冷笑:“以大巫的命換祖巫的命,這倒是個好生意!”
葉歸懂了,火巫一脈心中委屈,覺得祝融祖巫死得太虧了。
冰夷靈素緩緩開口,她語氣淡漠,甚至有點冰冷,像是在描述事實:
“當(dāng)初冰夷先祖擊殺祝融時,已經(jīng)觸摸到了絕對零度的門檻,因此實力不輸祖巫?!?p> 祝融火夫登時怒了:“那是偷襲,是刺殺,不是擊殺!”
花百合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
葉歸同樣往后挪了一步,煽風(fēng)點火道:“打起來、打出腦漿子來!”
聽他陰陽怪氣,幾個人反而吵不起來了。
葉歸就很無語:“先去黑石城找花城主問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p> 等一群人找到了花填隆,只見花填隆正在沒頭蒼蠅般的到處亂轉(zhuǎn),急得滿頭大汗。
看到葉歸,花填隆頓時像見到了親人:“薪王,你可算回來了!”
花百合頭戴面紗,主動問道:“黑石洲為什么會突然沉降,這正常嗎?”
花填隆一臉頹喪:“綠洲本就隨時會有沉降的風(fēng)險,不過這次的沉降卻是場人禍。”
一群人頓時來了興趣。
花填隆繼續(xù)道:“自從黑石洲的洲主梁鴻儒因為拳稻而發(fā)了財,便開始祭煉法寶。”
“結(jié)果他這一煉,法寶還沒煉成,黑石洲卻被煉沒了!”
聞言,祝融火夫與烈瀚嵊面面相覷,暗自慶幸他們煉器的場地是永不沉的黃曾洲。
而非其他那些隨時都有沉降風(fēng)險的綠洲。
葉歸嘖嘖稱奇:“綠洲難道有自主意識?竟然會在氣運被大量消耗的過程中沉降。”
祝融火夫受到了啟發(fā):“那黃曾洲永不沉降,會不會是因為沒有意識?”
花百合聽了連連點頭,覺得有道理。
冰夷靈素持不同觀點:“比起永不沉降這點,黃曾洲那轉(zhuǎn)移不完的氣運才更關(guān)鍵。”
葉歸反駁道:“氣運沒有轉(zhuǎn)移不完的說法,黃曾洲只是氣運更多而已?!?p> 他說這話時擲地有聲,畢竟他那三分氣運都能被完全耗盡!
烈瀚嵊皺眉道:“你是說,其實黃曾洲也會有沉降的風(fēng)險?”
葉歸點頭:“黃曾洲的洲主顯然也有這方面的憂慮,否則各種門票就不會限量了。”
“即使黃曾洲真的永不沉降,那么也會在氣運耗盡后,成為再無修行價值的綠洲。”
看到一群人在這閑扯,花填隆急了:“各位仙長,可有應(yīng)對之法?”
葉歸遺憾搖頭:“先用冰庫里的水應(yīng)急吧,隨時準備搬遷至新冒出來的綠洲附近?!?p> 說到這里,葉歸又問道:“黑石洲人去樓空,應(yīng)該是去尋找新冒出來的綠洲了吧?”
花填隆緩緩搖頭道:“可是并沒有新的綠洲立即冒出來?!?p> 葉歸訝道:“那你知道黑石洲的洲主梁鴻儒去哪里了嗎?”
花填隆還真知道:“據(jù)說是帶人去了最東邊新冒出來的東星洲,那里現(xiàn)在正混戰(zhàn)?!?p> 葉歸聞言,心中更覺訝異。
十集洲的六天仙在黃曾城內(nèi)分道揚鑣后,留守黃曾城的三位天仙便與黃曾洲開戰(zhàn)。
結(jié)果這三位天仙戰(zhàn)敗之后,也轉(zhuǎn)戰(zhàn)去了東星洲,由此可見東星洲現(xiàn)在的混亂程度。
綠洲,果然是一重天內(nèi)的修士必爭之地!
心里胡思亂想著,直到好一會后,葉歸才問道:“現(xiàn)在距離這里最近的綠洲在哪?”
花填隆回答得很迅速:“西南方向的西令洲,距離我這里兩萬多里?!?p> 葉歸揉了揉腦袋,太遠了!
恰在此時,有侍衛(wèi)急報:“稟報城主,西令洲發(fā)生了沉降……”
一聽這話,一群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祝融火夫就覺得很困惑:“難道又是因為有人在祭煉法寶嗎?”
侍衛(wèi)給予了肯定:“聽說是西令洲的洲主金光富在祭煉法寶?!?p> 禍不單行,葉歸無奈了,于是看向冰夷靈素,意思不言而喻,又該去凍結(jié)氣運了。
冰夷靈素沒有廢話,閃身便走。
其他人心領(lǐng)神會,急忙跟上去。
西令洲舊址,當(dāng)葉歸趕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早已有人提前挖好了地洞,并凍結(jié)了氣運。
冰夷一脈的其他人!
環(huán)視這些冰夷族人,祝融火夫與烈瀚嵊頓時緊張了起來。
地洞內(nèi)的冰夷族人也緊張了起來,經(jīng)過百萬年的恨與殺,他們已對火巫十分敏感。
幸好冰夷靈素及時出面:“機不可失,馬上進入修煉狀態(tài)。”
看到冰夷靈素,一群冰夷族人急忙行禮道:“見過大小姐!”
一名冰夷族人還是忍不住盯著祝融火夫與烈瀚嵊,遲疑道:“他們……”
冰夷靈素言語簡單而淡漠:“他們是幫忙融雪修建冰庫的人。”
商業(yè)合伙人。
這名冰夷族人不說話了。
葉歸盤膝而坐,靈臺一片清明,驀地殺伐有感。
外科手術(shù)是否也屬于殺伐的行為,只不過殺的不是病人,而是病人的膿瘡與病變。
換言之,若以病人形容惡人,那么對待惡人的外科手術(shù)又該是什么呢?
葉歸一直信奉除惡務(wù)盡的理念,可直接殺死惡人的行為,就好比是手術(shù)殺死病人。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就以偷盜者為例,偷盜者可不可以殺?
可以,但沒有必要!
既然沒有殺死對方的必要,那么就需要像外科手術(shù)一樣,來一場精確的惡念抹殺。
可惡念又該如何抹殺呢?
葉歸借著不斷加身的氣運努力思索,終于靈機一動,生出一個念頭:
勞改!
以勞動改造的方式,消磨掉惡人的惡……
可惡人都得到了救贖,那么受害者呢,誰來補償受害者所受到的損失?
又有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了葉歸的腦海中:
薪勞!
給勞改的人發(fā)薪水,不過這薪水并不會落到勞改者的手里,而是會轉(zhuǎn)移給受害者。
葉歸緩緩的睜開眼睛,修為得以精進。
雖然還未到天仙的境界,甚至連天仙的門檻都沒有摸到,但已經(jīng)比尋常真仙更強。
時間不大,其他人也都依次睜開了眼睛。
花百合看向葉歸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
若在以前,葉歸給人的感覺是隨時都會殺人一樣。
可現(xiàn)在,葉歸給人的感覺是殺機內(nèi)斂,卻更危險!
冰夷靈素也注意到了葉歸的變化,忍不住問道:“你修為更進一步了?!?p> 葉歸點頭,接著把心得說出來以供大家參考:“我悟了一種新概念,讓罪犯勞改?!?p> 花百合一聽這話,不屑道:“這算什么新概念?任何地方的罪犯都得參加勞役吧?”
祝融火夫也覺得勞改的概念并不新:“我們十八天的罪犯也會被抓起來參與勞役。”
葉歸微微一笑:“那你們會給罪犯發(fā)薪水嗎?”
花百合都驚了:“給罪犯發(fā)薪水?你是佛門的女菩薩嗎?”
葉歸不答反問:“罪犯為什么是罪犯?”
花百合想了想,回道:“因為他們傷害到了別人的安全或利益,制造出了受害者。”
葉歸贊道:“說得好,那么有誰想過去補償受害者呢?或者說,誰來補償受害者?”
烈瀚嵊說道:“當(dāng)然是加害者去補償受害者!”
葉歸又問道:“不管是竊賊還是強盜,多數(shù)人肯定都是因為貧窮才去傷害受害者。”
“既然都是窮人,又該拿什么出來去補償呢?”
一群人都不說話了。
不一會后,冰夷靈素心中一動:“這就是你給罪犯發(fā)薪水的原因?”
花百合一拍手:“我懂了,看起來是在給罪犯發(fā)薪水,其實是在給受害者發(fā)補償!”
葉歸滿意點頭:“讓勞動者不白勞動,讓受害者得到加害者的補償,即薪勞制度!”
一群人恍然大悟,同時心中暗嘆,確實是一種新概念。
修道之難,難在很多方面,其中一方面就是靈感枯竭。
烈瀚嵊突然對葉歸問道:“你修的是什么道?”
葉歸回答的很干脆:“殺伐之道。”
祝融火夫猛一抬頭:“你修煉的是殺伐之道,卻悟出來個薪勞制度?”
葉歸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殺伐不只是殺人而已,了結(jié)仇怨、消滅惡念,也是殺?!?p> 聞言,一群人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悟。
殺雞是殺,砍樹是不是殺?
砍樹是殺,掰斷筷子或椅子是不是殺?
不知不覺中,在場眾人思維發(fā)散,或多或少的都得到了啟發(fā)。
祝融火夫突然長嘆一聲,站起來對著葉歸行了一禮:“多謝提點,使我大開眼界。”
烈瀚嵊也站起身行了一禮:“修道一途,果然玄妙!”